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能偷袭就不要堂堂正正战斗
苏文所谓的底牌，正是被他封存了半年之久的亡灵史莱姆。
即便苏文如今已对当初的“亡灵位面”进行了调查，知道了这是个怎样的世界，但他依然对这只诡异的史莱姆毫无了解。
所以直到现在，苏文也没有把它放出来，而是依然保存在一个单独的作战空间里，避免它接触到一切物体的可能。
好在史莱姆火药的库存暂时还够用，短时间内不需要补充，但考虑到机动战士计划的武装需求——如今的子弹可全仰仗史莱姆火药作为发射药的基本原料；再加上坍缩炸弹的补充，预计一年半载之后，原本小山般的存量就会告急。
因此，对于这只亡灵史莱姆的深入研究，本来就在苏文的计划之内。只有弄明白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并且排除了各种隐患之后，苏文才能够放心使用它。但现在情况紧急，却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姑且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掏出来试试再说。
苏文从作战空间中调出了亡灵史莱姆。为了保险起见，他并没有把它直接放出来，而是先让1号将其一刀两断，在激怒的同时，把更大的那一块塞回了作战空间，这样要是丢失了，自己还能保留下来一部分。
然后，苏文掏出了那一小块粘液，在它彻底发飙之前，把它塞进了面前的血色人形中。
……
……
寂静的空气里，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没过多久，眼前人形的躯干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泡泡。
就在苏文仔细观察它时，接二连三的粘稠气泡开始快速浮现，并陆续破裂，似乎组成人形的血液与里面的亡灵史莱姆碎片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
与此同时，人形的轮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随着进度的持续，暗红色的凝胶状物质逐渐代替了气泡的冒出，并且开始由内到外吞噬着其余的血液。
苏文知道，这些凝胶就是吞噬了血液过后膨胀的史莱姆躯体。
组成了血色人形的物质，正在被史莱姆碎片飞速同化成它的一部分。
很快，由于血液的损失，带有浓郁血腥的空气中再次从各处析出了血液。这些血液宛如来自于另一个空间，并且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指引，朝着亡灵史莱姆的方向汇聚。但随着史莱姆体型的不断膨胀，吸收能力也越发强大，补充的血液很快就开始入不敷出，血色人形的恢复速度终于被史莱姆的吞噬速度完全压制。
终于在大约三分钟后，原本的血色人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直径超过两米的暗红色史莱姆凝胶。
然而，就在血色人形彻底被吞噬殆尽的同时，苏文本以为会继续析出的血液，却忽然停止了下来，不再为史莱姆输送“营养”。这导致后者忽然丢失了吞噬目标，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不远处的苏文身上，并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朝他蠕动而来。
早有准备的苏文可不会让这只史莱姆吞噬自己，他直接在它身下展开了作战空间，毫不留情把它吸收进去，让它回去单独冷静几天再说。
然后他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形势上。
在苏文原本的计划中，他准备利用这只能够无限吸收物质的亡灵史莱姆，对能够无限修复自身的血色人形展开饕餮盛宴，颇有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意思。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史莱姆先吃不下，还是血色人形先耗尽仿佛在异空间的“血池”。
但现在可倒好，吞噬刚刚开始没多久，那边的“血池”就停止了供餐，就像是有人意识到不对劲，手动关闭了阀门……
