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不若我们可以等……”听到筑蓝的回答之后，天一掌门只能再次硬起头皮跟云裳商量。
既然云裳的理由是青羽然那边没空，现在不能来当面对质，那他就说可以等好了。
当然，他之所以硬起头皮也愿意这么做，一来是因为筑蓝到底是自己人，他作为一派掌门，还是得尽量帮助自己人；二来嘛，也是最重要的，祝茜冉的修炼资质真的是太好了，那样一个人成为了归一派的弟子，几乎就是等于一个未来确定的至少化神期修为的修士。
这对一直在四大仙门里排行第四的归一派来说，是不可多得、也是难以抛弃的人才。
“怎么等？所有人都站在这里等吗？”云裳打断了天一掌门的话，“现在不是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既然你那弟子理直气壮地说可以当面对质，想必内心是无愧的，那发个心魔誓言，也好让我这些徒弟徒侄们死心。”
“这……”
“只要发了心魔誓言，除非是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出现，否则我也不会再追究。”
“这……”
“要不然的话，咱们就还是按照修真界的规矩来！”
天一掌门：“……”
云裳这话说得婉转，但天一掌门听得出来，对方是在警告自己了。
毕竟，修真界的规矩是什么？修真界现在统一认可的规矩，只有“实力为尊”这一条，显然对方的意思就是不讲道理的话，咱就动手。
天一掌门将目光再度看向了筑蓝，没有说话，却有传音入密：“筑蓝长老，今日祝茜冉不发心魔誓言，只怕这一条过不去了。”
对方先是光明正大地提出了心魔誓言的选项，在他们婉拒之后，现在又用这样的方法，再度提了出来——这前后的态度，已经充分说明了对方的态度。
“欺人太甚！！”筑蓝一咬牙，眼见着就要冲动行事。
“不行！”天一掌门立马阻止了对方，“这事是你那徒弟惹出来的，她就该承担后果。”
天一掌门虽然也是舍不得祝茜冉那样的修炼资质，但跟筑蓝相提并论的话，那自然是优先保筑蓝。
所以，在传音入密阻拦筑蓝之后，天一掌门迅速地开口对祝茜冉说道：“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当着诸位掌门的面，你立下心魔誓言吧。”
祝茜冉没有想到天一掌门会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用的是“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不敢立誓，但也不敢反驳天一掌门，只能急急地给筑蓝传音入密：“师父，师父，你帮帮我，你知道的，我不能立啊。”
“你明知道她不能，你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筑蓝有些咬牙切齿了。
如果不是自己身为一派的掌门，要对整个归一派负责，天一掌门是真的很想就此撂手不管了——他现在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谁？！
“不想立誓，还有一个办法。”深吸一口气之后，天一掌门对筑蓝传音入密。
筑蓝问道：“什么办法？”
就在天一掌门即将要传音入密说出自己的办法的时候，云裳突然开口说道：“对啊，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就赶紧立誓吧。否则，若是被我知道你是故意污蔑我天元宗，那就数罪并罚，光是一个叛教之罪，就足够让你死个来回了。”
天一掌门：“……”
那一刻，天一掌门是真的怀疑云裳是不是有秘术，可以探听人的心中所想，否则的话，怎么会他刚想到的办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这么巧地先一步被云裳拿话给堵死了退路。
赫然，他刚刚想要告诉筑蓝的“还有一个办法”的办法，就是让祝茜冉承认自己说谎污蔑。
虽然这这样名声不好听，但向来筑蓝的名声也没有多好，而且他本身也不是在意这个的人，如果因此保住祝茜冉，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边都还没有说出口呢，云裳就已经将他想到的办法给掐死了——他是想要让祝茜冉承认自己错了，可云裳刚刚那话的意思，翻译过来，不就是在说如果你现在承认你说谎了，那也来不及了。
“哈哈哈哈哈……”
下面，看到一切发生的徐坡跟小纸人，已经笑成了一团了。
“天一掌门计划得好好的，结果话都还没说出口，她就给人家把后路断开了，看看天一掌门的脸色，都绿了，哈哈哈哈哈……”徐坡一边大笑一边说道。
“果然不愧是我的主人，主人实在是太厉害了，那个人都还没说出来，主人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主人怎么这么厉害啊？”小纸人依旧还是对云裳无脑崇拜。
鬼修没有点评，但他看向云裳的眼神，越发的充满了忌惮：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厉害了，连他都还没有想到天一掌门想要做什么，她居然就已经想到，还把人家的后路给断得死死的。
偏偏她接话，又是接在了天一掌门刚对祝茜冉说完让祝茜冉证明清白立誓那句话后面，接得颇为理所当然，让人几乎是很难起疑什么，只能认为这是巧合。
由此来看，落到她手里的自己，前途似乎也不太好啊。
“你说啊！”筑蓝这边等着，却半天都没有得来天一掌门的回答，不由地有些急了，催促问道，“什么办法？”
“没办法了。”天一掌门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你刚难道没听到重影掌门的话吗？”
筑蓝：“……”
“师父，我怎么办啊？”云裳那句话就是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祝茜冉自然也是听到了，她有些慌张地问筑蓝。
一边是立心魔誓言，前途尽毁；一边是直面可能的死亡，祝茜冉一个都不想要选。
“前辈何必对一个晚辈，如此决绝？！”筑蓝憋了一阵，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在之前你咄咄逼人地对待我的徒弟徒侄们的时候，为何不好好反省下自己呢？”云裳光明正大地说道，“你偏心你的徒弟，我自然也是偏心我自己的徒弟，看你这意思是打算为你这徒弟出头了吗？”
“前辈……”天一掌门上前一步，就要插话。
