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落看了一眼几乎没被动过的果盘，问沈致：“你还吃这个吗？”
沈致抬眉看向许星落，许星落神色坦然地解释道：
“你不吃我就让她们包起来了。”
浪费是不好，沈致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不吃了。”
“姐姐，”许星落甜甜地对着经过的一个服务员喊道，“能帮我们把这个果盘打包一下吗？”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把果盘接了过去。
送过来的确实另一个男服务员，年纪看起来很小，跟沈致差不多一个年龄。
“您好，您的果盘打包。”声音很温柔，许星落接了过来，并没有抬头，只是看着纸盒笑着说了声谢谢。
“这个是我们店满千元的赠品，您可以从两者里面选一个。”
一个是黄色的精灵挂件，一个是长长的好像是麋鹿卡片，看起来都挺可爱的，因为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许星落多看了两眼。
“这个是手腕啪啪圈，你用它轻轻在手腕上打了一下，它就会卷起来，变成腕带。”男服务员贴心解释道，还用动作示范了一下，“要试试吗？”
许星落觉得挺好玩的，但觉得在手上拍一下挺疼的，正要开口拒绝，沈致先一步把男服务员挤开，把许星落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从座位上拿起来许星落的羽绒服递给她，眼神冰冷地扫了那个男生一眼。
那个男生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了一步，许星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在一边看着的那个女服务员赶紧走了过来：“客人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刚才后厨有些忙，所以换了个人来送。”
女人又看了一眼那个男生手里的礼物：“这个是我们店小礼物，如果顾客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折算在消费里，可以打折的。”
许星落有些恍惚，过了会儿，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沈致是不是钱不够才假装生气，趁机打折的。
沈致嗤笑一声：“你看我像是缺那几千块钱的样子吗？”
许星落瞥到了拿礼物的那个男生，脸色有些不好看，赧然、羞愧还有害怕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脸上，显得有些可怜。
许星落拉了拉沈致卫衣的袖子，低声说：“差不多就行啦。”
沈致垂眸看了一眼拉自己衣袖的手，顿了两秒，冷着脸对着两人说：“擦干净你们的眼睛，谁不能动心里放把称！”
男生的视线过于凌冽，服务员的脸色有些难堪，但也没敢反驳。
两人一出大门，就被冬日的冷风抱了个满怀，因为室内有暖气，温度很足，加上刚吃完火锅，所以并不冷，反而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天色已经暗了一下，街道上被五颜六色的灯光填满，他们居然吃了三个多小时。
市区有些郊外不同的热闹，音乐和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有些许嘈杂。
许星落蹦跶着从台阶上下来，有些热，所以羽绒服的拉链并没有拉上，下了台阶往前走了一步，回头看沈致，脸上还有些愉悦。
“很高兴？”沈致走过去，把许星落的羽绒服紧了紧。
许星落打掉沈致的手：“我热。”然后微微歪了歪头，笑道：“沈致，我发现你的脸皮真厚。”
沈致眉眼上挑，看着眼睛笑成月牙的女生，唇色因为吃火锅的原因比平常更深，成了胭脂色，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了几颗白净小巧的牙齿。
“你说谎脸色一点都没变，”许星落看了一眼沈致身后的火锅店，低声说，“刚才你是不是因为没钱，才故意生气让他们打折的。”
沈致真是太厉害了，最后还一副别人理亏的样子，虽然这样不太好，但许星落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开心。
沈致把许星落的拉链拉上，喉结动了动：“在你眼里，我是缺那几千块钱的人？”
算啦，既然沈致不想承认，那她就当不知道好了。许星落了然地歪了歪头，一副我懂的样子实在是让沈致哭笑不得，手掌在许星落脑袋上轻轻揉了揉：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构造。
因为吃地有些饱，两人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一段时间，无意间瞥到医院的时候许星落楞了一下。
然后收回目光抿了抿唇，悄悄往沈致的方向瞥了一眼，见沈致神色入常，一时没猜到他到底知不知道宋瑜摔下楼梯的事情。
沈致见许星落停下了脚步，垂首看她：“累了？”
许星落往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沈致。沈致视线在医院和许星落之间徘徊了一下：“不舒服？”
非要让她直说吗？说了沈致会不会把自己丢在这里，不说沈致到时候会不会再从郊区赶过来看宋瑜。
思索了两秒，许星落抬眼看着沈致的口袋，抿了抿唇：“能不能，把我给你的钱先给我？”
像是怕沈致不同意，许星落硬着头皮说：“我回去会把钱还给你的，你知道，我家也很有钱的。”
许星落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没有什么底气。
“要钱干什么？告诉我用途，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男生的姿态慵懒又放肆，却让人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告诉你，你还会给我吗？许星落嘴巴忍不住微噘了起来，眉头仿佛缠绕着化不开的愁绪。
她微抿了一下唇：“你给我，我再说。”
沈致轻笑了一声，捏了捏许星落的脸上的软肉：“还想跟我讨价还价，嗯？”
“你成绩这么好，《琵琶行》里那句商人重利轻离别，还记得吧。”
“耳濡目染，我多多少少会受我爸点影响，你觉得到我手里边的东西，我会轻易还回去吗？”
“我给你利息行吗？”许星落对上沈致的视线。
“利息？”沈致眉眼上挑，“什么利息？”
“我多给你一百！”一百块的利息可比银行高多了。
沈致像是被逗笑了：“你觉得我差那一百块钱？”
那你还不还给我。许星落心里嘟囔道。
许星落抬眼看了一眼沈致，又把目光落在自己视线前方——沈致胸口，又抬眼看了一眼沈致，如此重复了好几次。
许星落紧抿了一下嘴唇，捏了捏手指：“你先帮我查一下坐几路公交车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