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希选了海底捞，给Pete的理由是在重庆的时候吃的火锅不知道什么味道，一来不好吃，二来太紧张。Pete被她逗笑了，他喜欢她的真实，以及因为真实带来的幽默感。Pete让林希希导航，两个人打算去距离最近的店。
路上，Pete的电话响了，他用车载接听了起来。
“我不给你电话，你也不知道打一个过来”
“今天真的是全天开会，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在休息，不敢打扰”
“不敢？你什么不敢”
“其实我在等您打过来”Pete跟Steve还是很亲的感觉
“不跟你计较，今天上班感受如何”
Pete刚要回复Steve，希希的导航说话了“前方红绿灯右转”，希希吓得好像手里拿着定时炸弹，赶紧哆哆嗦嗦的关掉导航的声音
Pete眼神示意她不用紧张
“你这么早已经下班了？”Steve问Pete“这么晚要去哪里？”
Pete笑着回答“您是嫌弃下班早，又批评这么晚还出门，这是什么标准，我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看你活的很好，吃喝玩乐，外加女人一项不少”
Pete不自然的下意识的咳嗽了下
“我晚上去外面找点吃的”
“跟林希希？”
Pete看了一眼希希，没回应
“小女生就是熬不住，现在什么情况还缠着你出去吃饭”
“是我的主意，在家时间太久了”
“我还不了解你，你怎会正经吃晚餐？”
Pete摇了摇头，真是怎么都说不过他
“立刻回家，不要在外吃饭。今天港大专家给了客观分析，内地的情况仍有风险，按照无症状情况分析，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安全期，现在就解封很担心第二波感染发生，你不要出来，而且整个公司也要按照政府要求的最严格方式进行在家办公，不要搞全员上班，ZOZ不需要形式化的方式，你懂我的意思”
希希用手拽了拽Pete，示意他回家吧，Pete摇头意思没关系，但是希希的眼神很不情愿
“好，听您的，现在回家”Pete嘴上说着听Steve的，其实是屈服于希希的意见
Pete继续右转，往回家的方向开车。
“我今天开了个短会，然后跟各个部门做了沟通，业务线还没来得及”
“你慢慢来，业务线你清楚，我反而不担心你，做业务的人虽然狡猾但是也讲义气，最难处理的反而是办公室里那些人的关系，工作不饱和，滋生了很多不必要的风气”
“是，您说的对。整体水平在下降，敬业精神是总监不如经理，经理不如主管，主管不如员工，公司的风气非常不好”
“那要问问你，过去在人力资源怎么工作的”
“HR就是个工具，我们哪有权利替各个部门做主”
“那请问我们的唐总，现在有工作动力动动刀吗？”Steve调侃他
Pete笑着跟希希对看了一眼
“有动力，您放心。公司现在的状况，如果我年轻的时候肯定不会留下来”
“袁峰不行，这几年不敢管人，只求自保，没水平”
“他还在内地休假吧”
“是的，他在等香港解禁”
“我也在等，然后回去看您。看您有没有不操心，有没有好好吃饭”
“已经在适应慢慢不管公司的事情了”
“那就好，抓大放小吧”
Pete跟希希眨眼，刚才她跟他提的。
“你不用担心我，尽快把公司存在的管理问题总结跟我汇报一下”
“好的，明天跟业务线会议后，我找您”
Pete跟Steve挂了电话，也快到家了
“我们回家吃火锅？”
“不吃了”希希已经没有兴致了
Pete也大概知道，希希因为Steve的电话情绪不高
停好车，Pete按住要下车的希希，
“坐一下，再上楼”
“等我那么久，不累吗？”
“不累，躺下看看月亮”Pete把希希的座椅放倒，希希从天窗看出去，天空是如此的深邃。她最近已经被各种突发的变化打乱了，忘记了工作其实一点都不轻松，未来无比的迷茫。
Pete也把胳膊放在头上枕着，看着外面。他到底是大刀阔斧的改革，还是稳重求变的求生存，他还在思考。
“跟我说说，你最不喜欢公司的什么问题”
过去没人问过希希这个问题，即使后来托马斯对她很好，也不会问，也没能力解决。
