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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火球,紫红刀光,被化作一份份。

天狗抄秘剑绝不仅仅是快,还有威力巨大。

离经叛道的奥义,不再追寻去斩落天狗,而是化作了高于一切的雷光。

雷光下,自胜天狗。

鹫津看着身上消失的鬼神之力,身上被斩破的血红真气,还有缠绕过刀身的电流。

叹息一声。

“菩提慈悲,我认输!”

天际的雷光落下,化作岩藏光造,在轰鸣之后,一切风平浪静。

阳光洒落在这焦黑的山坡上,海风吹走那炽热的焰火。

“你的剑技,就算没有元素,也是强大的。”鹫津认可道,“你有了见尊者大人的资格。”

“你们的尊者大人,似乎离开了绯木村?”岩藏流的众人上前,绯木村居民的议论已在耳边,三船悟志问道,“请问……什么时候归来?”

“尊者观浮世,自然知道你们前来,若是愿见,你们自然可见到。”鹫津收起太刀,身上战斗的暴虐消失,唯有一脸的心平气和,慈悲沉稳。

下方,忽然有了动静。

通往此地蛇神之首的大道上,一群人前来。

为首的正是绯木村的尊者。

“尊者大人!”一群人行礼道。

“爸爸妈妈!”跟着长次来这里观看比试的大辅,一眼看见了自己的父母,从山坡上跑下。

“慢点,慢点!”大辅的母亲急忙道。

一家团聚,很快传来笑声。

姜逸脱离人群,来到岩藏光造面前。

“见过浮生天照月读命,坐皇大御神,月夜见尊,菩提妙叶主大人!”岩藏光造不卑不亢地行礼。

“岩藏流想要见识我的‘天狗抄’秘剑……倒是不必献生死。”姜逸笑道,“光光是‘天狗抄’秘剑的因果缘分,我就会答应你们的请求。”

“需要休息一下,治疗伤势吗?”他问道。

岩藏光造一身血迹,摇了摇头:“伤势无碍,请君赐教!”

“用上你的神之眼吧!”姜逸开口,又看向岩藏流的其他人,“随从者,在后百米外,也可一同问剑。”

“那么开始了!”分立两旁,姜逸位于南方,岩藏光造位于北方,在这位岩藏流宗主的后面不远处,则是岩藏流众人,一同直面“天狗抄”剑道奥义。

武力的比试,凡人自然是不可能胜过神明的。

岩藏流来此,拜叩的是剑道至理。

姜逸手中有“雾切之回光”,但他没有选择拔剑,而是虚握空气,做了一个“天狗抄”拔剑的姿势。

没有动用丝毫的力量,唯有心、身和技带来的势,从身上清风拂面般升起。

于是,同样做出拔剑姿态的岩藏光造双目倒映了一道剑光,剑光无形无相,无处不在,抵住了他的周身要害。

他的额头流下一点点的汗珠,他的神之眼格外的亮,脚步立在原地,手稳稳地握着剑柄。

周围明明没有任何力量,甚至没有那感受到过的媲美魔神的威压。

唯有那剑道境界无形高悬,压制了他,让他拔不出手中的剑。

而他所窥觊到的剑道境界,似乎又是浩瀚如天,如日月中的小小一部分。

岩藏光造的身后,岩藏流从“奥传”“师范代”到破门弟子“免许皆传”,到门生,全部一动不动。

这一刻,只要学习过“天狗抄”秘剑的剑客,无论愚钝还是天资聪慧,都感觉到了一柄属于“天狗抄”秘剑的剑,无形的刺在了身上。

在感官中,时间这一刻,是如此的漫长。

而外界只是一片飞在空中的草叶,刚刚移动了一叶子的距离。

他们心中的恶念,心中的杂思,被这剑一刀而断。

那在“眼狩令”黑暗时期,养出的杀念和嗜血,都被平和所取代。

“如何?”姜逸收剑。

目光平和,正如他所说,岩藏流愿献生死,来作为他们挑战神明威严的代价,但他并不为此恼怒而杀人。

“尊者大人境界高妙,剑道慈悲,是我等不敬了。”岩藏光造颓废叹声,“今日才知……何为‘剑禅一如’。”

稻妻剑道最高奥义,武者一生追求,姜逸展现的不仅仅是天狗抄,还有那凡人求而不得的奥义。

“愿侍剑左右!”他郑重行礼,俯首单膝而跪。

这是对姜逸天狗抄秘剑奥义的向往和剑道境界的仰慕。

他心服口服。

后方,岩藏流的众人默不作声,望着宗主,有人选择卸刀而下,有人犹豫站立。

周围的观众议论起来。

他们没看到剑光,没看到“天狗抄”,但看见了神明大人那超凡脱俗的气质。

“剑禅一如。”涉川满是感慨,“每个有传承流派的稻妻武士,甚至是散人,也听说过这样一种至高的境界。”

“平常时刻,都挂在嘴边。但能做到者,纵观历史,五指可数。”

旁边,长次不解:“什么是剑禅一如?”

