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知用一种很明显的护着江芸的姿势站在江芸前面，眼睛看着面前的猥琐男人中满是显而易见的冷冽。
猥琐男人见到顾行知这样的身材高挑的男人，心里当下就生了几分胆怯，面上却变成了正经的模样：“我就是见这女孩子喝醉了，想要帮帮她来着。你这个服务员来了正好，省得别人误会我是在占女孩子的便宜。那没事我就先走了。”随后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顾行知。”江芸努力睁着自己渐渐沉重的眼皮，只是看着个背影就猜出了面前的人是谁。
顾行知身体一僵，许是江芸喝过酒的关系，连语调都比平时更软绵绵了几分，加之语气里的信任，真是引人犯罪啊……
“你包厢是几号房？”顾行知语气里带着几分克制问道。
江芸努力走开靠着的墙，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就是重心不稳的跌在了顾行知的怀抱里，道：“好像是……403吧，我脑袋晕晕的，记不住了啦。”
顾行知任由江芸抱住他的身子，身体感受着女孩子身子的软糯，双手不知怎么放的张开。他还听着女孩子冲着她的撒娇，眼睛中的冷冽被手足无措占据。
再怎么说，顾行知也是个身体正常的十七岁男孩。哪怕他把自己伪装的再不近人情、再冷漠，也不能阻挡自己的正常反应。
顾行知深呼吸几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江芸，不然你打个电话，让你朋友来这儿接你。”
江芸其实最多只有三分醉，只是看到顾行知后，就任由这三分醉迷倒她的神志。导致江芸做出如果在平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做出的行动。
平常的江芸太胆小羞怯了，特别是面对顾行知，连话都说不好。而顾行知又是那样冷淡的性子。不出意料，他俩估计最多也就是同学情谊两年了。但江芸不甘心。
虽然……虽然江芸知道，她跟顾行知没有熟到这种地步，而且她和顾行知也才认识不久。
但是晚熟的江芸第一次的心动就是献给了顾行知，那种喜欢来的那样轰轰烈烈，江芸溃不成堤。江芸也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只是那时候的江芸都是想着早恋都是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都严词拒绝。还给江薄、姜瑜他们洗脑早恋有多么多么不好。
打脸来得太快，让江芸来不及躲避。
“不要找他们。”江芸带着哭腔说，她越想自己越委屈，她为什么要喜欢别人啊。这也太耽误她学习了，每次上课都想着后面的人，课也上不好。要是她开学考没考好，就都怪顾行知。
顾行知活了整整十七年，从未如此慌张。如果是别人，他早就懒得理了，以他的性子，肯定嫌弃麻烦走掉了。即使被骚扰的是他的同学，那又怎样。要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被辞掉了，那他的学费靠什么交？
可是被骚扰的是江芸，那个会跟他道歉、会给他奶糖的江芸。顾行知知道他们才认识了第六天。但是从来都是最低贱的活在阴暗中的他，找到了那么一点点光。他怎么舍得他的光被污染。
江芸不知道，那颗奶糖是顾行知活了十七年里唯一的甜。
——
顾行知陪着江芸在厕所门口蹲了很久，江芸感觉只剩下了一点点头晕，酒疯耍好之后，极度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哦，顾行知，刚才拉着你不让你走，可能是在耍酒疯。是不是耽误你上班了。”江芸低下眸子，语气里满是歉疚。
“没事。”顾行知道，“我跟经理说过了，我今天请假。”
江芸闻言更加歉疚了：“这，我真的对不起哦。要不要我去跟你们经理说说。”
顾行知满不在乎：“没事，反正我刚也是刚换好衣服，准备上班。索性当给自己放一回假。”
怎么可能没事，今天他请假了，那就意味着他要把今天的时间在周末补上。今天浪费了这么久时间，全都打水漂了。
顾行知不是个善人，如果是别人，他就算帮助了，估计也会索要报酬。他不在乎，被别人说拜金。活都快活不下去的人，那还会在意自己的名声。
“不然，我赔你钱吧。”江芸还是歉疚的不行，顾行知来打工、当兼职显然不是赚赚零花钱那么简单的样子，“顾行知，你是不是……很缺钱啊？”江芸抬着眼睛看着他问。
顾行知沉默良久，低低道：“嗯。”
他忽然有点紧张，知道了他是那么贫穷、卑微的一个人，江芸会对他什么态度……
江芸小心翼翼：“不然我把我的零花钱给你，你就不要打工了，你成绩这么好，这样万一让你的成绩掉下来，就很得不偿失啊。你以后一定是干大事的人。”
顾行知：“我不需要施舍。”一字一句，很认真。
“不是施舍啦，我家很有钱的，我的零花钱我也不怎么用……啊，我这不是在炫耀什么，就是，啊……”江芸感觉在顾行知面前她是话都说不利落了，表达不清楚她想表达的意思，“你可以以后还给我啊，我相信你，你以后会前途很广很广的。”
顾行知抿抿唇：“不用，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江芸犹犹豫豫：“那好吧，但是如果你以后很需要很需要钱，不要找那些高利贷哦。你可以找我，我会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不收你利息的。”
江芸白白净净的脸上满是认真，让顾行知看的心里微动。
“好。”顾行知半晌后答应。
江芸兴奋：“你真的同意了。”
“嗯。”顾行知言简意赅回应。
“太好了。”江芸歪着脑袋，眼睛里有星星在闪烁。
顾行知看的一时入了迷。
直到江芸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才打断了顾行知的痴迷，江芸对顾行知做了个不好意思的口型，然后跑到一边接了电话。
“喂，哦，姜瑜啊。……啊，我马上就回来。……嗯，不用担心了啊。……嗯，好，拜拜。”江芸迅速打完了电话。
“对不起哦，我要回包厢了。”江芸眼睛里满是歉意。
顾行知：“没事，我也该回家了。”
“那再见。”江芸伸出手跟顾行知摇手。
顾行知犹豫片刻，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冲江芸摇摇。
顿时，江芸把眼睛笑得弯弯的。这是顾行知第一次回她的挥手，好开心呀。
江芸跑出去几步后，又跑回顾行知面前，小小声问：“要不要加个微信？”江芸是鼓起了全部勇气才敢开口问的，要是顾行知拒绝了，江芸一头撞死得了。
顾行知低下头看着不足他胸口高度的江芸，迟疑着点头：“我是没问题。”
“那太好了。”江芸把手机递给了顾行知，眼睛闪亮亮的，让顾行知不好意思偏头。接过手机，打出自己的微信号，然后把手机递还给江芸。
“再见哦。”江芸拿过手机，欢欢快快的跑走了。
顾行知看着自己的左手手掌。
刚才碰到了。顾行知抿唇想道，刚才江芸接过手机碰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左手的手掌微微在发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