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义皱起眉，深吸了一口烟，能听到倒吸的呼吸声，“0.6就高了？行了，你那边列具体的方案发给我。”他话音落下，咔嚓一声，断掉电话，只听到对面的黄定眼皮一颤。
这位陈校长，知道哪边是甲方吗？！
黄定心中嘀咕，动作倒是丝毫不慢的发了一份文件过去。
十分钟后两个人又打了一通电话，进行漫长的拉扯，陈学义死咬着每一项利益，连骂带喝，拿出了十成十的砍价功夫，硬生生的将原先的扶持，涨了三成！规定的收视率线，降了一成！
黄定听的是眼冒金星，背后冷汗，匆匆的将修改好的方案发过去。
“呼！这还校长，他妈就是流氓！”
背地骂完，抬起头，挂在墙上的屏幕已经快进到了选手登台。
体态圆润的男人站在最前面，他露着憨厚的笑容，腿在打颤。
站在不远处，分别坐在鼓架子后面，拿着小提琴的两位队友露出不忍直视的眼神。
“……”
“许老师……你这位学生还得多登台。”
坐在旁边的傅伟茂婉约的说道，许泽明微笑点头。
还是经验太少！
看来以后得多报名，狠狠累积舞台经验才行！
不过——
许泽明眯起眼睛，紧张归紧张，要是影响到表演效果，让他在教育界颜面扫地！
回去给我等着！
“咔咔咔——”
张富贵牙齿小范围的碰撞，看着台下百来号人抬起头直勾勾的瞧着自己！
这压力跟琴房几个人练习是完全不同！
原来——在舞台上视角是这样的！
“他行不行啊？”
“噗！这抖的好有节奏感！”
“看得我都紧张起来了！”
“小伙子！别紧张！”
台下交杂的人声中，一个大叔举高手摇了摇，他大喊了一声：“把我们当成你最熟悉的人，就不紧张了！”
张富贵感激的点头，按照大叔的说词想象了一番下方的人，只见百个许泽明冰冷的直视自己！
一瞬间！
张富贵的胃抽搐了一下，不过神奇的他腿不颤了，甚至站的笔直！
看的后面蒋萌萌挑了一下眉毛，不过状态恢复也好，她对着后台做了一个手势。
表示可以开始！
熟悉的伴奏声，轻轻的响起，台下的说话声也低了下去。
此刻后台的对队乐团面色轻松，还有空说闲话：“看那主唱紧张的样子，一看就是新出茅庐的业余，这回稳了！”
“说实话，这乐团的人是随便凑的吗？什么垃圾搭配？连个吉他手都没有。”
在细碎的声音中，一道轻盈的哼鸣声响起。
“哼嗯~哼嗯~”
张富贵手轻轻压在麦克风上，低低的声音加上阻隔感，仿佛就像一道道回声。
“登、 登、登登……”
舌尖蹦出来的轻盈的钢琴声，他的半个手掌遮挡住麦克风，没人看得清他嘴的模样。
只能听到一个又一个按键分明的钢琴敲落在空气中。
那是他在短暂的学习生涯中，最会熟悉的乐器。
“咚、咚”
蒋萌萌手按了一下耳返，长长的鼓槌，漫不经心的敲着鼓的边缘，发出一串串沉闷的响声。
那伸长探出来的麦克风斜斜的挂在前方，黑色的头充斥着蜂窝状的孔。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前方壮硕的背影，开口。
“你说这风景如画
我看你心猿意马”
“你说这风景如画
我看你心猿意马”
沙哑的女生和厚重的男声同时响起。
不同的声调交叠在一起，每一次下落，男声都比女声稍长，仿佛紧紧包裹着前方。
“反正也听不到吧
你像一匹白马
悠然自得逃跑吧”
彭良抱着那掉漆一角的实木小提琴，在那循环的厚重人声中，他不紧不慢，习以为常的将音符给插了进去。
那细长的音乐，独有的古典魅力，仿佛与这首歌本就般配。
“让我仔细看看你的模样
倒数着最后的谢幕时光
原谅我太早就收了声响”
不知不觉中，女人的声音被逐渐吞没，变为主体的男声，他从和音变为主唱。
“……”
张富贵目光格外的平静，脑海中仿佛只有旋律在回荡，台下的无数个许泽明一点点褪色变为了本来的模样。
短头发的大哥灰褐色皮肤，脚上穿着军绿色的皮靴。
卷发的女人，脖子上佩戴着金灿灿的链条，有些懒散的抱着胸，和旁边的女人聊天。
无数身影交错在一起，有人的眼神带着些许享受，有人不以为然，有人戴着耳机低头忙于复习歌曲。
其实，一直抬头看的观众很少。
早上的时间点，很多人刚醒就过来录制，平静的歌反倒难入耳。
当张富贵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比他的思考速度更快的高举。
“？”
“他在干嘛？”
“舞台互动？”
迷茫的话音落下，台上小胖子面色胀红，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又变为坚定，他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狠狠指了指自己怀中，随后在众人懵逼的眼神中摆出了一个抱吉他的动作。
“……干什么？”
“他抱什么东西啊？抱空气？”
“看着像吉他？”
“啧，现在为了吸引眼球，什么花样都”
话还没有说完，只看到台上的男人，表情认真的五指张开，虚浮在空中，仿佛按压着一台隐形的吉他。
手指轻扣，清脆的声音响亮。
“噔”
“啊？”
“哈——”
有人眼睛睁大，只听到一串丝滑的吉他声从那空空荡荡的怀中弹了出来。
“嗝、咚咚、登登……”
五根粗胖的手指快速的在那虚拟的弦上滑动，那嘴唇轻微的拍动，顺滑的嗓音喷涌而出！
“等等！我眼睛瞎了，他没拿吉他啊！”
有人揉了揉眼睛，有人若有所思：“我们国家科技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都有隐形吉他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
有人看不过骂了一句，“你们没看见他嘴在动吗！他唱出来的！”
这话刚出，旁边的人顿时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怎么可能，你嘴能发出乐器声音？”
“怎么不能！”男人急了，他转身猛的伸手指向台上张富贵“你没看到他嘴巴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