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凡尘站在天上，凌傲霜的位置却比他还要高，充满威严的凤目俯视着下方，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就像是神明俯视蝼蚁一般。
和凌傲霜相比，浑身沐浴在雷霆中的风凡尘就像是小丑一样可笑。
风凡尘可能也发现了这一点，脸上逐渐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恶狠狠地瞪向了头顶上方的凌傲霜。
“降，或者死。”
凌傲霜没有在意风凡尘的眼神，就连对方身上缠绕的雷电都没能让她的神色出现一丝一毫的波动，漠然的语气就像是在宣读判词。
她确实是在宣读判词，而接受判决的对象却显然被她的态度激怒了。
“降？你有这个资格么？”
风凡尘身上的雷电扭曲击打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炸响，而他则是如同操纵着雷霆的恶魔般，满脸狰狞地朝着凌傲霜吼道，“死？你有这个能力么？”
轰！
话音刚落，一道足有水桶粗细的闪电如同巨龙般咆哮着向凌傲霜轰去。
“风。”
面对风凡尘的攻击，凌傲霜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字，一阵剧烈的风暴瞬间形成并朝着雷电巨龙袭去，在对方即将触碰到凌傲霜身体的时候，将其撕扯成了碎片。
虽然风系克雷系，但凌傲霜如此轻易地就化消了风凡尘的攻击，她的实力显然凌驾于对方之上。
风凡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中不由闪过一道阴霾，随即握紧双拳，对着凌傲霜的方向再次劈出了两道闪电。
呼！
狂风拂过，风凡尘的闪电再次被吹散，不甘地化为了一道道细小的电弧，旋即消散在黄昏之中。
然而凌傲霜这一次并没有再等风凡尘先出手，而是举手间形成一道直达天际的龙卷风，瞬间就将风凡尘笼罩了进去。
风凡尘毫无反抗地被吸进龙卷风中，身上的雷霆铠甲在狂风的撕扯下不停闪烁，眼看即将崩溃。
“啊！”
风凡尘见状，竟是主动撤去了雷霆铠甲，紧接着在全身愈发炽烈的电光中，一拳朝着身前轰去，大吼道：“给我破！”
轰！
在风暴和雷霆激烈的交锋下，一道巨大的轰鸣声瞬间从高空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颜华捂着耳朵，只看到风凡尘一拳轰散了身周的风暴，从龙卷风中脱困而出。
虽然风凡尘的脸色有些泛白，身上的电光也减弱了很多，但是却没有受什么伤。
“能将雷电刺激法运用到这种程度，单凭力量就挣脱了我的控制。”
凌傲霜终于正视了眼风凡尘，淡淡地点了点头道，“你的确不差。”
风凡尘咧着嘴角，缓缓撤去在体内肆虐暴窜的电流，不甘示弱地回道：“现在惊讶还早着呢。”
凌傲霜站在高空之上，冷冷地说道：“看在你有这份实力，本座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
风凡尘一愣，随即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想不到凌家主竟然也会听人解释，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就在笑声越来越放肆，也越来越张狂的时候，风凡尘陡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眼神狠厉地说道，“既然凌家想要解释，那我就给你解释！”
“凌府传承万年，靠着凌寒武的声望和强大的实力一直稳坐东方聚集地霸主的位置，然而这份荣耀却不是凌家的荣耀，这份光荣也只是凌府的光荣，从来都没有扩散到所有拥有寒武血脉的凌家子孙身上。
凌家的资源，凌家的地位，凌家的荣耀，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全体凌家成员奋斗得来的，但是我们付出了，最后却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被你们这些凌府的直系成员霸占了，而其余同样拥有寒武血脉的旁系，只能沦为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即使有再大的能力也不过是你们的奴隶。
你们不过是寄生在凌家这棵参天大树上的蛀虫而已，而我做这一切的理由不过是要清除掉你们这些害虫，拯救这棵从内部腐朽的大树，带领凌家焕发不一样的生机！”
“呵！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当凌家家主对吧？”
一道轻蔑的声音从传来，引起了所有人的视线。
颜华掏了掏耳朵，毫不在意地望着一脸向自己的风凡尘，语带嘲讽地说道：“你不过是觉得自己的地位权力配不上野心罢了，这种事情直说就可以，何必找那么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你一个外人懂什么？”
风凡尘闻言大怒，“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拯救凌家，凌家只有在我的手上才能推翻那些腐朽的制度，进而变得更加强大！”
“好好！我是外人，我也不知道凌家都有哪些腐朽的制度。”
