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讨厌天才，所以就要杀我？”
如此蹩脚的理由颜华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但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有一点他倒是能确定。
那就是对面的那位凌家三长老是真的动了杀心！
“杀！”
眼看颜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席红鱼猛然一踏，在踏碎了脚下石板的同时，瞬间来到颜华身前，一拳轰了下来！
轰！
整条长街都在这一拳下微微抖动了一刹那，而颜华原本呆的地方更是被淹没在了巨大的灰尘之中。
一击得手，席红鱼脸上却没有任何得意之色，而是面色凝重地望着面前的大坑一言不发。
虽然脚下便是颜华的尸体，但之前击中颜华是，那种奇怪的触感还是让她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就在此时，席红鱼身后的空气陡然荡起一圈无形的涟漪，随后一道锐利的锋芒径直刺向了席红鱼的后背！
席红鱼的瞳孔骤然收缩，根本不需要回头，那种来自本能的危机让她瞬间做出了应对。
砰！
前冲，回身，抬手，挥拳，一套动作就仿佛是早就演练过无数遍行云流水间就将颜华的偷袭化消于无形之中。
枪身上传来的巨大力量使得颜华的前冲之势不由一偏，紧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呼啸的阴影便又从天而降！
轰！
席红鱼的攻击不仅力量极大，而且速度也快得惊人，颜华只来得及抬起枪身挡在面前，便又被狠狠击飞至半空之中。
噗！
本来就伤势未愈，又结结实实承受了席红鱼的一拳，颜华身处半空之中便喷出了一口鲜血，和之前引对方放松警惕的表演不同，他这次是真的受伤了。
“精神系？”
不过之前的布计倒也不是全然无效，至少席红鱼显然也被颜华的表现吓出来一身冷汗，所以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在瞥了眼身后只剩下背包的大坑后，对着远处的颜华道，“没想到你竟然也是操纵系的超能者，真是个意外狡猾的小子呢，连我都差点着了你的道。”
“怎么？很意外？”
颜华拄着零能消耗长枪站起身，随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沉声道。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一鼓作气杀过来，但他显然是希望能多拖延一点时间的。
席红鱼可能还未察觉，但颜华却是有苦自知，虽然他现在表面上还能站起来，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丝毫波动，但他体内那些刚刚愈合不久的骨头却是已然传来隐隐的剧痛之感了。
“说实话确实是有些意外。”
面对颜华的话，席红鱼却是一本正经地回复道，“但既然能得到我的承认，能有这种表现倒也不算太让我吃惊。”
话音刚落，席红鱼整个人突然消失在原地。
“不好！”
颜华见状，急忙向后退去，同时抬起手中的武器。
咔！
然而就在颜华准备防守的时候，眼前便是一黑，紧接着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零能消耗长枪。
砰！
零能消耗长枪无力地摔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而且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你的表现让我更加欣喜了。毕竟你越是表现出惊人的天赋，那才越有死在我手上的价值啊！”
席红鱼没有去管掉在地上的零能消耗长枪，而是提着颜华的脑袋，一把将动弹不得的颜华拉到眼前，面带狰狞地说道。
“咳咳！”
颜华双脚离地，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挣扎着问道，“你......到底是谁？”
“好敏锐的小子！”
席红鱼心中一惊，随即又泛起决然的杀意，“看来这个家伙当真是留不得！”
“呵呵！哈哈！哈哈哈！”
见对方沉默，死到临头的颜华却是突然笑了，一开始只是轻笑，但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笑得让人莫名其妙，更笑得让人火冒三丈。
“你笑什么？”
席红鱼手上一紧，就像是要把颜华的脑袋生生捏爆一样，语气不善地问道。
“唔！”
颜华脸上闪过一道痛苦之色，咧着嘴回道，“我在笑你可笑。”
“我有什么可笑的？”
“根据你对天才的划分，你似乎一直把自己当成第二种天才对吧？”
颜华悄悄尝试了一下，却发现剧烈的痛楚之下，自己连一根小拇指都动不了，嘴角却是扯出一道嘲讽的笑意，回道，“可是我现在却发现，你根本连第一钟天才都算不上，这就像是一个乞丐评认为皇帝阔气，连讨饭的碗都是用金子做的一样，难道不好笑么？”
“嗯？”席红鱼一愣，脸上顿时露出恼羞成怒的神色，杀气腾腾地举起了左手，“找死！”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天才。”
临死之前，颜华的表情确实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在加入寒武学院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除了能跑一点外，连一星超能者都算不上。”
呼！
狂风擦着颜华的耳边吹过，带起一缕发丝。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但我却能发现你对所谓的天才的仇视是真的。”
