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
应无法眉心一紧。
风浮动，吹起他漆黑的长发。
一张五分霸气五分阴柔的脸，在长发中显现出来，越发显得五官立体。
“倒是个不错的美人。”
言牧长老好不令色地称赞了一句。
他说的不错。
应无法确实是个美人。
他本就相貌英俊，后来建立轩宇楼，常年与宦官、太监走在一起，身上未免沾染一些他们气息。
如今的他，竟是有些雌雄难辨。
“多谢夸奖，不过，我并不会对夸奖我的人手下留情。”
他淡淡地说，淡淡地抬头。
一股淡然的气息，缓缓流出。
言牧长老怔了一下。
不知为何，明明没有在此人身上感觉到灵气波动与煞气，心底却在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
他微微后退，谨慎地看着应无法。
“趁我还没有生气，你最好别嚣张！”
“哦？”
应无法淡然一笑。
随即，抬手。
只是轻轻一推，再一挥——
轰！
猛然一股灵力从他周身飞出！
那股灵力骇人无比，直中天幕！
竟是那些长白剑派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股气息直接击碎！
接着。
言牧长老就看到，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弟子，有的爆体而亡变成血花，有的肉体与骨骼分裂，生生折磨死，有的脑浆飞出，血管挤压，唯独身形被那气息活生生的压死！
他懵了。
这是怎样可怕的气息！
他愕然后退。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
那股气息，分明绕过来他！
于是。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一个个惨死，自己却连出手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是一个呼吸，长白剑派只剩言牧长老一人。
他全身哆嗦，不断后退，手中的飞剑嗡隆作响，显然感受到了主人的害怕。
应无法缓缓抬头，淡淡看了一眼言牧长老。
他好像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气息。
静的如没有波澜的泉水。
他也没有走。
而是再次抬手。
这一次。
他做了个按压的动作。
“咔！”
言牧长老忽然听到天灵盖发出一声响声，还没抬头去看，鲜血就从自己的头顶上方流下！
这是怎么了？！
言牧长老拼命想要抬头，可是他的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完全没有抬头的机会！
这种不知是如何死亡的死亡，往往更为恐惧。
言牧长老，就在感受这样的恐惧。
而地上的魔屠，却将天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言牧长老的上空没有任何东西。
就是突然之间，言牧长老的头顶开始流血，然后，是他的双脚、手腕的关节。
这样强大的压力，他不知从何而来，只有眼中的震惊，与身体的颤抖，在不断提醒着周围弟子，他在害怕。
其他弟子也是如此。
若是说，现在的情形只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惧，那么刚才，就是一场肉眼可见的杀戮！
那些人。
就那样死了！
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很快。
他们意识到，言牧长老也是如此。
言牧长老不能动弹，他想要说话，可是一张口，下巴便往外渗血，然后，是舌头，是鼻子，是眼珠。
最后。
言牧长老的血液流入飞剑之中，飞剑突然有了生命，嗖地一下解决了言牧长老的头颅。
至始至终。
言牧长老都没有说话求饶的机会。
他就像是一个傀儡，任人宰割。
而那飞剑，在解决了言牧长老之后，全身发黑，随即，落到了应无法的手中。
再看应无法。
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喝茶。
他动作缓慢，神色平静，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淡然。
几乎要比没有放盐的花卷还淡！
众弟子都懵了。
哪怕是魔屠，都目瞪口呆。
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只是做了个抬手、往下压的动作，就结束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
要不是那一地的尸骸，他真不敢相信，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惨不忍睹的战争！
因为。
那些树木，没有丝毫影响！
这里的地势，没有任何破坏！
这就是血筑魔刹大弟子，应无法的身法？
魔屠张大嘴巴。
以前。
他只是跟随在应无法身后，如跟屁虫一般玩耍，可从不知晓，应无法有如此绝佳的武学！
而那些弟子，脑海一片空白。
他们已不知该用怎样的想法，来评述眼前的事实！
“魔屠。”
等待了许久，应无法开口。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配上那张雌雄难辨的容颜，与毫无表情的脸，别有一番滋味。
夕阳西下，笼罩在应无法身旁，形成一道淡然的光晕。
仿佛那一瞬间。
应无法，成了这里的神。
“六师弟？”
应无法再次出声。
这次声音大了一些，让魔屠猛地一个颤抖，赶忙起身，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就差如哈巴狗般摇晃尾巴了。
“大师兄好生威猛！”
他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对应无法一阵海吹。
可惜。
他没注意到，应无法与之前有所变化。
应无法的气息平淡到有些不正常。
或者是。
有些不太像个男人。
“好了，旁的莫要多说，以后勤加练习，莫要给血筑魔刹丢脸。”应无法道。
“是！大师兄放心，师弟一定谨遵教诲，好好修炼，绝对不会……”
“好了，你要是把说话的功夫落实到行动上，我也就放心了。”
应无法深吸一口气，脸色终于有了神情。
气息回转，动作也比先前快了几分，还充满了一丝阳刚。
魔屠没注意到，只是连忙点头应声。
“平日可是三师弟为你打点上下？”
“是啊！”
魔屠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他倒是有心了，记得他对你的这份心意，人要心怀感恩。”应无法简单说道。
魔屠差点喷出一口水来。
大师兄……什么时候转了性子？
众人不是都说，轩宇楼杀伐决断，毫无感情，怎么如今……
发觉魔屠眼神异样，应无法轻咳一声，稍作解释。
“师兄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真心待你，如有人能真心待你，必要珍惜，不要辜负旁人一番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