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明睿拎着背包放在书桌上又给人打开：“我把您的指纹录进去吧。”
“不用，你刚来的时候我没要你的指纹，现在就不会要。”纪成舟将顾明睿的背包接过来：“你有你自己的隐私，我希望别人尊重我的隐私，那么相对的我也会尊重别人的隐私，去休息吧。”
顾明睿应是之后就进了那间还算宽敞的休息室里，他是挺想陪着纪成舟的，但是天亮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必须让自己睡一会儿养好体力才行，再说，天亮之后的演习可跟平时的演习不太一样，不是一上午可以结束的。至于他的背包，顾明睿从来没有担心过纪成舟会觊觎他背包里的什么东西，再说了，手表上都是备份，丢了什么手表也会给出提示的。
指挥室的倒计时只剩下二十分钟，石头的坐姿不知道换了多少种，现在的他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像是要开会的样子，眼睛也从不聚焦的状态盯向了墙壁上的时间上。
纪成舟一直没睡，就坐在书桌前看着时间，在起床倒计时剩下二十分钟的时候纪成舟起身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只是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纪成舟没有再敲门，一把推开跟着打开房间里的灯，顾明睿趴在床上似乎睡得很沉，身上随便盖着一层毯子。睡得很凑合，纪成舟走到床边踢了踢顾明睿穿着鞋的鞋底：“起床了。”
顾明睿依旧无动于衷。
纪成舟挑了挑眉，退后一步倚着身后的墙壁：“顾明睿，我倒数三下，三，二…”
这招果然是有用的，顾明睿隐隐约约像是听到了什么，闭着眼睛侧目想循着声音去看人的时候却被灯光刺到了眼睛，扭头醒神醒了半天，眯着眼睛才看到墙边站着目光揶揄的纪成舟，正抱着手臂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顾明睿像热锅里的青蛙一样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下来了，瞪大了眼睛：“报告。”
“起床了。”纪成舟收起勾起的嘴角，目光平常地看着顾明睿：“你准备睡到几点，去洗漱。”
“是。”顾明睿伸手拍在自己脑袋上，抓了抓。
几分钟以后纪成舟就带着同样沉默的顾明睿朝停机坪走去，两个人基本没有什么话说，就互相安静，各走各的，天还很黑几乎不能视物，只有探照灯来来回回洒着光线能让顾明睿看清楚这条路。而即便没有探照灯，他也能看得清楚，因为这条去往停机坪的路他不知道走过多少遍了。
“演习中注意安全，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新尖刀小队的一员了，我小时候特别羡慕尖刀小队，现在你加入了我很自豪。要是呆得不开心，或者有什么困难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处理和解决好。教官的话要听，做错事要承担责任，我看你对那个王熙河不错，如果真的是朋友真的在意一个人的话，单单保护是不够的，不要把他和你变成一样厉害的人。方成和大壮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安排好，战机一直是你驾驶的那架，燃料足够，安全也都检查过了。”纪成舟慢慢说着，一条一条都罗列的十分清楚，不太像是送自己的学生，倒像是送自己的儿子一样，专注又耐心。
顾明睿默默听着，每说到一点的时候他就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一直走到停机坪前，纪成舟才停止“唠叨”，把背包递给了他。
“谢谢教官。”顾明睿慢慢说一句去接自己的背包，接手一坠，顾明睿就知道纪成舟必然是放了东西进去，背包里被记录的东西如果丢失的话手表会给出提示，但是书包里多了手表中没有记录在案的东西，手表并不会提示。顾明睿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背包，没说话。
纪成舟很明显在多愁善感这方面没经验，目光瞥向别的地方，冷冷说道：“放了些吃的在里面，如果饿可以吃，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还有队友吗，那个王熙河又是一个能吃的。”
顾明睿民抿唇似乎想笑的意思：“熙河被花要哥从虚拟舱体里接出来没有多长时间，可能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就比我们都能吃了一些。”
“嗯。”纪成舟不咸不淡应了一声，顺着战机的方向看向远方，远方太远了，远到看不到方向，“出发吧。”
纪成舟明显不愿意看到顾明睿离开，牛头就走，而一直表情淡然的顾明睿在那一刻忽然鼻子一酸，轻轻咬着嘴巴里的唇肉，把手里的背包朝地方一放，朝纪成舟离开的方向就是一个军礼。
探照灯刚好洒下来，撒在顾明睿身上显得那个少年更加闪闪发亮熠熠生辉，纪成舟必然是察觉到的，背包被丢在地上的声音，和新型作训服摩擦的声音，还有顾明睿挥手时候的破风声，他用力忍着才没让自己回头看顾明睿，他怕哭。
一直到纪成舟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白昼还未来临的黑暗中，顾明睿才慢慢放下手，也不墨迹，伸手把背包拎起来就朝战机的方向走去，似乎半点看不到留恋。
顾明睿觉得在这个基地上不需要留恋这种表情的存在，因为只要他想回来他就能随时回来。所以根本不需要留恋。
纪成舟站在宿舍窗口一直看着那战机离开以后才浅浅吐出一口气，重新坐回书桌前的那把椅子上，开始神游。
而荒野基地上，王熙河手腕上的闹钟轻轻震动的时候他就蓦然睁开了眼睛了，漆黑的瞳孔像是听到了有猎物侵犯领地的野兽一般敏锐，顿了一秒钟，察觉到时间提醒的时候才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又变得恍惚了起来。
慢慢起身然后下床换好衣服，王熙河依旧照例离开宿舍准备去晨训，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他又一次将目光投向教官宿舍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以后王熙河觉得自己在某些方向真的比不上段望，单单毅力就是一个方面，却也觉得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