颜华语气敷衍地说道，随即却是面色一整，“但我还是知道一些道理的，那就就是当你用不正义的手段去追求正义的时候，你所追求的正义就已经不再是正义了。”
“拯救凌家需要覆灭夜家么？”
“拯救凌家需要刺杀白家大长老么？”
“拯救凌家需要伤害其他家族的代表和你的同胞么？”
“拯救凌家需要掀起战争么？”
一连串的问题过后，颜华不等风凡尘反驳，继续说道：“不管凌家的制度多么腐朽，这都不是你以伤害他人的借口。
就像我说的，你不过是想为自己的野心找一块遮羞布，好让你的这些暴行看上去合理而已。
你只是一个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连自己都骗的小丑罢了。”
“不过，凌傲霜这个疯女人也未必就是好人就对了。”
当然，最后一句话只是颜华的腹诽，并没有说出来。
“......”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整片山林一片寂静。
风凡尘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定格为愤怒，抬手朝着颜华就是一道闪电：“我要杀了你！”
颜华神色平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轰！
果然，就在闪电即将命中颜华的时候，一道坚固的石墙挡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在轰鸣声中坍塌成了碎块，而那道闪电也消散在了空气中。
“说实话，我觉得我不应该救你的，这对那个家伙实在是有些太残忍了。”
沙海棠感受着风凡尘那道闪电的威力，侧头朝着颜华说道。
颜华微笑着回道：“没关系，我想凌家主会很乐意为我报仇的。”
“......”
凌傲霜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将视线转移到风凡尘身上，淡淡地说道，“很明显，你的理由并不足以让本座饶你一命。”
“呵！”
风凡尘已经压下了心底的怒火，闻言轻笑了一声道，“我的命本来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看凌家主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走了。”
说罢，双手一合，缓缓升到和凌傲霜平齐的位置，身上的电光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疯狂暴涨，将他整个面庞都淹没在了蓝白色的光芒之中。
轰！
恐怖的雷暴声瞬间充斥了整片天地，一股如同天罚降临般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压自风凡尘身上升起，笼罩在了所有人身上，就像下一刻就是审判之日！
就在风凡尘身上的气息转变的那一刻，凌傲霜的脸上也露出了慎重之色，随即同样双手一合，身周瞬间掀起了一阵剧烈的风暴。
然而凌傲霜的动作却没有引发什么惊人的声势，反倒显得无比寂静，静到四周翻涌的风暴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到万籁俱寂，静到好像世界末日！
“不好！”
颜华刹那间就反应了过来，抱着哮天，扭头就往远处跑去。
不用提醒，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山下狂奔，就连沙海棠也是神色凝重地朝着远处冲去。
哪怕众人除了颜华都有飞行的能力，他们也不敢飞到天上去，全部都选择了用最简单的方式逃离那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他们的选择是对的，因为如果他们回头看的话，就会发现随着凌傲霜和风凡尘举动，整座山林上方的天空正呈现出令人震惊的景象。
同一片夜空，现在却是好像被一把无形的巨斧劈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一半的天空被暴动嘶吼着的雷霆填满，而另一半的天空则是风平浪静，如同所有的一切连同空气被凝固了一般。
颜华自然是没有闲心去欣赏这幅奇景的，哪怕他的速度已经超越了声音，但依然感觉到身后那种恐怖的气息在逐渐逼近，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祈祷跑的再快一些、再远一些。
“雷神！”
“风神！”
咚！
随着两声穿透雷鸣的大喝，颜华和沙海棠众人心中骤然一紧，下意识地回过了头。
视野中，一颗泛着蓝白色亮光的光球和一颗泛着青色幽光的光球，分别从风凡尘以及凌傲霜的手中飞出，缓缓碰撞在了一起，随即先后崩灭扩散。
刺眼的白光亮起，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和天空下的山林，就好像白昼降临了一般，随即——
轰！
这一刻，天地间只剩下了一个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也许是一刹那，也许是一个世纪，颜华咬着牙搬开压在自己和哮天身上的石头后，站起身朝着远处的望去。
原本的山顶已经彻底消失了，整座山包足足矮了半截，而在山顶上方，一道如同凤凰般的身影静静地站立在空中。
颜华望着头顶唯一的身影，心中不知道是喜悦还是苦涩——凌傲霜还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