颜华好像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声音也没有一丝波动，“可是你好歹还有嫉妒的资格，而我当时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长街上一片寂静，夜色之下似乎只剩下了颜华的声音。
“我经历过迷茫彷徨，也经历过痛苦与绝望，甚至在一段时间内我都几乎想过放弃。”
“但后来我明白了，我之所以想要进入寒武学院，想要成为超能者，不是因为我想站在山巅俯瞰众生，而是因为我还想试一试，试一试自己能不能爬上眼前的山峰，试一试睁开眼看沿途的风景是否真的像我想象中那么美好。”
“......那么现在呢？你看到了么？”
就连席红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就好像这些话自然而然就到了嘴边，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
或许是因为胜券在握，认为颜华已经翻不起任何浪花，又或许是颜华的话触动了她的隐藏在内心的秘密，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听对方讲下去。
“呵！我已经看到了。”
颜华轻笑了一声，即便是在黑暗中，黑白分明的双眼也亮得吓人，“正是因为看到了那些美好的风景，我才为自己先前的努力感到开心，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走下去的脚步啊！”
“嗯！”
席红鱼陡然发现，颜华的眼睛之所以那么亮，是因为其倒映着一片寒光闪烁的锋芒！
而这道锋芒的主人赫然是一头全身布满了金黄色毛发的庞然大物！
哮天骤然发难，席红鱼下意识地想要抛出手中的颜华，却又突然颜华一脸决然地张开双臂，将自己死死抱在了原地！
“滚开！”
席红鱼又惊又怒，身躯猛然一震挣脱了颜华的钳制，紧接着举起双拳迎向了身后袭来的森然巨爪。
轰！
“噗！”
“呜！”
“呃！”
两股强大的力量正面相撞，再次发出一声巨爆，颜华首当其冲，喷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
哮天和席红鱼也是各自痛哼了一声，各自退开了数十米之远。
“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那么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席红鱼抬手擦去嘴边的血迹，看着重新变成正常大小，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哮天，头也不回地对着远处同样倒地不起的颜华道。
哮天的出现确实吓了她一跳，但经过短暂的交锋后，她发现对方的伤势比自己预想的还重，哪怕是没有经历过那件事情的自己都能轻易击败对方，所以心中对于哮天的看重顿时下降了不少。
更何况事实摆在面前，自己虽然受了点小伤，但无论是颜华还是哮天，都已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胜利终究还是属于自己的？
“噗！”
席红鱼张嘴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下意识地低下头，竟是发现自己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截枪身。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弱点？”
局势急转直下，前一刻还胜利在握的席红鱼，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倒在了血泊之中。
“果然是这样么？”
颜华望着不断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总是以失败告终的凌家三长老，淡淡地说道，“虽然正式的交手只是一次，但从你的应对来看，我就猜测你的弱点是否是在后背，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否是脊椎。”
因为角度的关系，席红鱼只能看到颜华踉跄的双脚，但颜华却能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惊骇之色，“这就是真正的天才么?仅凭一次交手就能找到我的破绽。”
“说实话，我也只是在赌而已。”
颜华来到席红鱼身前，伸出还能稍微活动的左手，缓缓握住零能消耗长枪的枪身，喘了几口气后，继续说道，“只是我的运气似乎一向很不错就是了。”
“呵！只是运气么？”
席红鱼脸上露出一丝苦涩，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的能力其实应该属于物理操纵系吧？之前的幻术也是你用来误导我判断的一个陷阱。”
“我的确不是精神系的能力者。”。
颜华随口回了一句，手上微微用力，将钉在席红鱼后腰处的长枪拔了出来，随即又高高举起，对着对方的脊椎刺了下去，“抱歉，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我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适合审问俘虏，而且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所以只能这样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