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九栎腮帮子鼓了鼓，后槽牙紧咬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胃里翻涌的那种感觉压了下去。
只是蹲在琼荧身边时，也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为了什么，竟和她拉开了足有一两米的距离。
将激光剑调节到顺手的长度，艾九栎黑着一张脸，在好不容易找到的木桩上动刀。
扫了他一眼，琼荧将手中的虫子放下，伸手拉过一截木桩按了按。
枯树皮下道还算是僵硬，不像是腐烂的样子。
“啧。”
艾九栎突然将手里刚刚切开一点的木桩抛下，伸手又抓了另一节木桩。
“嗯？”琼荧狐疑地看过去，朝着被他切开的木桩伸手。
“别看！”艾九栎一惊，忙伸手拦她。
指尖相触的瞬间，艾九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手背眼神幽暗。
“受伤了？”
“不小心碰到了。”琼荧拧了下眉头，试图抽回手。
操作台前，控制员立时截取屏幕放大她手上青紫的疤痕。
“编号039，体表数据更新。”
“抱歉。”艾九栎意识到自己太过于紧张，尴尬的道歉松手。
约莫是怕吓到她，他的身子又往一旁移了移，脚却不小心踢到方才被他丢下的木桩。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琼荧摇头，余光正好瞄见那咕噜噜朝着自己滚来的木桩。
她像是被毛线团吸引的猫儿，随着那转动中的木桩僵硬的移动着脑袋。
“别看……”
艾九栎艰难的提醒，又伸了伸手却没敢碰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木桩滚到她的身前。
——就这么滚过去！滚远点！
艾九栎在心中咆哮。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的心声，那木桩磕在堆积的虫尸上，不动了。
而刚刚被他切开的口子正好对着琼荧的脚尖。
琼荧一低头，清清楚楚的看见那被切开的木桩里堆满白色的东西。
被切开的口子上还带着焦痕，但里面的东西却受什么影响。
乍眼看去像是白色的蜂巢，整整齐齐的，还怪好看的。
细看，便发现这哪里是蜂巢啊！这分明是一枚枚虫卵！
素白的手掌抓起木桩，黑色发夹的一端插入‘蜂巢’，轻轻往外一带。
一枚小拇指粗细的椭圆形、白色玉石般的虫卵轻巧的滑落，在冰面上滴溜溜转了个圈儿。
伸手捏起这‘玉石’，琼荧眯着眼睛对着阳光看去。
见她脸上没露出什么反感的表情，艾九栎松了口气的同时觉着胃里似乎又闹腾了些。
“这是……”琼荧轻喃。
“应该是织梦虫的虫卵。”艾九栎深吸一口气，勉强压制住胸口不断涌上来的那股子恶心。
扭脸将她一直盯着这虫卵，艾九栎说“林中到处都是这种被掏空的树木。”
他挑拣半天，才勉强挑出这么几个木桩来，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虫卵。
“死卵。”琼荧自顾自的将刚才没说完的话吐了出来。
“什么？”艾九栎不解。
“这个孩子，已经死了。”琼荧认真地说，她朝着艾九栎伸出手，手心里规规矩矩地躺着那枚如玉虫卵。
“啊？”艾九栎心里纳闷，暗道死了不是更好？
“但还可以吃。”琼荧贴心的补了句：“你不是不愿吃肉吗？”
那吃点蛋？
他们坐了半日的飞船才来到这里，这人就不饿么？总得吃点东西吧？
“哦……”艾九栎牵强的点头，并没有去接那个虫卵，只生硬的移开话题。
“你说这是死卵？”
如果非要在上面两个话题里选一个，他宁愿聊聊这东西是怎么死的。
“啊？哦，是。”琼荧收回手，顺手将那虫卵收到了口袋里，心里还有些纳闷。
不聊吃的聊死亡原因？这男人真是不解风情！
“我刚刚就觉着奇怪，这里的气候和环境根本不适合织梦虫生存。”琼荧拉过木桩子取蛋，眼底满是纠结。
有单独的几只或者几十只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但像刚才那么一大批……
这群织梦虫吃什么呀！
“织梦虫临死前才会疯狂产卵，要是那林子里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的话……”琼荧想了想，认真地给出了一个答案：“这群织梦虫，说不定是被人为投放的。”
“而且可能还被投放过不止一批。”琼荧扫了眼林子，又说。
原本只是想岔开话题的艾九栎闻言认真起来，他看了看那堆虫卵，拔了激光剑出来，连着将自己找来的五六个木桩子全部劈开。
结果就见这些原本在他看来完好无损的木桩中，竟只有两个木桩子里没有虫卵。
“什么情况下会大规模投放织梦虫？”艾九栎问。
原以为他是问自己，琼荧正要开口，一道光屏从艾九栎手上跳出，无数信息滑过，光屏上瞬时涌出上百条搜索结果。
[嘤嘤：主人，根据您现在情况分析，织梦虫是第一军校投放的可能性占70%，作用是驱逐大型野兽，以保证学员安危。]
看着艾九栎身边突然蹦出来的光脑，琼荧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也放出了某个撒娇怪。
——谁还没个光脑了？
[荧荧~你终于想到阿九了！阿九好感动嘻嘻嘻~]
光脑才打开，对话框便弹了出来。
琼荧眨巴了下眼睛，还没说话呢，眼前的屏幕上就已经堆满了信息。
[荧荧~你是遇见什么问题了么？有什么是阿九能做的么？]
[哎呀！荧荧！你竟然遇见了织梦虫的卵，真是太幸运了！这东西地营养价值比鸡蛋还高一点呢！今天中午的口粮有着落啦！]
刚刚探过脑袋的艾九栎看着这段话，胃里又是一阵的翻江倒海。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光脑！
“查询，第一军校入学考核死亡率。”琼荧黑着脸拨开涌上来的一堆信息。
控制室外的走廊里，木启缓了好一会子，才将心中不断积压的那股子沉重感吞噬消化。
“元帅！”
从走廊里行来的人遥遥地瞧见他，激动地小跑过来在身侧站定恭敬地行了个军礼。
“我这样的，算是什么元帅。”木启自嘲般笑笑，盯着玻璃上来人的倒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偏过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