“没关系，随便说”Pete鼓励她
“最大问题就是效率低，内耗巨大。以前在OPM，给各个分公司下派任务，大概就得花至少八成的力气在联络人和事情上，因为需要让全员了解目标、计划、分工和流程，但是每个人的状态都不一致，认知度也不一致，每次的任务都是没办法真正执行到位的，成效很低，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学校老师一样操心，又可气又可笑。他们的能力都体现在只要出事就有办法可以推出去，没人真的负责任，也没有人真的去解决，补救了窟窿，却没有真正的追责，下次还得摔。做事的人，越做越错，越做越累。”
“这么可怕”
“嗯，这就是最底层员工的感受”
“那你为什么还做了这么久”Pete觉得林希希这个层面比他难多了，靠一己之力做事，看不到前途，还要对得起良心。
希希接着说“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处，真的出了事还是能解决的，小公司出了事也就那样耍赖了。就好像买电器为什么买牌子，买的就是公司够大，万一出问题还有机会能够解决，只要问题能反应到最上面。”
“客户感受不好吧，经常出错，要耗成本才能反应到有解决问题的层面”
“是啊，过去我就是这种游击队，你懂吧，到处处理乱七八糟的事情，每次我都想大骂那些责任人，虽然我都不会骂人”
“所以你写邮件，也是不满的一种表达方式”
“是，以前你就批评我，邮件里面有我自己对事件的批评意思，其实是有的，可能我觉得已经很隐忍了，自己感受不到，因为每次都劝自己尽量包容，不要得罪人，但是真的很生气。”
“委屈吗？”
“嗯”希希扭头看着Pete，“经常哭，那次去重庆就是因为太难受了，去散心”
Pete去拉她的手，握在手里
“你批评我的时候，我也很委屈”
“我也这么坏？”Pete看希希
“你也没看到我愿意牺牲小我，敢于表达问题的勇气”
Pete拉着希希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对不起”Pete忧伤的看了一眼希希，然后坐了起来，‘先解决你说的问题”’
“怎么解决”
“要解决沟通成本，方法不复杂，尽量精简团队。要把不负责任的人排除在决策圈以外，把闲人请出团队，可以让团队重新认识什么是事半功倍。过去就有体会，团队越小，越精准，越有效，最完美的是3、4个人的团队，小而美，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用废话。所有的工作都要权责相符，如果一件事由两个人来负责那就等于没人负责。”
“减员吗？”
“也许”
“矛盾会很大”
“没事，有Steve做靠山，不用怕”
Pete朝希希笑了笑，希希也笑了。
再大的老板也需要有后台才敢处理人事问题，否则不是影响职业发展就是有损于个人声誉。再大的老板在处理人的问题的时候都需要勇气和狠心。
“对了，差点忘记了，早晨在公司楼下食堂买到了炸糕，一会儿热一下分给你一个，当是晚餐”
“炸糕是什么？”Pete完全不了解
“吃吃看，保证你没吃过”希希回到家里想起了早晨上楼之前买的炸糕，差点都忘了，她想这些中式早餐，Pete肯定很少接触到
希希把用烤箱回温的炸糕递给Pete，Pete勉为其难的咬了一口这个油渣的食物
“这个是炸糕？这不就是大个头的麻糬吗，这还有什么没吃过的？”Pete笑话希希下的结论“而且你晚上吃油炸的不健康吧”
“别管健康不健康了，你喜欢不喜欢？”希希觉得吃炸糕很香很香，期待的目光看着Pete
Pete实在不想违心回答，然后慢悠悠的说
“我比较喜欢你”
希希吃着炸糕，听Pete说着情话，有点惊喜，有点受宠，她一边嘴里咬着，一边走到他身边
“我也喜欢你”然后转身要跑
Pete快速伸手从身后搂住她的腰，拦住她在怀里抱了好一会儿，直到林希希的大个油炸麻吉全部吃完了
“真古锥”Pete看她吃的那么香
任何地方，有爱，就可以成为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