“我没问你！”云裳淡淡地看了一眼天一掌门，一股强悍无匹的力量从她的身上涌现，继而毫不客气地直冲向天一掌门。
因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出手，所以这一股强大的力量刚一出现，筑蓝就先察觉到了。
天一掌门就在自己的身侧，而且那是自己的掌门，筑蓝虽然平时跟天一掌门经常出现各种不合，但就在这一刻，他下意识地还是出手了。
察觉到了筑蓝的出手，云裳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她故意出手缓慢了一点，就是为了给筑蓝一个出手的时机，否则的话，以她的修为，只怕都将天一掌门掀翻在地了，筑蓝才能有所反应。
筑蓝调动身上的灵力，全力冲撞向云裳的力量。
化神后期的力量是强大的，哪怕是仓促之间的应对，也能让人感受到那一股让人无法匹敌的磅礴，相对而言，云裳的力量就有那么几分不经看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磅礴呼啸的力量，撞向云裳那似乎有些淡然的力量后，竟然毫无声息地就消失了。
对，消失！
在场的每一个人，只要能感受到筑蓝力量的人，都有这一样的感觉。
然后，下一刻，云裳身上的力量迸发，似乎是被惹怒了一般，先前还略带着平静淡然的力量，霎时变得凶狠了起来。那力量从她的身上而出，如猛虎一般地扑向了站在她前方的所有人——不，不对，不是所有人。
因为从云裳站立的位置去看，站在她对面的人，除开天一掌门筑蓝等归一派的人，还有三长老等无为门的人，甚至还有几个是紫霄宗的人。而就在这同样的一刻时间里面，这些站在云裳正面或是侧对面的人，全部都感受到了那一股凌冽的气场。
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展开了抵抗。
可这力量出现的又快又猛，跟先前一对比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模样，在场的人，不乏反应十分迅速的人，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嗯……”
“啊……”
“……”
一阵或是闷哼或是吃惊的声音之后，看台上面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筑蓝、无为门的三长老等人，此刻全部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或是发青或是发白——就有那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两人应该是受伤了。
“大乘、你是大乘期？！”就在这时候，紫霄宗那边有一位长老，几乎是脱口而出。
所有的人都被他这句话惊了一跳，可当大家发现这喊话的人竟然是紫霄宗的五长老，也就是修真界目前大名鼎鼎的三位化神后期之一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开始巨变了。
如果说其他人说云裳是大乘期修为，那大家还有可能觉得那人可能说错了，但问题是现在喊话说出来的人是化神后期修为，能被他认可为大乘期的，那几乎就等于是板上钉钉的大乘期了。
听到紫霄宗五长老的喊话，唯一脸色没有怎么改变的两个人，主要就是三长老跟筑蓝了——云裳在对两人出手的时候，虽然也是刻意收敛了自己的力量，但因为这两人原本就是自己的目标，所以显然这两人面对的来自于她的力量是最强的，故而这两人都能清楚地知道她的修为绝对是在他们两人之上。
反而是其他的人，比如刚刚叫出了云裳大乘期修为的五长老，其实他所面对到的云裳的力量并不太强悍，只是因为他原本就是化神后期修为，云裳的力量控制得再温柔，那也是高于他境界的力量。而既然是高于他的，必然也只有大乘期以及以上修为了。
而至于其他那些修为不如五长老，也跟云裳的修为相差太远的人，他们其实一开始是没有察觉到云裳的修为高到了那样的程度。会出现这样的判断，一来是这些人的修为跟云裳有一定的差距，但最重要的，还是云裳刻意压制了力量——她会突然动手，本就是为了警告筑蓝天一掌门以及三长老等人，至于其他的人，就算是捎带一些，也就没有伤人的打算。
然而现在这些人都听到了五长老的喊话，所以一个个的脸色才出现了巨变。
“真的是大乘期？”这么追问五长老的人，是同样身为紫霄宗的另外一位长老。
五长老没有回复这一位长老的疑问，他只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云裳，一时之间，仿佛有些怔住了。
其实他这样的反应就跟当初青法长老等人知道作为“前辈”的云裳，其修为在大长期以及以上的时候的心理状态是一样的：在修真界里，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化神之后就是大乘，可关于大乘期修士的存在，却一直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证实大乘期以上的存在。
甚至在很多年以来，大家都默认化神后期就是整个修真界的最高峰了，而这一点，在最近这些年，几乎就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对于“重影掌门”的存在，除开天一掌门有那么一点忌惮之外，其实筑蓝以及三长老都没有太放在心上——可现在，亲眼看到了“大乘期”的存在，在场几乎所有元婴期、化神期的修士们，内心之中，都涌现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尤其是三长老。
作为修真界第一个大家知晓的化神后期，四大仙门三个化神后期修士里面，他是停留在化神后期修为里面最长的一个人，也是比所有人都更加急迫想要知道大乘期修为是否存在的一个人。
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时候知道了这个“事实”，然而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自己还是不知道。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云裳看向筑蓝，“你那徒弟可以立心魔誓言了吗？”
筑蓝望着云裳，一时半会，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