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绍辉笑了一声：“放在外面毕竟风吹日晒，能弹得出声就不错”他语气放缓：“你要弹吗？错过这个，说不定就找不到其他的？”
这话说的倒对，如今是深夜，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门，更别提琴行、咖啡馆。路边除了烧烤摊，大半夜撸串的人 ，只有几条围着垃圾桶的狗。
“……”
许泽明的大脑正在缓慢加载，仅剩的理智，让他低下头，认真的看着这排，带着些灰的黑白琴键。
他突然说道：“你哪几首没有找到？”
蔡绍辉好笑：“那可有10来首，你要弹给我听？”
许泽明点头，他没有多说，手指已经按下了第1个键。
“噔~噔、噔噔噔噔……”
轻盈的声音响起，这是一首没听过的曲子。
蔡绍辉面色舒缓，缓缓的音乐顺着音孔环绕在房间，风吹雨打的钢琴声音中带着一股意外的厚重。
许泽明安静的弹奏着，声音一直飘出去了很远，不远处的烧烤摊带着烟火的气息，有人端着盘子好奇的走过来。
“抱歉，打扰了。”
彭良走过去，带着歉意的说道，中年大哥摇了摇头，顺便递了根串给他：“哪有什么打扰，我还没听过正儿八经的钢琴，怎么着也算我占便宜了！”
“给！哥请你！”随着爽朗的笑声，彭良看着塞进手中的几根串，犹豫了一下拿稳。
中年大哥拍了拍的他的肩膀，“这家烧烤店味道不错！你可要使劲尝尝！”说完话就在旁边找了个石墩子坐下，一边吃一边瞅着许泽明。
随着悠扬的钢琴声，过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
主义军还是旁边烧烤摊的顾客，拿着的烤串又香又辣，直接将一部分路过的人魂都给勾过去！
不知不觉中，烧烤摊的桌子都被移了过来，老板丝毫不介意，反而乐开了花，人聚在一起，今天的生意真是火到爆！
他烧的汗直流，耳边顺便听着不远处传来模糊的琴声，哎！可真好听！
我这没文化的也能听个典雅的！
蔡绍辉能听到旁边啤酒的碰撞声，男女的喝彩声，仅用声音就能勾勒出热闹的场景。让他不由羡慕起来，恨不得自己也在那块地。
钢琴声缓缓的响起，琴曲的难度也肉眼可见的上升。
明显激昂起来的琴声，让大家撸串的热闹更香了！
只有蔡绍辉表情越发严肃，不知何时他已经戴上了耳机，听得更加清楚！
许泽明现在在弹的是八级《F大调练习曲》，手法极其轻灵，柔软的指尖擦过琴键，马上落到下个琴键。
为什么这样的曲子自己会没听过？
根本不是那种粗制滥造，偶尔所做出来的琴曲。
这种是足以登上教科书级别的曲子，这首曲子太适合深化学习！
随着一首首曲子登场，蔡绍辉表情越发凝重。
这些曲子，质量太高了！
却统统默默无闻，连他这种平时爱好听新曲都没听过，那边只有两种可能！
一，有人暗地打压创作者。
二、这些曲子是由国外引进。
不管是哪种原因，蔡绍辉都笑不出来，如果是一，他或许会愤慨，并且大力拉动好友向众人介绍这优秀作品。
如果是二……蔡绍辉难免又想起去年钢琴界的丑闻，国内呼声很高的一个年轻新时代钢琴家，创作出来的精品曲，被媒体大肆追捧，称之为现代的莫扎克！
结果被扒出来是找国外的枪手，直接将一圈发言支持他的钢琴大家脸打了个遍。
“……许老师，这些曲子你从哪发现的。”
蔡绍辉语气微微沉重，手下意识崩紧。
“发现？”许泽明不缓不慢的重复，“一直都在啊。”
一直都在？
“你知道谁是创作者吗？！”蔡绍辉音量猛的提了起来，他现在对那个未知的人感兴趣极了！
许泽明摇头，“不知道。”
“那你！”蔡绍辉期待落空，一时间差点没回过气！不过他转念一想，对面一个醉鬼，自己要指望他什么？
他还是挣扎的问了一句：“那你怎么知道琴谱的？”本以为会得到我认识他，没想到等来一句。
“他一直在我面前。”
许泽明看着悬浮在面前的琴谱，“你还想听什么？”
“……”蔡绍辉眉头紧锁，他不急着回答许泽明，而是反反复复思考那句醉话。
什么叫做一直在我面前。
脑海一道光乍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许泽明就是原创者！！
“许老师！你”脱口而出，蔡绍辉却又马上顿住，他不能抱有过多的期待，“你知道第一个弹这个曲子的是谁吗？”
“我。”
许泽明几乎没有停顿。
蔡绍辉心猛的一跳，“许！”
“嘟嘟嘟——”
手机挂断了，蔡绍辉盯着黑屏的手机。
“……”他的眼睛眯起，这挂断的时机太巧巧的让他忍不住怀疑，许泽明根本没醉，而是在耍他！
而在另一边，许泽明盯着熄屏的手机，嘟的一声关机，彻底没电。
“呼——老师！回去了！”
……
次日，许泽明一如往常踩点走到琴房。
刚推开门就听到一阵猖狂的笑声。
“你来啊！你删了我还有备份！”
“牧晴雪！”
只听到张富贵一声怒吼，“你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噗！”
许泽明笑出了声，抬脚跨进琴房，就看到牧晴雪站在椅子上，高高举着一个手机，手机正播放着昨夜张富贵的光辉战绩。
张富贵看他来了，顿时诉苦：“老师！你快管管她！太过分了，她还说要把这黑历史给我以后的女朋友看！”
许泽明拍了拍他的肩，“你受委屈了。”随后朝着牧晴雪招手，淡定的说道：“发我一份。”
张富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老师？！”
“鹅鹅鹅——”
蒋萌萌笑出了声，旁边的彭良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许泽明像是想起什么。
“对了，昨天是谁把我送回去的？”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彭良，彭良默默的点头。
“我昨天没怎么样吧？”许泽明试探性的问道。
彭良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
许泽明顿时松了口气，大早上断片起来，果然昨天被那群小兔崽子灌酒灌多了！
就在这时，陈学义推门而入，他眉飞凤舞面带喜色，脸上的笑抑制不住，还不等许泽明思索他的目的，一上前就是一个熊抱！
“嘶——”许泽明倒吸一口冷气，一瞬间鸡皮疙瘩都起了。
疯了吧？！
难道我还在梦中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