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天道等了许久,才轻轻开口:【小无双,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已经耗尽了,才会成为这样……】
姬无双摇头:【我不难过。】
天澜天道:【……】我信你个鬼,都快掉眼泪了!还不难过!死鸭子嘴硬!
但天澜天道也不是非要戳穿姬无双,便默默正在了她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姬无双默默吸了吸鼻尖,努力压住眼底的酸涩,这才抬步走入了房内。
推开房门,一切如旧,只是再也没有师父们的气息。
她还记得,当年要从神墓离开时,师父们不舍的神情。
想来师父们在那个时候就已然知道……此诀,便是永别。
姬无双目光依依不舍看过,最终停留在一处,猛然僵滞……
离开前的姬无双,还是个六道不通的“学渣”,自然看不懂阵纹、道法、禁制等等。
那个时候的师父们说,神墓通道打开是随机的,能去到的地方也是随机的……
当时的姬无双信了。
而现在的姬无双看着留在房间内的“星空阵”,立刻明白神墓通道不是随机的,它所绑定的地点就是天澜大陆。
而且神墓通道并非自然产生,是师父们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凝聚出来的……
一股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就在此时天澜天道也发现了“阵法”,兴奋道:【哇小无双,这个阵法可以回天澜大陆!太好了!我们有救了!咦……你怎么不高兴啊?】
姬无双怔愣许久,突然转头问天澜天道:【天澜……当年……我被人丢入虚空裂缝,落到这里的机遇有多高?】
天澜天道一愣,随机嘀咕道:【你说什么胡话呢,这里虽然是不定向漂流小世界,可这里外面的道法非常完整,你这次进来也是用了道文之力的,如果是当年的你,只是一个小废柴,哪里能进来这里啊?肯定进不来。】
【你确定?】
【我确定啊。】
姬无双脑海一片空白,许久才喃喃道:【那我是……如何进来的?】
天澜天道不解道:【不是你的师父们把你救进来的吗?】
姬无双会对天澜天道好,是因为天澜天道是二师父故乡的天道,她总不能眼珠子看着自家二师父的故乡毁灭吧。
所以天澜天道是知道姬无双和几位师父的感情的。
姬无双郑重摇头:【我是掉进来的……】
【啊?】天澜天道抓抓脑袋,【那只能说你们很有缘分了。】
姬无双沉默许久,摇了摇头道:【你可还记得我没有灵根,没有灵骨,根本无法修炼……】
【啊,我记得。】
【但我开始了修炼,你知道最根本的缘由是什么吗?】
【什么?】
姬无双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因为,我吸收了这个小世界的本源之力……神墓的本源之力,是我的根基,也是我能重新站起来的关键……】
天澜天道懵了,所以这个小世界的陨落,是因为姬无双?!
姬无双苦笑一声,语气有种遮掩不住的难过以及愧疚、自责:【我以前并未察觉,而今想想,是不是因为我吞噬了神墓本源,师父们才会……】
【不是!】天澜天道忙道,【不是不是,肯定不是!我说……呃,种种缘由,种种情形……你觉不觉得,一切都是因为你才存在的?】
姬无双不解:【因为我?】
【我觉得……不仅仅是你的师父们,甚至就连这片神墓,这个小世界的存在,都像是‘恭候已久’,或许……你的师父们一直一直漂泊于虚无裂缝,就是为了等你?】
【等……我?】
姬无双双眸慢慢圆睁,天澜天道续而道:【对啊,你看……夏邑是人族问天人,她在你身上看到了寂灭、永暗和死亡……所以她要杀了你,她要毁了你,甚至是不惜伤害欺骗凤荧,让你和凤荧之间永远诀别。
那个什么姬九天那边也继承了人族问天人的力量,他们也看到了被归墟入侵的未来,他们自认为战胜不了,所以他们选择了逃避、臣服、软弱、求饶……
但或许……还有其他的问天人呢?
或许不是所有问天人看到那毁灭之景,都会选择无能迁怒、懦弱认输、跪拜臣服呢?
或许……有人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未来和光明?所以他们愿意牺牲一切,哪怕是性命,只为了在你命运的关口,轻轻托举你一把?】
不难想象。
如果没有神墓,没有姬无双的师父们,没有他们全心全意的爱和呵护,就算姬无双能从虚无裂缝中杀出去……
那么或许等待人族和寰宇的……将会是更血腥、更惨烈、更绝望的未来……
同样一个“未来”,落入不同的“人”眼里,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写出了南辕北辙的篇章。
而那小小的……不断跌落深渊的姬无双,她经历了不幸,也经历了痛苦,最终幸运地被师父们牢牢护入了怀里。
这是她的幸运。
也是寰宇众生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