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过去与未来
事后，苏文并没有忘记把黑河商队那场战斗中的“残渣”交给尼古拉斯。
其中包括了少量塞卡兰达人类与大量低阶魔物的尸骸，以及数百个被顺便吸收的灵魂。苏文着重提醒了尼古拉斯，这些灵魂中有些是死去的商队护卫成员，如果能够把它们“救活”并与它们取得沟通，那么对了解塞卡兰达细节层面的情报，或许能起意想不到的作用。
尼古拉斯有些受宠若惊地收下了这份大礼。
要知道，曾经的玛尔塔利亚在多伦帝国布局数十年，卧底那些终亡教会信徒，最终在亡灵天灾现场将其一网打尽，总共取得的收获，也不过是数以千计的炮灰级魔物尸骸。这些魔物放在塞卡兰达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野外区域到处都是，但在辉煌大陆这个灵魂能量接近枯竭的星球，其价值则高到无法估量。
而现在苏文一出手，就是接近于当时亡灵天灾的收益，怎么能不让尼古拉斯喜出望外？
其实苏文并没有告诉尼古拉斯，在过去近两个月的机动战队行动中，早已有超过现在他拿出来十倍以上的魔物尸体储量被收集起来。每次任务都会有被消灭的魔物，而这些魔物尸体的最终归宿，都到了瓦伦丁的领域空间里。
由于这些魔物尸体并非真正的生物质，所以一般不会腐烂变质。在塞卡兰达，它们会被丢进地下深处，被“世界规则”重塑成为新的魔物，形成无休止的轮回，而在资源贫乏的辉煌大陆，它们则会被就地取材，用来生产更多的人造亡灵。
从使用角度来看，这些魔物碎片本质上和苏文仓库里的幽能矿石区别不大，可以近似看作劣化版本的幽能矿石。
正是因为其中蕴含的灵魂能量，造就了它们的价值。只不过苏文后来了解过，幽能矿石这东西即便是在塞卡兰达，也早在几百年前就被开采殆尽，现如今也只能够从当初未被使用的藏品中获得，比如各个亡灵大君的压箱底存货。也就是说，贝尼亚米诺的遗产是真正的不可再生资源，用一点就少一点。
能够循环利用的，就只有这些取之于天地、归之于天地的魔物尸骸。
所以苏文理所应当把它们当成了储备资源，等什么时候能够派上用场时，再拿出来也不迟。虽然他现在也想不到除了生产战争傀儡之外的用场了，但有总比没有好，大不了就像今天这样，作为给玛尔塔利亚组织的奖赏吗。
当然不能一次全给，喂得太饱了，反而容易丧失斗志。
他还指望玛尔塔利亚帮他分担压力呢。
……
……
离开了议事大厅，苏文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银盔城大街上。
深夜的街道空旷且安静。
虽然才过去短短一年，苏文依然感觉到了物是人非。
街上的景象变化其实并不大，但空气中弥漫的氛围，却是苏文从不曾见过的银盔城。以往这里的深夜，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经常可以见到巡逻的裁决骑士，诸多幽暗的小巷中潜藏着大量肮脏罪恶的勾当。现如今，整座城市仿佛充满了安宁，系统的任务列表中也静静悄悄，连最低的d级任务都没出现。
其实这样的景象完全能够预料到，如今银盔城的兑换点数收益早就枯竭，只有偶尔零星出现的突发性事件，这足以说明整座城市的阴暗面都已经被扫荡干净。但只有亲眼目睹时候，苏文才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巨大的变化，只不过这样的变化似乎并不完全带来了令人安心，而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其实在产生疑问的时候，苏文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是人。
……
银盔城曾经有15万人口，放在多伦的诸多大型城市中，顶多只能算的上中下游水平，但好歹也能算得上是周边几百公里唯一的大城市。
而现在，这座城市的黑夜，变得比往常安静许多。
那些消失的动静，都去了哪里呢？
根据最近的人口估算结果显示，银盔城的剩余总人口只剩下了12万左右，这当中包括了常住人口与流动人口。
也就是说，短短一年时间，银盔城少了五分之一的人。
这些人组成了当初银盔城的阴暗面，包括各大帮派、地下黑手党、盗贼团在内的黑恶势力，以及游手好闲的潜在犯罪者。但他们绝非人口减少的主要因素，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其实是以兽人奴隶为基础的整个北部城区的衰落。
自从一年前的那次狂化兽人袭击事件之后，北部城区的奴隶交易中心就一度关闭，对周边的血汗工厂形成了沉重打击。
没过多久，英雄协会忽然出现，由于这些工厂丝毫不拿兽人苦工当人，经常会闹出人命。所以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之下，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强大超凡者势力，根本无法“反抗”的的工厂主们，纷纷都以撤出银盔城向英雄协会要挟，以帮自己争取利益。
这件事其实早在半年前苏文就已经知悉，他也知道这些血汗工厂对整个银盔城的经济水平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占比。但既然有关“主上”的话已经放出去了，哪怕大部分有关兽人苦工被压迫致死的事件都没有引起系统任务，但放着不管也会影响视听。
