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心被迫中断运功，体内暴走的灵力顿时反噬，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睁开的杏眼里满是惊怒：“你找死吗？”声音因灵力紊乱而微微发颤。
柳俊望着越来越近的寒冰蛟，急得额头见汗。他来这鬼地方，不就是为了找天心莲救楚留英？这要是被吸收了，难道要他空手而归？
“我要用天心莲救人！“他直接吼了出来，声音在冰窟中回荡。
寒冰蛟似乎被激怒，粗壮的尾部横扫，将一根冰柱拦腰击断。
水月心气得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她强压着翻腾的气血：“先救你自己吧！”
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塞给柳俊，“挡住它半刻钟，我炼化后自有办法对付！”
剑身映着冰蓝的幽光，柳俊却觉得烫手。他刚要再说什么，女子已经重新结印。发间玉簪承受不住灵力震荡，“啪”地断成两截，青丝如瀑散落肩头。
“空口无凭！”柳俊再次拽她起身，这次用了十成力道。水月心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两人一起滚倒在冰面上。恰在此时，寒冰蛟的尾巴擦着他们头顶掠过，在冰墙上留下五道深沟。
水月心撑起身子，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狰狞蛟首，终于意识到情况危急，咬牙从怀中甩出一个四方印：“寒水神王印给你做保证，这可以了吧！”
柳俊手忙脚乱地接住寒水神王印，冰冷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他瞪大眼睛望向水月心远去的背影，少女纤细的身形在冰晶折射下泛着淡蓝微光。
“这丫头居然是寒水神王？“柳俊喉结滚动着咽下震惊，手中冥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吼——“
寒冰蛟的嘶吼震碎洞顶冰锥，十丈长的身躯碾过冰面，鳞片刮擦声如同万把利刃出鞘。柳俊来不及多想，一个侧滚避开横扫而来的蛟尾，原先站立处的玄冰顿时炸开蛛网状裂痕。
“撑住！“水月心的声音从百米外的冰柱群传来，隐约带着回音。
“我拿命撑啊！“柳俊啐出口中血沫，冥剑突然爆发出暗紫色煞气。他右腿猛蹬冰壁借力，整个人化作黑色箭矢直刺蛟目。寒冰蛟却诡异地扬起头颅，布满倒刺的腹部鳞甲突然张开，数百根冰棱暴雨般激射而出。
叮叮叮！冥剑舞成密不透风的黑幕，冰棱碎片在柳俊脸上划出细密血线。他忽然瞥见蛟龙左前爪有道旧伤，暗红结晶像毒疮般嵌在鳞片间。
“有门儿！”他故意卖个破绽踉跄后退，果然那畜生立即探爪袭来，带起的寒风冻僵了他半边身子。
千钧一发之际，柳俊突然矮身滑铲，冥剑自下而上划出半月弧光。“噗嗤“一声闷响，剑刃精准楔入旧伤缝隙。寒冰蛟发出惊天动地的痛吼，伤口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能将岩石冻裂的幽蓝冰雾。柳俊的右臂瞬间结满冰霜，冥剑发出一声哀鸣。
“一会...再拖一小会...“柳俊瞥见远处冰柱后亮起的莲形光晕，水月心周身已浮现出十二道旋转的水纹。
寒冰蛟显然也察觉威胁，竟舍弃柳俊调转方向，蛟首高昂蓄力，口中凝聚起令人毛骨悚然的蓝白光团。
“休想！“柳俊暴喝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喷涌的鲜血被剑身吸收后，骤然爆发出的煞气在他背后凝成三丈高的冥帝虚影。当寒冰蛟喷出足以冻结灵魂的吐息时，那道虚影抬手一挥，便挥出这开天辟地般的一斩——
爆炸中，柳俊单膝跪地的身影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他模糊的视野里，看到十二道水纹终于结成璀璨莲台，看到水月心踏浪而起的身影。
“同样是神王，咋差距这么大呢”柳俊昏迷过去以前，这是最后的想法。
寒潭上空的水汽突然凝滞，水月心素手轻抬，指尖泛起莹蓝光芒。她受伤后跌落到神王境初期的实力此刻完全释放，方圆百里的水系灵气如百川归海般向她汇聚，在身后形成一轮虚幻的明月。
“吼——“
寒冰蛟三十丈长的身躯破水而出，银白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它虽然还是半步神王境后期，但也确实触摸到了神王境门槛，额间新生出的半透明龙角证明其血脉正在蜕变。但水月心眼底闪过一丝怜悯——这头畜生根本不明白，真正的神王境与半步之差，犹如云泥之别。
“镜花水月。“
随着清冷咒言，水月心的身影突然分裂成十二道。寒冰蛟喷出的玄冰吐息贯穿其中三道幻影，将后方山崖冻成冰瀑。真正的她已出现在蛟龙七寸位置，掌心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波纹状灵力。
“千重叠浪掌！“
第一掌拍在逆鳞下方时，寒冰蛟还来得及扭身甩尾。但当第九重暗劲透过鳞甲传入内脏，它发出痛苦的嘶鸣。湖面炸开百米高的水柱，每滴水珠都化作锋利冰针——这是蛟龙的本命神通“万鳞冰雨“。
水月心不避不闪，袖中飞出一段鲛绡。这看似轻薄的绸缎遇水即涨，转眼化作遮天帷幕。冰针撞在上面发出雨打芭蕉般的脆响，而她的真身已踩着浪尖逼近蛟目。
