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壁，那是处于混沌最边缘的障壁。在那之外，是看不见边际的空无与混沌。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有的，是看不到过去和未来的茫茫乱潮。
想要破开混沌之壁，涉足混沌之外，也至少是触及‘道’层次的顶级大能。可若不做好万全的准备而游走于其中，就连道境人物，也很可能会惨遭意想不到的殒命灾厄。
混沌的外部虽并非无法涉足，但世人皆知，前往外部，是一种愚蠢而毫无意义的行为。
无时无空，无喧无华，无灵无息的世界，逗留在那无法让实力得到半点进步。若运气差到了极点，恐怕是极道强者也不敢保证能够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
而且就算成功从外部归来，也极可能会回到错乱的时间……迎接他的，是彻底物非人非的世界。
……
未知的时间，未知的世界。画面出现了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从远方的琼霄缓缓行来，驻步于混沌之壁前。
停留了许久之后，他一手抬起，无形无波的混沌之壁径直裂开一个缺口……旋即，一道洁白之中，却又带有一缕黑气的雾团从他的身上散出，穿过障壁的缺口，前往了混沌之壁的外部。
混沌之外的虚空，放目所望，是一片层峦叠嶂、混乱交错的无尽浊流。在他的眼前，透明的雾团凝结蠕动，化作与他身形相同的模糊影子。
二人无声而立，彻底成型的雾影似呆愣了数息，旋即无神的目光透过那道裂口，与他遥遥相望。须臾，雾影才发出一道沙哑的声音：“为什么……要把我分出来……”
“吾乃秩序之神，灵魂既已被‘渊轮’侵蚀，‘渊蚀’不可逆，除非直接磨灭被侵蚀的灵魂。但吾还需保护世人，不可在这等关头遭遇重创，因此这部分灵魂的你不能磨灭……思来想去，便唯有如此。”
他放下手，缓慢地道：“吾不能成为‘渊轮’的傀儡，所以，便只能将灵魂分裂……混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你去寻找那些世界吧，不要再回到这方混沌了。”
“……我知道了。你就是我，如果这就是你的期望，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沉默许久，雾影才缓缓地道：“不过，我想提个请求。”
“说吧，虽已遭受侵蚀，但既为吾之魂，愿替吾承受黑暗，那吾自然会尽量满足你的条件。”
“那……你把“心”给我。”
“不行。”他轻缓地道，否决的语气之中，有着不可改变的坚定：“吾的心还需要用以爱护这天下的子民。你我本为一魂，若把心给了你，吾也会受‘渊轮’的影响，那样一来，将你分裂出去的行为，便会变得毫无意义。”
“……”话语遭拒，雾影二度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他接着缓声出语：“没有心，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你承受着‘渊轮’的侵蚀，没有心，也就不会感受到太大的负面影响。”
“……”
见雾影依然无言，他并未逗留太久，在前方稍一挥手，转身而去。随着裂口的闭合，两道身影的所在当即隔成遥不可及的世界。
离去之前，隐隐有着一道微不可察的沉音，荡在孤独而立的雾影耳边。
“去吧，无论你今后的行动和意志是随‘秩序’，还是随‘渊轮’，都再与吾无关，但……不要再回到这里，此方混沌，已不可成为你的容身之所。”
“不可归来，这是吾给你定下的束缚。”
“除此之外，随你选择喜欢的生存方式……这，是吾对蚀魂而无心的你，所做出的补偿。”
“……”
“……”
和轮回仙帝的对决告一段落，在这场较量的过程中，还算是有惊无险。虽然林若尘的灵魂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不过，他并非没有收获，其中最值得一说的，自然是他对轮回法则的领悟，迈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随着轮回法则的领悟加深，加上遭创的灵魂逐步恢复，此刻的他，就感觉自己一直处于一种无法言喻的感知中。似飘摇于云上彼端，似游离于混沌之外。
怪异的画面涌入脑海，完全陌生的世界，模糊不清的两个身影，说着难以理解的对话。而对于此，林若尘很快便意识到了。
这是梦。
但……这恐怕不是属于他的梦。不，也可以说是他的梦，正确来说，这是林若尘在梦里，观望着属于他人的记忆。
梦中的内容很怪异，但并非完全无法理解……为了防止‘渊轮’的侵蚀，把那受污染的灵魂分裂出去，将其赶出混沌的‘秩序之神’。
以及，受到‘渊轮’污染，被放逐出混沌，不可再归的无心之魂。
这是梦，也是记忆，一段怪异，却又让林若尘感到非常无趣的梦和记忆。
对林若尘而言，这个梦的故事实在是过于无趣，无趣到……让他感到有些作呕。
……
林若尘睁开双眼，从睡眠中醒了过来。
天色已临晨曦，光线转明，他依然枕在叶洺汐的腿上。见其醒来，叶洺汐伸出纤纤玉指，捏了捏他的脸颊：“若尘，你感觉怎么样？”
她的声音仍旧是那般柔和，水一般娇软，梦一般轻渺。
“还是有点困……灵魂受创有点严重。”林若尘打了个哈欠，脸色比起昨日更加苍白，话虽如此，他也还是缓身坐起：“哈……真是做了一个非常无趣的梦。”
“梦？”叶洺汐语间疑惑。
没有多说，林若尘浅淡而言：“不必在意，真的是一个没意思的梦……无趣到我连说都不想说。不过，也没什么睡觉的时间了，先准备一下，把巨擘那点事给解决了吧。”
叶洺汐浅浅笑道：“若尘，查沃他们都很担心你呢。”
“胡说！你说别人我还信，就查沃那小子会担心我？简直是天荒夜谈！”
“嗯……”眨巴了两下眼眸，叶洺汐思忖少顷，才歪着螓首问道：“和他交手之后，压力很大吗？”
“有点吧，他比我想象中还麻烦。”林若尘揉了揉眉心，略显疲乏地说道：“不加把劲，还真不好搞。”
在那灵魂对决之中，轮回仙帝的战力何止是强横？那恐怕已经到达了‘无上’层级的极限。若非林若尘有所准备，本就对轮回法则有一定的领悟，且能够当场钻研他的轮回法则，怕是真就留在那边了。
饶是如此，也占了一定的运气成分。
经过天禁一见，林若尘便对轮回仙帝的脾性有了一定的猜测。他的眼光没错，轮回仙帝的性情，并不算是那种行事果决的人……虽然，他的行事作风，也和林若尘猜测的有所偏差，那与其说是过于自信，想找乐子，不如说是万事无谓。
而这，也让他有了钻研对方那轮回法则的机会。
这个行动很凶险，可收获却极其巨大。尤其，是林若尘非但对融合法则有了更高的心得，还获得了从那轮回空间离开的方法……
这也就意味着，他将无需在顾忌探查的事情，会触及到轮回仙帝的因果！
还有那个奇怪的梦……
念及此，林若尘摸着下巴，直勾勾朝叶洺汐盯过去。
“怎么了？”见其视线久久不散，叶洺汐微微怔神，一双韵满彩华的紫眸斥着疑惑和不解。
“趁还有点时间，其他人也不在。”沉吟少顷，林若尘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一把牵起她的玉白纤手，悠悠地道：“洺汐，我有些事想问一下，不许拒绝。”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