再加上银盔城要作为英雄协会的大本营，留着这种疑似双标的东西也不太好，所以苏文并没有选择妥协。
于是东部城区大量工厂撤出，只留下少量保证不再使用兽人苦工的企业。
但没想到，苏文还是低估了这件事造成的影响。血汗工厂的撤出牵一发而动全身，首先是对西部城区的贸易行业造成了沉重打击——工厂消失导致产品都大幅度涨价了，商人们来这里买什么？没人会做亏本生意。
所以渐渐的，昔日繁华的xc区商会一日不如一日。
这进而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所有消费品都开始不同规模涨价，越来越多人选择离开银盔城，城市内居民的日子反而过得不如以前。再加上没有了活动在地下的黑恶势力约束，银盔城黑市失去了某种意义上的秩序与监管，反而变得更加混乱不堪……这些事情都聚集爆发在距今半年之前，那时候的银盔城表面上一片祥和，实际上却愁云惨淡。
好在玛尔塔利亚及时出手，为苏文解决了这次麻烦。
其从全多伦各地收缩而来的民间势力，很快填补了工厂与岗位的空缺，与银盔城执政阶层联合推出的基础建设，也进一步缓解了民众的焦虑；除此之外，对底层尤其是无业人民的福利提升，也让整座城市重新有了活力。
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不但需要大量人力财力物力投入，而且直到今天为止，银盔城也依然没有恢复到当初水平——主要原因没别的，正是因为血汗工厂的竞争力实在是太特么强了，不然谁会搞奴隶贸易啊。
正因如此，当苏文提出让玛尔塔利亚出人出力，支持“主上”有关电力能源的研发与攻关时，才会受到了几乎一致的支持。
玛尔塔利亚的高层们都不傻，他们知道银盔城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倘若一直用真金白银来硬撑繁荣，总有一天会耗光家底泡沫破裂，只有真正提高整座城市的生产力与竞争力，才能得到良性发展。
而在看过了苏文展示的“神迹”后，他们全都坚信，电能就是未来。这种全新的能源利用方式不但能够帮助银盔城真正走出困局，甚至能够让以这座城市为根基的英雄协会，乃至所有隶属于主上的势力，轻松击败可能出现的各种挑战！
接下来发生的事，不言而喻。
玛尔塔利亚几乎立刻梭哈，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地下研究中心的建设，整个过程中根本不用苏文督促，他们便使出了浑身解数进行钻研。
现如今，一切都还刚刚开始，苏文眼前的银盔城，依然没有从困局中走出，所以才比印象中的银盔城更加冷清许多。但苏文知道未来已成定局，用不了多久，眼前景象必然会再次迎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
……
返回祖宅之前，苏文去附近的阿莱克斯因家里串了串门，打算看看这头已经大半年没见的红龙是否还活着。
敲了半天门，里面才打开一条缝。
看着黑暗中发出微微荧光的狭缝瞳孔，苏文有些心惊胆战，难以想象里面会是什么模样。
垃圾成山，污浊横流，无处下脚？
“喔，是你啊！”
两人对视了几秒，门缝后面响起了阿莱克斯因的声音，然后大门被打开，苏文看到了她身后一片黑暗，心中不祥。
此时的阿莱克斯因穿着一身睡袍，打了个哈欠，嘟囔道：“阿莱耶先生，就算你突然回来了，也该早上见我吧，这么晚我都已经睡着了。”
苏文看了看时间，的确已经到了后半夜。
“有道理，那我先不打扰了。”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单纯是因为没考虑到这家伙会按时睡觉。
“……别走啊，你再怎么说也是稀客，既然来了就坐坐吧。”
阿莱克斯因摇摇头道，然后打开了房间的魔导灯。苏文忽然发现，房间里面意外的挺整洁，和上次见到的垃圾堆完全天壤之别。
“你终于学会打扫了？”他意外道，但随即想起了自己没有亲眼看过她曾经的狗窝，于是又补充道，“我记得上次塔苏里去见你的时候，你的生活习惯可不像现在这么良好，这也是他把你赶出我家的原因。”
这头红龙却很坦诚：“我才不打扫呢，只是我那时还没发现，只需要不到半个银币的价格，就能够请人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
“……”
阿莱克斯因说着，顺手打开了放在客厅的冰柜，由于她本身就有着强大的元素能力，所以这东西不需要魔能就能够持久运行。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魔法师想要享受，实在是信手拈来。
然后她取出了一瓶红色罐子招待作为客人的苏文。
“这是……”
苏文拿着罐子看了看，当即一愣：“可乐？”
“看来你认识啊，这东西的官方名字叫做‘快乐之水’，但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都约定俗成把它称为可乐。”
苏文这才想起了什么：“这东西，现在很普遍吗？”
“还行吧，反正卖得挺好的，据说风靡南部帝国各行省，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它价格还算便宜，味道也不错，所以我就买了不少屯着。”
阿莱克斯因略带困倦回答道。
手握着红罐可乐的苏文则陷入了沉思。
唐纳德那家伙当初的宣言，原来是认真的啊！
不过在赚钱的方面，他好像也从来都没有虚张声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