“你可知为何水系灵力最难缠？“她声音里带着神王特有的道韵，每个字都引动周围水灵共鸣，“因为水无常形。“
寒冰蛟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潭水中扭曲变形。尚未反应过来，十二道水链从它影子中暴起，瞬间缠住四肢百骸。
就在水月心准备捏诀终结战斗时，异变陡生。寒冰蛟额间龙角突然迸发刺目寒光，原本被锁住的躯体表面凝结出玄冰铠甲。它竟在生死关头强行突破，以命来换取短暂的神王境实力。
“人类！”蛟龙口吐人言，声浪震得寒潭沸腾，“本尊要你神魂俱灭！”
整个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连空气里的水分子都化作冰晶。水月心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这是法则层面的压制，对方临时获得的境界竟比她这个重伤的神王更完整。
“水月洞天。“
她不得不祭出保命绝学。一轮蓝月从头顶升起，方圆十丈内形成独立领域。外部是绝对零度的冰封世界，内部却保持着液态水流。但维持领域消耗极大，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添三分透明感。
寒冰蛟的竖瞳里闪过狡黠。它很清楚这种临时突破维持不了太久，但足够重创这个人类。粗壮的龙尾裹挟着道则之力砸向领域屏障，每次碰撞都让水月心身形微颤。
“弱水三千...”
领域内的水流开始变得粘稠，这是水月心暗中准备的杀招。传说中鸿毛不浮的弱水，此刻正从她指尖缓缓渗出。当寒冰蛟第五次撞击屏障时，她突然撤去领域，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直射龙喉。
蛟龙大喜过望，立刻喷出本命精元所化的玄冰吐息。却见那道流光在寒气中突然散作漫天水雾——又是幻象！真正的杀招来自下方潭水，三千弱水凝成的细针顺着蛟龙逆鳞缝隙刺入经脉。
“水至柔，却可穿石。”水月心真身出现在蛟龙头顶，掌心按在那支新生龙角上，“何况你这伪境神王？”
弱水入体的寒冰蛟发出凄厉哀嚎，三十丈长的身躯疯狂扭动，将整座寒潭搅得浊浪滔天。但它每挣扎一分，弱水就侵蚀一寸经脉。最终当朝阳初升时，银白蛟龙化作冰雕，保持着腾空而起的姿态凝固在潭面上。
水月心踉跄落在岸边青石，咳出几口带着冰渣的鲜血。这场战斗比她预计的艰难，寒冰蛟临阵突破带来的反噬让她旧伤复发。但当她看向蛟龙冰雕时，目光却落在其腹部微微发光的部位——那里有枚即将成型的蛟珠。
“倒是意外之喜。”她抹去唇边血迹，指尖凝聚出最后一丝灵力。晨光中，冰雕轰然碎裂，一颗鸽卵大小的银白珠子飞入她掌心，表面还跳动着未散的雷纹。
“该离开这里了。”水月心环顾四周，寒月潭的冰雾仍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损的衣袖，上面还残留着寒冰蛟的冰晶。这场恶战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灵力，现在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在她刚要迈步离开时，一声微弱的呻吟从冰渣堆中传来。水月心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柳俊半埋在冰渣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他的衣袍早已被冰晶割裂，露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真是麻烦...”水月心轻叹一声，却还是转身走向那堆冰渣。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在柳俊身上的碎冰。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时，那刺骨的寒意让她不禁皱眉。“还活着就好。”
她本想用灵力托举柳俊，但刚运转功法就感到经脉一阵刺痛。内视之下，才发现自己的灵力几乎枯竭，小腹位置隐隐作痛。
“看来只能这样了。”水月心咬咬牙，将柳俊背起。男人的重量让她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堂堂寒水神王...居然沦落到要背着一个男人走路...”水月心自嘲地笑了笑，调整了下姿势，一步一步向潭外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水月心终于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内干燥温暖，与外界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她轻轻将柳俊放在地上，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几件衣物垫在他身下。
“算你命大。”她看着昏迷不醒的柳俊，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确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她才松了口气，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