但就在苏文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荒地，不禁陷入沉思的时候，仁丸装甲忽然发出了身后敌袭的警报。自动反应系统立刻在苏文眼前呈现出了身后的景象，只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血腥浓雾中，有一个阴影在飞速接近。
对此，苏文的反应并不是惊讶，而是早有预料般抽出了合金刀刃。
从刚才起他就在想了，一个有着明确目标的怪物，不太可能智力低下到被自己轰炸成渣，都丝毫不展现敌意。
这说明，它大概率并非毫无理智，而是由于某种限制，根本就没有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换个角度来思考，血色人形与其说是魔物本身，倒更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正在按照原本的规律运行，即朝着黑河商队的方向前进，除了这个目标之外的一切，都被它完全忽视；甚至包括从空气中析出血液的机制，也是在检测到血色人形受损时才会自动触发，并非主观行为。
而现在，这项机制忽然停止了，血色人形也不再重塑，说明其背后真正的操纵者很可能发现了外界的异常，那么接下来会做出反击行为，自然也在苏文的预料中。
果不其然，当阴影逐渐接近时，苏文看到了一个外表类似血色人形的虚体。
与血色人形不同的是，在虚体的身后，正悬浮着无数道利刃，宛如扇形屏风一般，整齐有序地指向苏文。
看来，这才是魔物本身。
苏文同样用合金刀刃指向了它。
双方迎面而行，场景仿佛再次回到了不久之前苏文与血色人形相遇时的模样。但这次，他面对的却并非由血液构成的轮廓，而是某种尚未凝聚成形的强大亡灵。
后者充满狂暴与凶戾的气息，显然不再是呆滞的“程序”。
就在双方距离只剩数米的时候，红色虚体突然动了起来，它的体内爆发出大量猩红色的血丝，纠缠交错着扑向苏文。这种头发粗细的血丝看似柔弱，实则锋利如针、坚韧如刀，其中一部分直接刺中了仁丸装甲，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另一部分则从各个方向缠绕而来，要将苏文捆缚其中。
只是苏文并非坐以待毙，在遭受刺击的同时，他手中的合金刀刃就已经飞向了前方的虚体，同时仁丸装甲也开足了马力，不退反进，紧随其后冲向了红色虚影。
下一秒，合金刀刃如同刺破了果冻般在红色虚影的身躯上开了个洞，然后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过去，而红色虚影身后的扇形刀刃也飞速行动起来，在它与苏文之间形成了密不透风的阻隔——对方似乎在有意识回避与苏文直接接触，看来它知道这样做的危险，并且识破了苏文的意图。
但苏文既然出手，自然是奔着一击定乾坤去的。他并没有打算直接以这个方向接触到红色虚影，而是采取了早已精心设计好、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实战的高端技巧。
早在当初与黑色恶魔玛门战斗后，苏文就意识到了系统空间对亡灵的吸收能力有多么重要。若非它的帮助，无论是玛门还是更早之前的灰骑士，苏文都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他或许能够全身而退，但绝对没办法在不动用坍缩炸弹的前提下将对方消灭。毕竟这些亡灵是如此强大，甚至即便把它们拉进自己的主场，也要依靠空间乱流才能解决。
于是出于战斗需求，苏文在圣彼得学院的这几个月里，设计出了好几套能够快速将目标拉进系统空间的作战方案。
其目的就是为了再次遇到序列八以上亡灵时，能够快速取得主场优势。
现在他所使用的，便是其中一种。
只见他忽然消失在了原地——利用传送功能直接回到了系统空间。但下一秒，他的右手便仿佛冲破了空间的阻隔，忽然毫无预兆地从红色虚影身后十公分处探出，不给对方任何反应余地，便刺入了它手感柔软、半虚半实的身躯中。
这种犹如魔术般奇妙的操作，实现起来其实很简单。方才透体而过的合金刀刃，可不仅仅只是一把刀，而是附带着肉眼不可见、甚至用任何手段都无法察觉的空间入口。在系统空间中1号的精准操作辅助下，其在通过红色虚影的身后时准确脱离，并没有随着合金刀刃继续远去，而是停留在了与红色虚影近在咫尺的地方。
现在的苏文，正是利用这个空间入口，从系统空间中伸出了自己的手，直接接触到了红色虚影的身躯。
