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漾迟疑看了他一眼，有点不想加。
其实加不加都一个样，她和傅景川都是不发朋友圈的人，加了也窥探不到彼此的生活。
微信之于他们就是个电话号码。
但傅景川很坚持，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面向她，等她下一步动作，看着她的黑眸平静却隐隐带着施压的压迫感。
时漾不得不打开微信，扫了傅景川的微信二维码，把加友信息发了过去。
傅景川很快点了通过。
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界面，时漾有种恍惚感。
她和傅景川明明是多年的同学，是曾经的夫妻，有着与外人不会有的亲密火热，但又像陌生人般，连最基本的联系方式都没保留。
很多时候是发乎情止乎礼，但偶尔的时候又是不管不顾的癫狂和失控。
傅景川也盯着手机微信界面沉默了会儿，而后收起，看向她：“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时漾点点头：“嗯，路上注意安全。”
她看着傅景川进了电梯，才把房门关上，人轻靠在门上，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五味杂陈。
拿在掌心的手机在这时响起。
时漾拿起看了眼，是林珊珊发过来的微信。
估摸着是瞳瞳看她这么晚没回来，打过来的。
她晚上和严曜去吃饭的时候有给瞳瞳打过电话，让她早点睡，不用等她。
但小丫头估计看她没回来，等不住了。
时漾接了起来。
瞳瞳的嫩嘟嘟的小脸果然出现在手机屏幕前。
“妈妈！”
看到她他先是兴奋喊了声，而后便困惑问她：“妈妈，你为什么，还没回来？”
“妈妈在办公室。”时漾说，把摄像头切换成后摄像头。
工作室场景映入眼中。
瞳瞳当下兴奋：“我也要去。”
说完就挂了电话。
时漾：“……”
再打回去的时候已经没人接。
没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从脚下位置传来的。
小丫头个头还小，敲门只能敲到门的下方。
时漾拉开房门，
小丫头一下就扑抱住了时漾大腿，仰着小脸，“妈妈”“妈妈”地叫时漾。
林珊珊跟在她身后，一脸无奈：“一听说你在工作室，挂了电话就去拉开门要下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喜欢你这里。”
“大概是觉得新鲜吧。”
时漾说着，弯身抱起她，扭头问她：“瞳瞳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想妈妈。”
瞳瞳说，人被抱高了视野也开阔了，好奇地四下张望，看着看着就看到了时漾随手放在玄关的避孕药。
她心里纳闷，小身子一弯，手就伸向了那盒避孕药。
“这是什么？”
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时，瞳瞳已拿起了那盒避孕药，惊得时漾赶紧伸手拿了过来。
“小朋友不能拿这个。”
她软声说，动作虽快，但还是没来得及。
林珊珊看到了上面的“紧急避孕用”几个大字，惊得眼眸都瞪大了：“你和师兄已经……”
“没有。”
心知她误会了，时漾赶紧澄清，“我和师兄只是单纯同事关系，吃完饭就各自走了。”
“那……”林珊珊看了眼她手里拿着的避孕药，能看到已经抠掉一粒的那排药，“谁啊？你打算给瞳瞳找爸爸了？对方人品怎么样？”
瞳瞳听不懂这一大串话，但听懂了自己名字和找爸爸，也不懂什么意思，就是下意识排斥，疯狂冲时漾摇头：“不要找，爸爸。”
时漾赶紧将她压靠入怀中，轻拍着她肩安抚：“没有要给瞳瞳找爸爸，瞳瞳别怕。”
瞳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困惑的眼神在时漾和林珊珊脸上来回打转。
时漾不想和林珊珊当着孩子的面讨论这个话题，轻拍着瞳瞳背哄她睡觉。
但瞳瞳似乎心里还藏着事，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哄就睡，只是眨巴着水盈盈的大眼睛困惑问时漾：
“找爸爸，是什么？”
这个问题时漾不好回答，说太明白瞳瞳听不懂，不说她又惦记，随意糊弄也不好糊弄，小丫头年纪虽小但记性有点异于同龄小朋友。
她怕她随口胡诌的话被她奉为圭臬，并因此深信不疑。
她虽然不懂找爸爸是什么意思，但显然是对这个话题不安的。
时漾想了想，试探性和她解释：
“找爸爸的意思，就是给瞳瞳找一个爸爸，就像你去学校遇到紫琪姐姐的时候，她有爸爸陪着她一样。”
瞳瞳听完有些懵，又有些忐忑地看向她：“是，和严曜叔叔，那样的吗？”
她见过紫琪姐姐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样子，在她小小的认知里，在她妈妈身边像紫琪爸爸妈妈那样站在一起的样子的人，她只见过严曜叔叔。
说完她小嘴又瘪了瘪，不停摇头：“那不要，爸爸。”
时漾估摸着她误会了，赶紧抱着她安抚道：“不是严曜叔叔那样，妈妈不给瞳瞳找别的爸爸。”
瞳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并不理解“别的爸爸”什么意思，但时漾的话安抚到了她。
她把脸埋进了时漾颈窝中，轻搂着她。
时漾想问她假如是漂亮叔叔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怕引起她的抗拒。
这只小朋友的脑回路和同龄小朋友的脑回路不太一样。
没想着瞳瞳先提了起来：“妈妈，我在漂亮叔叔的，办公室，看到，你的画画。”
她说着又抬头困惑看时漾：“漂亮叔叔，为什么，不来，我的家？”
时漾被瞳瞳问住。
她没想着她会记着这些事。
“那等妈妈有空了，妈妈帮你问问漂亮叔叔好不好？”
她轻声问。
瞳瞳似乎很高兴，狂点头：“好。”
时漾趁机对她道：“那瞳瞳先睡觉，好不好？”
“好。”
爽快应完，瞳瞳当下趴在了时漾肩上，说睡就睡，没一会儿，绵长的呼吸声便从时漾颈窝传来。
林珊珊不可思议地看着睡熟了的小丫头：“这小朋友领地意识也太强了吧？这才多大点啊。”
她连爸爸都不知道是什么，却本能抗拒时漾身边出现的异性。
时漾心情也有些复杂。
瞳瞳的反应也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所谓的血缘天性，还是因为她在和傅景川短暂的相处中已经不知不觉中把他当成了爸爸，并拒绝所有人取代他的位置。
但这根本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会有的意识。
“她是真的喜欢傅景川吧。”
时漾轻声说。
林珊珊想起她那盒避孕药，看向她：“你和傅景川又那什么了？”
时漾不太习惯和人讨论这种事，哪怕是闺蜜，热气不受控地涌上脸颊，但还是老实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