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韫像是真的担心陆笙会离开一样，换衣服的速度非常快，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出来了。
他将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戴起来，看向陆笙：“去哪儿？送你？”
陆笙曲着腿，靠在他房间的长柜上。
闻言，收起手机，抬头凝向他，背靠着柜子，声音是一贯的清冷，“你没看出来，我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想离开吗？”
黎韫点了点头：“看出来了，所以你想去哪里？我送你。”
陆笙偏头望向了他，没说话。
两人僵持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黎韫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是你吧！”
陆笙双手撑在柜子上，手指在上面轻点，没有丝毫遮掩，语气又慵又懒，“记得打钱。”
黎韫上前一步：“我电脑账号没退？”
陆笙挑了挑眉，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
黎韫走到她面前，身子微弯，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柜子上，将她整个人圈住，“让我猜猜你是因为什么生气。”
两人近的，陆笙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洒在了她脸上。许是因为今天状态不对，所以他一靠近，她的手指便下意识的蜷了蜷。
“我没跟你坦白我是L？”
陆笙没说话。
黎韫再度朝她靠近了半分，“因为第一轮报价毒奶价格比鬼医价格高？”
听到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陆笙掀了掀眼皮看向他，语气又轻又冷，“理由呢？”
黎韫：“？”
陆笙：“为什么毒奶的价格比鬼医高一半？”
黎韫突然轻笑一声，陆笙眸光微眯，“很好笑？”
黎韫立马收拾好表情，“我真没想到鬼医会是你。”
陆笙睨了他一眼，“别岔开话题，为什么？”
黎韫抿了抿唇，放在她左边的手收了回来，转身靠在了她的右边。
“听说你找毒奶是因为身体不好！”
陆笙侧过头凝向他。
黎韫开口道，“一开始我在想为什么你只找毒奶，不找鬼医，原来你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个。”
接着他又转过头看向她，神情严肃，“什么病连你自己都没办法？”
陆笙怔了怔，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他，“所以你找毒奶和鬼医，不是因为苏夫人和京都的那起案子，而是因为我？”
“知道你在找毒奶，想来毒奶对你的用处更大。”
他顿了顿又道，“一起找鬼医，是想着有鬼医在，更保险一些。当然，找鬼医确实是因为想帮我妈看看。但是没想到，鬼医会是你。”
女生眸底有一晃而过的波澜，但又快速的恢复了平静。
黎韫由此联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伸手轻扯了扯衣领，似是在压抑着什么，眸底沉色上浮，“你中毒了？”
女生收回视线，睫羽轻敛，音质清冷，“你怎么猜到的？”
虽然大致有猜到，但是亲耳听到她承认的那一下，他的心还是被蛰了一下，手指都有些不自觉地在颤抖。
黎韫喉咙上下滚了滚，嗓音压得极低，“上次在方知一品，你说吃辣排毒，我还以为你是在敷衍我。”
陆笙唇线抿了抿，“那个时候确实是在敷衍你。”
黎韫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就放松了，心里突然像是压了一块大石，感觉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多久了？”
他的神情非常严肃，这是他在她面前少有的一面。
陆笙眸光闪了闪，“一年吧。”
黎韫面色沉了沉，“什么毒？除了毒奶还有其他人能解吗？”
陆笙抬了抬眼，眸底漆黑，“毒奶也不一定能解。”
黎韫的手指紧了紧，唇线抿直，“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
陆笙眼神有些飘忽。
她身上是多种剧毒混合在一起的，且，十几年前她就中毒了。这么多年，早就毒入骨髓了。
毒奶并不是她想找，而是森罗他们想找。
这么多年，他们坚信只要找到毒奶她体内的毒就有办法解决。其实他们自己都知道，希望非常渺茫，但是他们却不愿意面对。
她的身体还能撑多久，真的说不好。也许三年，也许五年。
一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内，除了身边的这个男人。一开始，她也觉得自己可以随意掌控，反正没剩几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感兴趣的人，玩玩儿也挺好。
可是现在她发现事情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对他动心这一点是完全没在计划之内的。
“黎韫。”女生突然出声叫道，声音有些发涩。
男人身子忽然一僵，这是陆笙第一次叫他全名。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也许他会很开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被她一叫，莫名地有些心慌。
他感觉自己的嗓音有些哑地嗯了一声。
陆笙对上他的视线，两人谁都没说话。约莫过了半分钟，陆笙突然伸手将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放在了柜面上。
黎韫没动。
陆笙上前一步，微微踮脚，下一秒，黎韫感觉唇上覆了一层柔软。
黎韫懵了。
陆笙从来没吻过人，所以她的吻技毫无章法。直到黎韫感受到唇上传来了一股疼意，他才反应了过来。
如果那一瞬，陆笙有睁眼，一定会看到他眼睛里藏不住的爱意。
黎韫深吸一口气，随后伸出手单手托着她的脑袋，用舌尖撬开了她的唇，变被动为主动。
房间里的温度逐渐升温，第一次，两人没有任何防备的近距离在一起，唇齿相依。
陆笙想，她这辈子大抵是要疯狂一次的。那就....都留在这里好了。
陆笙手指摸向了他的脑袋，随后指尖莫名的多了一根银针出来，下一秒黎韫突然感觉到耳后被针扎了。
这个时候，陆笙松开了他，退后一步，眼底一片清明。
黎韫伸手摸了摸耳后，拧眉看向她，“你对我做了什么？”
陆笙抬眸，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她说，“黎韫，我心软了。”
黎韫一时愣了，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但，看着她沉静如水的眸子，他莫名的有些心慌。
“你想干什么？”
陆笙没回答，下一秒，手一抬，在黎韫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瞬间，黎韫的意识开始昏沉，他惊觉不好，伸出手想抓她，却在抓到她的前一秒昏睡了过去。
陆笙在他要倒下去的时候伸手抱住了他，黎韫整个身子都塌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