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谈水
中州主树渐渐降低了运行功率，下界的天气也逐渐变冷了，大气运行的不太稳定，但是这都是常事了。一转眼，差不多一个月过去了，跟百里之言预想的差不多，小方作为地界人工智能，有些工作还是需要人类去耐心打磨的，这也是百里之言能实现自己微末价值的地方。但，木俊来了以后，他的工作只剩下核对成品数量和检验瑕疵了，幸好木俊每工作三天就会到天工处两天，还有两天陪百里之言运送货物和伐树，伐树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有时百里之言能听到集镇小贩的叫卖声，百里之言还特意来听了几次。“不听贤人语，常闻鸟兽声。”，太一历三一零八年十一月底，这天夜里百里之言在竹字格填写了一个模糊的时间。
当日早上，百里之言依旧早起劳作，工作棚里，小方指尖光束抖动，时不时会有一些木屑落下来，当然了，用光处理木材是百里之言禁止它这样做的，估计是木俊放开了它一点权限。不知什么时候，红竹屋小院上空悬停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公玉子兰道：“哥，他能给你解答？”公玉子男摇头道：“不指望。”公玉子兰道：“那你还去么？”公玉子男抱着双臂道：“去，好不容易来了，难得能清闲一会儿。”公玉子兰道：“那走，下去吧！”公玉子男忙拉住妹妹道：“等一下，我请人帮忙买的礼物还没传送到我的私人空间中，那人可是小气鬼......”说着轻蔑一笑，当然这不是鄙视的意思。
当百里之言正抱着茶壶喝热茶的时候，木俊突然在他身边道：“有外人......”话没落音，木俊就被公玉子兰一掌推出院外了，公玉子男看着愣在原地的百里之言道：“误会误会......”然后转头对妹妹道：“......是不是应该道歉？”公玉子兰撇嘴转身道：“拎着礼盒过来，还被当成坏人？更何况还曾经是同学，你让他道歉，我就原谅他和他家的木头。”百里之言耳中已经听到小方对现场的描述，大概知道了情况，挠着后脑勺笑道：“我道歉，我道歉。不过，麻烦你看一下木俊有没有事？”木俊已经闪到百里之言旁边了，他小声道：“刚才公玉先生已经给我发信息了，我没事。”当时的现场是，院墙破了个洞，木俊胸口的软质皮肤有小范围龟裂。
百里之言苦笑着将兄妹俩迎进了客厅，木俊换了身衣服就离开了，院子外的小方在忙着修整木俊砸出来的坑。客厅里，百里之言新壶新茶泡了两遍给他们斟好，小心翼翼在桌上推了过去。公玉子兰道：“不就是毒虫毒草么？咦......不全是，还有一些草药，都是药性很差的那种......”公玉子男微笑着看看着妹妹道：“这小子有时候还放一些到吃的食物里面，是不是觉得很原始？”公玉子兰道：“喝倒是能喝，就是天天喝，整天提心吊胆的......”百里之言皱着眉头道：“其实，我曾在书中看过一些现在世界‘谈水色变’的原因，但是我也了解到，目前这个世界还不能脱离‘水’，为什么要怕它呢？”
公玉子兰道：“首先，我们不是怕它。而是，在很谨慎的对待‘水’，有些事情，还是让我哥跟你说吧？”百里之言微笑道：”要是我不想听呢？”公玉子兰一拍桌子道：“你敢！”说着就要抱起桌子上的礼盒要走，公玉子男忙拉住妹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赶紧把水果放下！”公玉子兰很不情愿的将礼盒放下了，生气道：“没想到，这枯井里还那么世俗！”公玉子男瞪大了眼睛暗示妹妹不要再说了，不过，百里之言却呵呵笑道：“竹林的缺口也快长全了，你还别说，我以前就有一种‘坐井观天’的感觉。”公玉子兰道：“有水的井，井水的温度和物质资源都不足以养活自己，淹死的鱼可不是玩笑话。”说完，就嘻嘻直笑。
百里之言严肃的回答道：“是吧，我这‘井’里，连水都没有......”突然，公玉子兰伸手阻止道：“哎哎，到此为止，别那么悲观。青蛙一般都是在小水洼呱呱，困了的鱼也会找浅水区歇息一下。你现在就是啊......”公玉子男在一旁打开礼盒，让小方把水果洗了几个，用竹碟摆放在桌上道：“你不是想吃吗？尽量少说话......”公玉子兰随手抓了一个水果道：“我是帮你试试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去找找你说的黑鸟和肥猫在哪里.....”说完，就起身在原地消失了。公玉子男看着一脸尴尬的百里之言道：“吃一个试试，水界过来的。”百里之言拿起一个水果咬了一口道：“还是水界的果子才能叫水果......”
