随着联合军的后续精锐部队源源不断地从轨道上空降，景元将军大手一挥，直接用九级强者组成的尖刀部队换下了之前的陆战队和机械体。那些被替换下来的部队也没闲着，立刻转向去处理外围无穷无尽的反物质军团。
主攻方向上，地球联邦的特殊基因战士、剑修部队，还有仙舟联盟的修者战士混编一处，以超阶强者带队，稍事休整后，再次发起了进攻。
这次他们学乖了，不再密集冲锋，而是以相对稀疏的小队为单位，交替掩护，缓慢推进。
“前面有动静，是神族的狂热者！”一名基因战士小队长在通讯频道里低吼。
“数量？”带队的剑修队长声音冷静。
“七个，没有黑暗圣堂武士。”
“交给你了，我们保持阵型，准备应付硬骨头。”
“明白！”
这种战术很有效。遇到普通的神族高阶战士，就由数量占优的九级基因战士们一拥而上解决。一旦出现神族的超阶强者，待命的剑修小队和仙舟战阵小队便会立刻接手。
然而，战斗的顺利只是暂时的。
越接近那座巨大的方尖碑，神族精锐战士的数量就越多得吓人。当联合军的兵锋推进到距离方尖碑不足三公里时，神族的超阶狂热者和黑暗圣堂武士，竟已出现了近百位。
一百位十级以上的超阶强者，这是什么概念？
和平时期，整个泰坦帝国所有超阶强者加起来，数量还不到这个数字的一半。而在这里，在这片不过几十平方公里的战场上，神族就扔出了上百个。
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不仅到场的联合军强者倾巢而出，就连景元将军和其他三位仙舟联盟的天将军也悉数下场。数百位超阶强者的混战，将方尖碑周围的空间彻底点亮。法术的光辉、异能的扭曲、剑气和能量光束交织在一起，高温将坚固的金属地面融化成流淌的铁水，整个战场坍塌下陷，形成一个个冒着热气的空洞。
上百位强者围绕着方尖碑疯狂厮杀，不时有失控的攻击砸在方尖碑本体上，却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景元！那东西不对劲！”素裳一边闪过一道致命的灵能鞭挞，一边在指挥频道里大喊，“它的能量和别的方尖碑连在一起，我们不可能直接打爆它！”
通讯器另一端，传来莫白沉稳的声音：“总要试试才知道。我们已经把一门大口径粒子炮的组件分批运下去了。这门炮只能开一炮，但威力堪比后羿级主炮。轰它一炮，看看它的乌龟壳到底有多硬。”
“收到。”素裳应了一声，立刻命令手下去监督粒子炮的组装。
家园号指挥中心内，莫白关掉通讯器，转向身边的金光。
“去准备一批新的运输机。”
金光愣了一下：“老大，这就准备庆功宴了？是不是早了点？虽然素裳小姐很猛，但下面可是硬仗。”
“谁说是庆功宴？”莫白摇摇头，眉头紧锁，“是撤退用的。必要的时候，把晨曦之环上的登陆部队，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撤回来。”
“撤……撤退？”金光彻底懵了，“为什么？我们不是占优势吗？”
“优势？”莫白指了指屏幕上那片被能量光芒淹没的战场，“你管这叫优势？那个方尖碑引发的能量强度太高了，而且整个晨曦之环二十四个方尖碑的能量连成了一体。我们打一个，等于是在同时攻击二十四个，伤害全被分摊了。”
金光还是不解：“就算破坏不掉，我们也可以围点打援，或者想别的办法……”
“来不及了。”莫白打断了他，“神族已经启动了所有的方尖碑。他们的‘命运之环’计划，绝不只是造兵这么简单。你看看下面，光是我们眼前的这些神族超阶，就已经快到我们登陆部队的承受极限了。”
“可我们不是还有红依小姐的预备队吗？”
“红依已经参战了。”
金光一下子僵住了。红依率领的可是五千多人的近卫旅和陷阵营，那是压箱底的预备队，开战不到三个小时就投进去了？这说明下面的战局已经危险到了何种地步！
“那……那舰队里还有很多强者和部队，他们的战斗力也……”
莫白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没用的。你想想，我们现在进攻的，只是二十四座方尖碑里的两座。就这两座，就逼出了他们上百个超阶。那剩下的二十二座呢？”
金光顺着他的话想下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两座就上百个，二十四座……那岂不是至少有一千二百个超阶？
一千二百个……仙舟联盟几千年的底蕴，加上两个恒星修炼场玩命地产出，所有的超阶强者加起来也就八十多位。地球联邦家底厚点，也只是勉强过百。银河系其他所有势力刮地三尺，能凑出二十个都算烧高香了。把全银河系的高手都绑一块儿，还不够神族现在露出来的兵力一半打的。
这仗还怎么打？
“下面这些人，都是联合军最宝贵的火种，不能白白葬送在这里。”莫白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必须做好准备，随时撤离。我们输得起一场战役，但输不起未来。”
“可是……天启星的战局怎么办？”
莫白看着星图，目光深邃。
“失去晨曦之环，不代表就一定会输，不是吗？”
金光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他知道，现在每一秒钟都无比珍贵。
晨曦之环高轨道上，一艘不起眼的黑色大型飞船，被一圈杀气腾腾的战舰严密地拱卫着。飞船前端，数根细长的探针正小心翼翼地探下，在晨曦之环上空那层奇异护罩上不断游走、碰触，用上百种能量频段试探着这层前所未见的能量壁。
飞船内部，黑塔女士双臂环胸，冷冷地看着眼前乱成一锅粥的科学家们。
“这不可能！一个行星护盾怎么可能把星环都包进去？这违反了能量投射定律！”
“范围大就算了，它还能筛选目标？我们的驱逐舰过不去，小小的登陆舱就能过？它有智能吗？！”
“别说驱逐舰了，后羿级的歼星炮都打不穿！这玩意的能量强度直接爆表，我们的探测器根本读不出来！”
“关键在那二十四座方尖碑！地面部队到底在干什么？还没拿下一个吗？”
争吵声越来越大，直到一个冰冷的女声像针一样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一群笨蛋。”
