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眼皮阖了一下：“我打过针了，不用吃药。”顿了顿，“你要不也打一针？”
我今天还输液了呢，许星落心里这样说，还是乖乖把药吃了，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刺鼻的中药味在鼻尖打转，这感觉……
许星落打了个颤，为什么沈致买的药这么苦，接过沈致递来的清水，喝了几口，苦涩的味道还没压下去。
许星落想去大厅找块糖，手里就被沈致塞了瓶口服液：“喝了这个再吃糖。”
许星落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吃过糖，再喝苦的应该会更苦。
口服液是塑料装的那种，要一遍挤压一边吸，许星落没法一下喝完，只能任凭口腔充斥着苦涩，忍着喝下去。
喝完脸色都变了，巴掌脸皱着了一团。
“苦成这样也不打针。”沈致往许星落嘴巴里塞了一颗糖。
甜腻的味道把苦涩冲淡了不少，许星落嚼了嚼奶糖：“不打针。”
苦是苦一时，疼是疼一个星期，许星落看了沈致一眼，打了针居然没有一点不适。
许星落洗漱完，沈致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
“你明天几点走？”
“六点左右。”沈致躺到了陪护床上。
许星落眯了一会儿，没有睡着，翻了翻身，转向了沈致那一面。
“盖好。”
“我没踹被子。”许星落反驳了一句。
过了会儿，沈致闭着眼睛问：“睡不着？”
许星落嗯了一声。
“你们这有除了你还有一中的学生吗？”
“没有。”
沈致眼睛睁开，漆黑的眼睛与黑夜融为一体：“你回家后有回一中看看吗？”
“没，一中离这很远，还得坐车去。”许星落晕车，她是尽量能待在原地她就待在原地，尽量不“迁移”。
“没跟以前的同学联系过？”
“前两天有几个人发了新年快乐。”许星落调整了一个头部姿势。
“有关系特别好的吗？”
“……”一中的学生很多都是本地的，原先初中就是好朋友，许星落的初中没有人考上一中，加上她当初心里有芥蒂，也不想跟人关系特别好。
跟同学们关系不算差，也没有特别好的，大概和组员和同桌之间比较亲近。
像韩风和陈林和沈致那样的，确实没有，可能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那样的朋友。
这样说好像自己的人缘很差。
“你呢？”许星落把问题抛给了沈致，“除了韩风和陈林，你在天正还有其他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吗？”
沈致把胳膊枕在头下，笑了一声。
许星落以为沈致是想到了什么关于人生哲学的东西，就听他说：“不用从他们入手，直接从我下手就行。”
“什么？”
沈致头侧了侧：“你不是要徐徐图我？”
许星落撇了撇嘴，她脑袋抽筋说得一句话，沈致还抓着不放了，她现在也知道沈致是在开玩笑了，并没有在意。
“许星落，”沈致侧首，“你是不是还没给我拜年？”
许星落想起来大年初一的乌龙：“你不也没给我拜年？”
“我是你哥哥，难道不应该你来给我拜年？”
“……”许星落顿了顿，“那你是哥哥，你准备糖了吗？”
“今天的糖喂旺财了？”
“……”
“新年快乐。”许星落说了一句。
“谁新年快乐？对象是谁？”
“……沈致，新年快乐。”许星落说得没什么诚意，有些应付作业的感觉。
沈致又找茬了：“限定关系不加吗？”
“你的糖还是从我们家桌子上拿的。”许星落忍不住说了一句。
“……”
沈致问：“今年有压岁钱吗？”
许星落小时候别人会给压岁钱，但是许山还得给回去，所以她没有拿过压岁钱。
后来觉得长大了，许山说长大了就不能收压岁钱了，所以她没有压岁钱，不过姜文和宋旭给她在微信上发了新年快乐的红包，也不知道那个算不算压岁钱。
“你给我拜年，我给你压岁钱。”沈致的声音带着诱哄的味道，“用红包包着的那种。”
许星落并不想要钱，她现在要钱也没什么用，但她确实想感受一下收到压岁钱的感觉。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刚刚那个不算，你好好说。”
“沈致……哥哥，新年快乐。”
沈致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很是愉悦：“跟哥哥说晚安。”
“……”许星落觉得喊了一次，再喊一次也没什么，做了心里建设后，“沈致……哥哥，晚安。”
“晚安。”
“……”
许星落意识到沈致是在逗自己，沉默了两秒钟，小声说了句为老不尊，转过去背对着沈致。
沈致嘴角勾了勾，眼角也愉悦地上扬了起来。
＊
天刚刚蒙亮，远处的人家传来了几声鸡鸣，许星落眼皮动了动，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
沈致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他已经很小声了，没想到许星落还是醒了。
沈致碰了碰许星落的额头，凉的，压低声音说：“乖，睡吧。”
“你要走了吗？”许星落顺从地闭上眼睛，脑子就清醒了些，想要起床，被沈致按着不能动。
沈致嗯了一声：“在家好好呆着，乖乖吃药，没事儿别出门，要是三天后还没好，我把你拖到医院让医生给你打针，”顿了顿，沈致加了一句，“打屁股的那种。”
许星落觉得屁股隐隐痛了一下，皱眉争取道：“一个星期后再好，行不行？”
三天的时间太短了，她冬天生病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完全康复。
沈致眼睛噙了不太明显笑意，大概是被许星落一本正经讨价还价给逗的。
“不用我送你吗？”她走的时候，沈致就早起送她了。
“不用，车就在门口。”沈致顿了顿，“好好在家里呆着，我会时不时检查，如果让我发现你跑出去……”后面是不言而喻的威胁。
沈致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蹙了一下眉，把手机按灭。
“是不是催你啦？”许星落看了一眼沈致的口袋，“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赶紧走吧，别让司机等急了。”
她以前坐车的时候，有一次，司机等了另一个人十分钟，那个人还没出来，司机直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