公玉子男一时没有说话，两人一人一口在吃果子，不一会儿两人就把竹碟里的果子吃光了。百里之言道：“我不明白，我能帮上你什么忙么？要是，需要我那个姐姐帮你你应该去找独孤寂寞......”公玉子男道：“没什么，我想问你三个问题......”百里之言抢话道：“免谈！”公玉子男莞尔一笑自顾自道：“只是谈谈你的看法。”百里之言向院子里喊了一声：“小方，准备午饭，一个人的份......”公玉子男依旧慢慢道：“段干粮正出发......”百里之言随即喊道：“小方，准备三人份......”然后，对公玉子男耐心道：“出什么事了？”公玉子男道：“你伸出手来。”百里之言把一只手伸了过去，公玉子男把手里凭空出现的水形器放在了百里之言手心。
百里之言感受了一下皱着眉头道：“一条虫子？”公玉子男手指一动，水形器分散开来。百里之言道：“几滴水？”公玉子男道：“这是水界的水形器，没有固定形态。就是它曾经进到你的身体绘制了你身体模糊的构造图，而且还是两次......”百里之言手指分开任水形器从指缝流出，又流进，他想了一会儿道：“这就是真正的渗透，真正的无孔不入？那你们摄入的水......你们用皮肤摄取水分......”公玉子男道：“都是经过去能化的，而且摄取量很低很低。”百里之言道：“干粮哥过去做什么？”公玉子男淡淡道：“这是我今天来要问你的第一个问题......”百里之言皱着眉头道：“不能因为这个大动干戈，做一个透明人也没啥。”
百里之言用意识组织了一下语言：不当与水界交恶。然后，通过巫云，将消息发给了水界甬道出口的管理人员代为转达。几秒之后，百里之言问道：“那下面两个问题呢？我已经通知段干粮善了了。公玉子男微笑道：“水是生命之源，你怎么看？”百里之言随口答道：“这还用说么？当然是......如果不存在有‘意识’水......以前书中提到过一下，没想到他们真的制造出来了。”公玉子男道：“是的，而且，我们现在还很依赖‘水’。人类离开了母体的羊水，离开了千岛星的海水，但是，还是离不开‘水’。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百里之言脱口而出道：“类似于‘瘾’？”然后又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总之我需要喝水。其他的我不想那么多......”
公玉子男也摇了摇头道：“那好吧，我知道了。最后一个问题，若是，水界以此无形态水器窃取到中州机密，该如何？”百里之言想了一下道：“就是干粮哥那种状态，开战？”公玉子男微微点头，但是没有说话。百里之言道：“真的发生了？”公玉子男道：“算是吧，水形器窃取了我和百里芝的能量基建构造方式图。”百里之言皱眉道：“我听说，每当有突破者出现后，都会共享一些身体基建构造方式供群体参考，也是用水形器绘制的么？”公玉子男道：“很大一部分是，六界竞争和共存的关系是共存的，目前来讲是的......”百里之言道：“你说的太深了，不是说有外部危机时，内部会更团结么？”
公玉子男自己斟满了一杯茶，然后又帮百里之言斟了一杯。公玉子男喝着茶微笑道：“我们很团结......”百里之言喝了一口茶道：“是不是未来一段时间会很平静，人类躁动的心加上对强大能力的好奇会让人类不知所措，有的还会丢掉性命。就跟我出生时差不多......”公玉子男呵呵道：“来之前有一个整天赋闲在家的人问我能不能帮他找一个外来者，我没有答应他。”百里之言皱着眉头道：“替死鬼？”公玉子男拿起了一块小方端上来的羊肉大口咬了一块儿道：“也不知道她疯到哪里去了？要不先吃饭吧？有酒么？”百里之言嘴角略微扬起道：“有，但是可能喝不得了。”
晚上，受伤的小妖和七饼懒散的在爬架上趴着。六饼时不时过去看两眼，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就离开小院了。晚饭，木俊和百里之言一起简单吃了一点，饭间，木俊跟百里之言说了公玉子兰因为和小妖抢猎物打起来的事情，因为小妖烧了公玉子兰脖子以下的头发，所以没来吃午饭，为此百里之言还很是高兴的家训了一番小妖，七饼则是被殃及的池鱼罢了。吃完饭，收拾停当的木俊吃着水果道：“木俊，那装水果的盒子公玉家的人没拿走么？”木俊道：“没有。有些保鲜的功能，估计也不是很值钱......”百里之言笑道：“不错啊，知道谈钱了，有进步。不过，你猜今天他们用这盒子装的什么送过来？”
木俊仔细扫描了一下盒子内外道：“水界的蜜桃、香梨......球果。”百里之言大笑道：“里面明明装的是一颗人头......哈哈哈。”木俊停顿了一下后，没有说话，只是将这个画面发送给了不知是在上界还是在农庄忙碌的巫云。然后，百里之言就回到自己房间摊开册子，将方格压好，左手摸着格子，一个个的填字了。等巫云回来的时候，她在百里之言房外听到：“我从天生来，心暖卧寒冰......”然后是一阵诡笑，不多时百里之言眯着眼打开自己的房门对巫云道：“跟干粮哥说，有空的话，回家吃顿饭......你也是。”巫云愣了一下赶紧道：“好的，我这就......”百里之言接着道：“还有，今天公玉家的善意不可以对外人说。要说今天都说了什么，就说‘谈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