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让我跟着你，那我就留下，给你当跑腿的…总之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但我要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小乞丐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娇小的身躯紧紧的贴在墙角，眼睛都有些红了。
“这…”
吴醒言之前没想那么多，此时突然被对方这么一问，他竟有些发懵，愣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答道：“我觉得你就是个可怜人…心肠应该也不坏，我就是想拉你一把，好让你今后堂堂正正的做人！”
“……”
小乞丐沉默了，对方的话即是她想要的，但也同样与她之前的意思大相径庭。犹豫了许久，这才继续说道：“无论我之前是谁？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你都打算这么做？”
“恩…”
吴醒言更加疑惑了，但他心中所想的是，小乞丐可能之前犯过案，可能被通缉。但无论如何，吴醒言都不打算放弃。
“好，那你进来吧！”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小乞丐平静的理了理耳边的秀发，随即招呼少年进屋。
“我进来了…”
两人在经过简短的对话后，吴醒言此刻都显得有些拘谨了，在声明一句后，才怯生生的打开了房门…
“你在哪儿？你…你！！”
吴醒言一进屋，便看到四下空无一人，眼睛在各处打量了许久，最后才在角落里发现了紧贴着墙的小乞丐。这一瞬间，吴醒言感觉自己的鼻血都快要出来了…
少女上身穿着一个脏兮兮的小肚兜，下身穿着一条男装的裤子，赤着脚站在地上，就这么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臂膀，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
“你…你竟然是女的！！”
吴醒言赶忙转过身去，声音中无比惊诧，随后又觉得自己站在这儿有些不合适，便闭着眼睛要冲出屋门。
“你站住！”
少女一声娇喝，喝止住了少年正准备要逃跑的身影，嘴上冷冷的继续说道：“我自愿让你看的，你跑什么！？”
“我…我…那个…”
吴醒言此刻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嘴上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一句完整话。
“你现在看清楚了…我的确不是男人，你还要继续把我留在你身边吗？”
少女红着眼睛，怔怔的问道。
“我把你介绍给我师傅吧！”
吴醒言此刻根本不敢看向小乞丐，头也不回的继续说道：“我师傅是女的，她是上清宫的高等道士，我去求她收你做徒弟，以后你我就是师兄妹了…”
“你…”
少女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气急之下，伸出拳头便在少年背上狠狠来了几下。语气中带着哽意，飞快说道：“你看我是个女的，就嫌我是个累赘…我…我用不着你同情！”说着，随手抓起床上的一件男人衣服，便要冲出屋门。
“你先等等！”
吴醒言现在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一把抓住少女的胳膊，便把他又从门口给拽了回来，随即将她死死揽在怀里，嘴上飞快的解释道：“这跟你的性别无关，其实我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你误会我了…”
少女背对着少年，强忍着自己不哭出来，身体剧烈的挣扎着。但无奈少年揽得太紧，她怎么都挣扎不开，加之她此刻的情绪又太过激动，所以没一会儿身上便没力气了…
“咱们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可以吗？”
吴醒言察觉到对方挣扎的力道在逐渐变小，双臂这才渐渐松开。随即将少女的身体轻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随即眼睛真诚的看着对方，认真说道：“直到此刻，你我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彼此之间的了解更是接近于无…我先从我自己讲起，你看可好？”
“……”
此刻少女脸上的泪痕已经十分明显了，但倔强的她依旧用生硬的眼光看着少年，脸上的表情虽未放松，但身体却逐渐冷静下来了。
“唉…”
少年轻叹一口气，缓步走到门口，将门轻轻的带上。随即招呼少女到床上坐下，他自己则搬了一个板凳过来。
“我不是一个好人…”
少年以这句话为开头，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胳膊上的刺字露给少女看。嘴上平淡的继续说道：“无论你对我有什么样的感情，但你终究是错付了；我身上的杀孽太重，血债太多，所谓的儿女情长，今生今世对我来说，怕是无缘了…”，吴醒言随即将自己之前的经历，缓缓告诉了眼前的少女…
…………
…………
“不要想着跟我扯上关系，因为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吴醒言说的越多，神情就越发显得沉重。他不是不明白少女的心思，但长痛不如短痛，这种事你但凡想要拒绝，那就不能给对方留念想，于是在最后很干脆的说道：“我即是逃犯也是将军，同时也是一名道士；几个月前渊，应两国的那场大战，我不知你听说了多少，但有一点你要明白，那就是我这种人绝对不能留后，否则必祸及子孙！”
小乞丐听的呆了，她没想到对方的身份竟会如此的复杂，以至于在一开始她竟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对方在找借口糊弄自己。
但看着那对方不似作伪的神态，与沉重的语气。少女再细想之下，也不禁露出一丝恍然的神态。毕竟少年无意识下所展露出来的气质与涵养，还有说话时所袒露出来的斯文与外地独有的口音，这一切都是装不出来的…
“这一路走来，我不止一次的想过隐居…”
吴醒言露出一丝苦笑，随即满是无奈的轻仰起头看着屋上的房梁，语气渐渐冷了下来，说道：“可是我做不到，我可以放弃荣华富贵，但我却放不下权力；我也许能放下亲情，但我却一定放不下仇恨！我厌恶杀戮，但我心中那颗杀戮的心却一直都没有停止跳动过…”说着，少年便看向少女，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平静的朝对方问道：“现在，你还敢靠近我吗？”
“……”
小乞丐不说话了，她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蜷缩在床上的双脚，甚至下意识的又往后挪了挪，明显露出了一丝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