下一秒，苏文发起了传送指令。
这次系统没有拒绝。
但一切都还没有结束，现在的苏文仅仅只是把红色虚影困在了作战空间里，不代表已经消灭了它。而由于要避免夜长梦多出现意外，无论这个红色虚影到底是不是红的恶灵，苏文现在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把它彻底摧毁。
继续通过瓦伦丁的领域空间对其进行流放，对苏文来说显然是不错的选择，无论多么强大的亡灵都难以走出空间乱流的无尽迷宫。但根据空间魔法的理论，就算概率再低，总归是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性脱身的，尤其是不会被饿死的亡灵，能够在空间乱流中活很久很久，真说不定哪天忽然冒出来吓自己一跳。
如果遇上一个强敌就往里面塞，苏文真担心有哪一天玩脱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正好隔壁的作战空间里还有半只愤怒的史莱姆，要不干脆直接把两个作战空间合二为一，让两个高等亡灵互相养蛊？反正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再考虑空间放逐的事也不迟，相反要是能够直接吞噬，苏文就能够彻底高枕无忧，再也不用担心小概率事件的发生。
想到就做，他当即解除了两个相邻作战空间的隔阂，红色虚影与直径两米的史莱姆碎片直接展开了零距离接触。
接下来发生的事太过残忍，不适合详细描述。
总而言之，在一阵阵痛苦凄厉的哀嚎中，双方进行了你死我活的纠缠，最终史莱姆战胜了红色虚影，体型变得更大了一些。
看样子是解决了？
苏文决定先不要这么早下定论，而是继续保持观察，同时从系统空间回到了塞卡兰达。
……
……
回到刚才消失的地方后，苏文花了好一阵子侦查，才确定周围再也没有其它敌人。
与此同时，任务列表中的那个A级任务，也变为了完成状态。
这说明黑河商队的危险已经解除。
并没有想象中激烈的战斗出现，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而这也正是苏文所追求的结果，他巴不得所有敌人都能这样解决。比起冒着吃各种大招的风险，只为展现出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果然还是搞偷袭更适合自己。
奇妙的是，随着红色虚影被苏文吞噬，周围空气中浓厚无比的血腥气息也在不断散去，这才过了短短十几分钟就已经淡化许多。同时能见度也在不断增加，从最初的十米之外一片模糊，到现在已经增加到了四五十米，虽然仍是大雾天气，但塞卡兰达就没有几片晴朗的地方，眼下的红雾浓度，勉强算是恢复了常态。
放松下来的苏文看了看黑河商队那边，只见距离最近的机动战士成员已经穿过了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与之汇合，来自人类联盟的额外支援也已抵达。既然危险解除，苏文便通知调度中心取消了其余未到场的机动战队行动计划，至于已经在场的那批人手，倒也没必要刻意撤走，至少……等自己过去了再说。
A级任务的确已经被解决了，但他现在可是一肚子问号呢。
这次，苏文打算追查到底，而非悄然离去深藏功与名。
动机很简单。
上次达莎城那场虎头蛇尾的危机，他就已经置身事外，这次的事情如果依然用同样的方式解决，长远来看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如果放任那些统治阶层的亡灵们肆意妄为，而代表了“主上”的自己却每次都治标不治本，做些浅尝辄止的事，短期看似是在可持续发展，实际上却是在养虎为患。因为久而久之，亡灵们会越发肆无忌惮，从而导致生灵也会失去对“主上”的信赖。
就如同英雄协会在银盔城消除了所有“系统任务”那样，达莎城周边地区同样也是苏文在塞卡兰达的大本营。苏文很清楚，现在还没到专心赚兑换点数的阶段呢，而是要在这里打稳根基、为“主上”塑造不容置喙的绝对话语权。
无论在哪里，话语权都无比重要。
而话语权，来源于实力。
正如同人类联盟能够维持至今，多半要归功于那位人皇古德温的“一拳”那样，现在的苏文也需要展示出属于主上的“一拳”。
所以说，今天这件事，他必须奉陪到底，查个水落石出。
然后，给予始作俑者沉重一击。
至少也要让它们知道，这样做会付出惨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