“你可知茶道,有一句‘禅茶一味’,禅者静也,僧者和凡者之追求,茶心,和敬清寂,这清静就是一种境界,心灵的境界。”涉川低头道,“而剑道,剑禅一如,则是一种剑道的境界。”

“—剑禅一如。此心即剑,此心即禅。”他目光悠然,看向远方,稻妻人所追求的剑道之境寄寓着的绝不是战争,那是难以言明的禅意。

虽然大部分人都只能把这境界言于口中。

但还是有追求这个剑道的,真正的武士的。

学风雅之事,悟世间之理。

比如,神里府的大小姐,“白鹭公主”的剑道,就有这样的意韵。

“还是不太明白……”长次摇头,对于他这样的村里的孩子,讲这样的追求和境界,过于遥远的。

“哈!”涉川笑道,“绯木村的居民,其实在遇到你们的尊者之后,就一直生活在了‘禅’之下。”

他望着那远方的金色菩提树,那祥和的庇佑之光,柔和到和阳光融合在一起,照耀了所有追求“禅”的人。

“剑与禅是武士修行的核心。剑术是征战之手段,禅是精神之寄托。很多人追求静,但无法达到静。只能追求‘情’和‘义’,作为精神之寄托。”

涉川教导道,“当这两个也无法达到的时候,那么……剑只是纯粹的杀人工具。人只会在杀戮之中,迷失为比野伏众更低等的存在。”

“所以,我们有一种追求。”

“真正修养有成的武士不是滥用武力的暴徒,而是尊重生命与和平的仁者,愿意为此献身的道者。”

一位位绯木村的居民聆听着涉川的话语,心中有着丝丝感悟。

绯木村的剑道,当如是也!

“曾有武士悟道于‘禅’。”涉川负着手,“在那一天,他手中的剑不再是冰冷的杀人工具,而是可以在剑道的追求中体会世界奥秘的眼睛。”

“‘剑禅一如’。”

“一切即剑,剑即一切。”

“浑身的气质有了判若云泥的变化。不必用剑,光是超脱生死、从容淡定的气度就可以使敌人折服。”

“得鱼而忘筌,得意而忘言。”

“你们是幸运的,在追求剑道的道路上,有这样一位神明作为指引。”

“有着强大的力量,可怕的剑术,却并不是为杀人而存在。”

在绯木村居住多日,他当真起了在这养老的心思,无论是对剑道的追求,还是生活中的悠然,都给了他痴迷在此的理由。

“一朝风月,万古长空。”

“诸行无常,生生灭灭。”

这屹立在此的菩提,这现实中的所有相,宛如心流中的万般虚幻。

这“剑既是禅,禅既是剑”的清寂雅致的剑禅一如后,才是浮生天照月读命,菩提妙叶主,那剑也空空,禅也空空,唯有庙宇之中,千手千臂,端坐莲台,捏叶一笑的无上智慧。

一切有相无相,一切法,都在祂心中。

而这只不过祂的侧面化身之一。

姜逸笑着倾听众人的议论,看着岩藏光造的跪服。

剑禅一如,稻妻人所说的境界,他在璃月时,用剑师法天地,学习日月星辰,山河草木,风雨雷霆剑势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

他的剑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

所以,在和神里绫华论剑道茶道的时候。

“何为禅?”神里绫华询问。

他回应:“我即是禅!”

在雪山压制下漆黑应龙恶念的仙道境界“心斋,定蒙”,到梦境轮回的看破生死,到慈悲度人。

他就是禅!

他的剑就是禅!

神里绫华神色古怪:“那我,嗯,不对!你的红颜……”

“阴阳而已,合道之理!”姜逸恬不知耻地从容说道。

他是天下纯阳,少女皆阴。

“那……禅茶一味,剑禅一如,里面的剑和茶,又是什么关系呢?”被亲了一口的绫华,看姜逸手中的茶汤。

“茶心,和敬清寂;剑心,锐不可当。相辅相成,动静相宜,皆可为动,为静。”姜逸晃动了茶汤,同时安抚住了露出锋芒的剑。

这比试场上,有着更多的,更纯粹的信仰升起。

神明以言行阐述自身之理,信徒观神明而书写神之道义。

绯木村,唯一的巫女,尚未公开的巫女。

花散里轻笑着,握住毛笔。

如七国的神明各有追求之物,自由,契约,永恒,智慧……七国的子民也将效仿而上,追求这自由、契约……这些核心的立国之理。

在绯木村。

“菩提妙叶主”治理下的村庄,众人在追求于“禅”。

剑,禅,慈悲……如此种种构成了完善清晰的神之道义。

信徒将不再迷茫。

混沌迷茫的思维,有了寄托。

就如聚合在树旁的沙,化作了石。

于是,花散里明白了如何书写祭言,规定贡品,阐述神言……

“诶啦啦,真是抱歉了,大御所殿下。”她吐吐舌头,“毕竟,你也好像没反对!”

她新生后,依然保留对雷樱和神樱的联系。

雷鸣下,八酝岛的地脉中,菩提树的根须很奇异的和神樱相安无事,有着不可察的……一种早已相识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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