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早去见了太后，跟她在宫殿周围逛了逛，还跟她一块用了午膳。”
“嗯，我知道。”
萧邪允并不意外。
宫里发生的事，尤其是惜惜身上发生的事，都会有人禀告他。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应惜惜在萧邪允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太后其实并没有疯，而是选择性遗忘了一些记忆。
在没有受到刺激的时候，她跟正常人是一样的，她甚至还跟我说起了她刚进宫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前两次见到太后，刚好都是她受到刺激发病的时候。
阿允，你可知在太后面前提到什么的时候会让她发病？”
萧邪允修长的手指绕着应惜惜的发丝玩着。
“提到我。”
他像是漫不经心地说着，但语气却很笃定。
应惜惜心疼地直起身亲亲他的唇角。
即使话语听着对萧邪允来说很扎心很残忍，她还是得说。
“对，只要不提起你和你相关的人和事，太后就不会再受到刺激发病。
我听说现在伺候太后的宫女嬷嬷都是以前的老人，我猜想应该是她们不经意提起了你和以前，这才让太后发病的。”
萧邪允敛下眼帘，“这样啊，那我重新换几个新人过去照顾太后。”
“不用这样，阿允，有时候以毒攻毒，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除夕之前的这几日，我会每日都过去陪陪太后，我会看看她的情况的。
我也会问问王嬷嬷她们平时是怎么跟太后相处的，换人暂时别换。”
应惜惜认真地说着。
萧邪允看得出来，她对太后的事是真的上心了。
“惜惜，太后的病，已经很多年了，其实就这么继续下去也不是不行。
先不说能不能有神医治好她的心病，即使治好了，我跟她也仍然不可能再当一对和睦的母子了。
在她的幻想中，一切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倒不如让她继续活在她幸福的幻想里。”
萧邪允嗓音淡淡的，听起来似乎有些冷漠。
但应惜惜知道，他不是对母亲冷漠，而是恐惧。
恐惧清醒过来的母亲厌恶现在，厌恶他。
萧邪允有时候就像一只小蜗牛，在某些事情上会因为无能为力，因为恐惧，而缩回到他的壳里。
既然无能为力，那不如维持现状。
他对待太后便是这样。
应惜惜像哄小孩一样揉揉他的头发。
“但是阿允，有些事得去试一试的，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尝试过，努力过，也就不留遗憾了。
如果太后清醒了，结果无外乎也只有两个。
要么太后在得知当年的真相后仍然耿耿于怀，从此和你不再见面。
要么太后摒弃从前，和你好好相处。
如果结果是前者，那和现在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如果结果是后者，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觉得呢，阿允。”
萧邪允凤眸里温柔满到快要溢出来，他抱紧怀里的人儿喟叹一声。
“你说的对，惜惜，我很庆幸有你在身边。
你一定不要离开我。”
应惜惜拍拍萧邪允的背，“放宽心吧。
那你是不是同意了？同意的话，那要不你让人在京城里贴一张找神医的皇榜？
说不定真能从民间找到一个能治好太后的神医呢？”
“好，听你的。”
萧邪允应下，立刻就吩咐人去做这件事了。
两人腻歪了一阵，相拥着休息了一会儿，应惜惜就打算去看太后了。
萧邪允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儿，干脆去御书房处理政务了。
..........
应惜惜和太后相处了几日，也算是弄清楚了太后每次发病的原因。
和她猜测的差不多，有时候是嬷嬷和宫女在聊着陛下如今做了什么事，陛下从前如何之类的事，刚好被太后听到了，太后就发病了。
只要提到陛下这两个字，就会让太后受到刺激。
除此之外，太后在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也会突然受到刺激发病。
应惜惜打算先试试脱敏疗法，她多次在太后面前提起皇帝，皇上这些词，最后快速地说陛下这个词。
或是直接说萧邪允三个字。
因为她在提到这些关键词的时候语速挺快的，以至于太后还没开始发病她就说完了。
偶尔也有一两次太后被刺激到发病了，应惜惜立刻安抚着她，倒也让太后平静了下来。
应惜惜持续脱敏治疗，在除夕那天早上，应惜惜故意提了陛下萧邪允这些词儿，太后都没有什么激烈反应了。
她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应惜惜试着询问，“娘娘，今日是除夕了呢，除夕夜陛下不打算弄宫宴了，一家人在一块一起吃个饭就挺好的。
今晚我们一块去跟陛下吃年夜饭好不好？”
太后闻言，笑得温柔，很容易就答应了，“好啊。”
这也是应惜惜脱敏治疗的其中一环，她想看看太后如今见到萧邪允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十年过去，萧邪允已经长大了不少，要说变化应该也不是很大。
应惜惜跟太后约好后，就让月牙去告诉萧邪允，太后会跟他们一起吃年夜饭的事儿。
应惜惜之前跟萧邪允提过这事儿，但他没答应也没拒绝。
萧邪允寻找神医的皇榜贴了几日，陆续也有大夫来给太后看诊，但这些大夫基本上说的都是心病还须心药医，他们没什么办法。
应惜惜寻思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让系统帮忙，用点石成金道具在京城中点出一个神医出来。
到时让神医揭皇榜，进宫来给太后服下道具丸子，就可以把太后治好了。
一切都在应惜惜的计划中。
萧邪允在得知今晚太后也会来过除夕，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他吩咐了御厨，再做一些太后喜欢的菜品。
除夕夜，宫里宫外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挂着喜庆极了。
年夜饭就布置在乾坤宫的外殿。
萧邪允已经坐着等着了，想到很快就会见到太后，并且不知道她会不会受到刺激发病。
他久违地紧张了起来。
没等一会儿，他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