全场瞬间安静。
黑塔女士的目光扫过众人，像在看一群吵闹的孩童。“盯着一堵墙研究它有多厚，却不想想是谁、用什么、又是为什么建了这堵墙。它的能量源呢？你们找到没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科学家们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在各自的仪器上操作起来。很快，一名研究员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叫。
“找到了！天呐……这不可能！这么庞大的能量……比我们整个恒星系加起来都强！源头在……在晨曦之星的地核？”
“胡说！地核能量哪有这个级别！”
黑塔没有理会新的争论，她的视线早已锁定了全息图像中那组疯狂跳动的数据。她本就白皙的面容，此刻更是看不到一丝血色。她伸出手指，在图像中心的几个数据流上点了点。
“能量不是地核产生的，是被引导着流经了地核。真正的源头在行星的正中心。”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可怕，“如果没有那二十四座方尖碑像水龙头一样把能量引走……这颗星球早就被撕碎了。”
“不是地核的能量？”
黑塔没兴趣跟他们解释，径直打开通讯器，接通了家园号上的莫白。
“你最好立刻把登陆部队撤回来。”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会议桌前，莫白原本有节奏敲击着桌面的手指猛地停下。
“发生了什么？”
黑塔将晨曦之星的全息图投射过去，在行星地核的中央点了一下，一个刺目的红点开始闪烁。
“这是能量护盾的源头，但它不属于这颗星球，不属于这个星系，它根本就不该存在于我们的宇宙。”
莫白的瞳孔微微收缩。“凭空出现的？”
“对，凭空出现。银河系内没有任何已知的天体或造物能支撑这种级别的能量输出。所以……它的来源，不可能是正空间。”
莫白的眼角开始抽动。
“说重点！”
“我们之前猜测，神族把晨曦之环改造成了一个正反粒子对撞机。看来，我们的想法还是太天真，太保守了。”黑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继续说！”
“我认为，神族用那二十四座方尖碑作为坐标，直接撕开了一个通往反空间的……真正的奇点。”
“奇点？”
“一个永久性的、超大型的空间通道。它会源源不断地从反空间‘泄漏’反粒子到我们这边，与正粒子碰撞湮灭，产生足以扭曲整个星系的能量，并形成一个巨大的‘领域’，从根本上改变领域内所有物质的属性。”
“简单点说。”
“简单点说，里面所有的生物，都会朝着反空间生物的特征‘进化’。你的人，我们的人，所有进去的人，都会被污染。”
莫白立刻追问：“你是说我们已经降下去的部队……”
“是的。”黑塔点头，“他们刚下去，时间短，影响还没显现。一旦超过二十四小时，他们的精神会首先被污染，失去理智，然后肉体也会随之异变，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另一种东西。”
莫白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那神族呢？他们在这里打了这么久……”
“你还不明白吗？”黑塔打断了他，“那些所谓的神族战士，在享受力量暴涨的时候，恐怕早就疯了！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神族’了！”
莫白沉默了几秒，指挥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如果我们撤走，晨曦之星会变成什么样？”
“晨曦之环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门，整个行星都在被反空间侵蚀。等它被完全转化，我们就能亲眼看到……门另一边的地狱是什么景象了。”
“反物质军团呢？”莫白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黑塔冷笑起来：“它们？它们现在身不由己了。神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把自己也变成了怪物。现在，不过是两种不同的怪物，遵循着本能，在这片被污染的土地上不死不休地厮杀罢了。我们的部队再不撤，最多四十八小时，就会变成第三种怪物加入这场狂欢，直到全部死光。”
莫白关闭了通讯器，看向另一边的战报。两座方尖碑的攻坚战已经陷入僵持，神族的黑暗圣堂武士越来越多，更麻烦的是，反物质军团也投入了那种曾在图西四号行星上出现过的融合巨怪。
数十头三足四臂，拥有两颗丑陋头颅的庞然大物，挥舞着上百根触手，疯狂攻击着周围一切不属于它们的东西。
莫白按下了全军通讯。
“通知所有地面部队，停止进攻，立刻向登陆区撤退！运输机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给我捞回来！所有舰载机联队升空，给我清出一条回家的路！”
“明白！”
与此同时，晨曦之环的地表。一头军团巨怪的巨大触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抽向一名黑暗圣堂武士。强大的能量力场笼罩下，连黑暗圣堂引以为傲的空间闪烁都暂时失效。那名武士被一击抽飞，像钉子一样砸进合金地面深处，不知所踪。
下一刻，毫无征兆的，无数红蓝交织的电光从地表冲天而起，化作一道覆盖数公里的雷霆电网。网中，无论是神族狂热者、军团战士，还是正在缠斗的军团巨怪和黑暗圣堂，都在无声的颤抖中化为焦炭，爆开一团团火花。
雷云电网的中心，一道纤细的女子身影悄然浮现，手中一红一蓝两柄长剑，仍有电光跃动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