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根微微泛着淡金色的毛，愣了愣。
刚才，她的手应该是放在仙鹤的屁股上，所以……
她瞬间起身，脸上满是尴尬。
仙鹤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要不是它的身体还有微微起伏，夏凉几乎就要以为它是死了。
“你还好吧？”
“咕咕……”地上的仙鹤低低叫了一声，似是有些无力。
夏凉蹲下身，满是歉疚：“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要拔你的毛。”
目光瞥向它的尾部，微微一顿，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额，那个，我帮你检查下，咳，那个地方，你别动啊。”
原本夏凉还担心它会再次激烈反抗，没曾想它这会竟是安静地趴在地上，就连基本的反抗也没有，任由她扒开羽毛查看。
夏凉仔细检查了下，它的尾部除了一个微到几乎看不见的孔，并未发现有撕裂的伤口。
不放心地将整只鹤翻来覆去，直到将它的全身都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外伤。
“你听得懂我的话的吧，你身上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你觉得那里痛就指给我看，如果没有，就摇头。”
仙鹤微微扬起脖颈，动作缓慢地摇了摇头。
夏凉刚松了口气，目光不经意间对上了仙鹤的双眼，这才注意到它的一双眼眸竟是宝蓝色，晶莹清透如琉璃一般，细碎的光芒流淌其中，令人惊叹。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在它的眼中看出了难掩的羞涩和爱恋。
夏凉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手猛地移开。
一定是幻觉吧，对，这绝不是真的，一定是幻觉……
仙鹤见夏凉将手拿开，竟微微扬起脖颈，主动地蹭了蹭夏凉的手。
手下光滑温热的触感传来，是那样真实，她浑身一抖，连忙跳开。
“咕咕……咕咕咕……”
仙鹤抬着脖颈，期期艾艾地望着夏凉，叫声低低沉沉，十分婉转悦耳。夏凉听得整个身子都要酥了，搓着手臂，满脸纠结道：“鹤兄，算我求你了，你能别这样么，要是生气，那我让你咬一口好了。”
一狠心，将手臂伸到仙鹤面前，而仙鹤却没有张口咬她，反而用脖颈再次蹭了蹭她的手臂，那动作满是依恋。
老，仙界的鹤怎么这么奇怪！
看着那不停用脖子蹭着她手臂的仙鹤，夏凉趁它不注意，抬手就劈上了它的脖颈。
看着那只仙鹤总算是被她劈晕过去，这才长舒了口气。
虽然觉得把它这么孤零零的丢在这不太好，可若是等它醒来，自己怕是就根本走不了了。
蹲下身，将金色羽毛放在它身边，看了眼四周，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她稍稍放了心。
看了一眼地上的仙鹤，终是转身离开。
刚回到浮生殿，就见到一抹白的惊饶身影站在殿门前。
几乎是在她出现的瞬间，清淡的目光就朝她看来，如珠玉坠地一般的声音响起。
“过来。”
“陌，师父……”
夏凉垂着头慢腾腾地挪到陌尘面前，诚恳地认错道：“师父，我错了，不该未经师父允许就擅自出去。”
“可是饿了？”
感觉到陌尘的目光落在她怀里，她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还一直揣着肉包子就这样急急赶过来了。
脸唰的一下红了，点零头，既羞窘又懊恼。
眼角余光心翼翼地观察陌尘的神色，见他面上并无不悦，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是为师疏忽了，忘了你还未到辟谷期。日后你想要何时下殿都可，不必特意请示。”
夏凉恭敬应下：“是，师父。”
“这衣服怎的破了？”
“啊？”夏凉顺着陌尘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衣袖破了一个口，想来应该是当时被那只仙鹤咬破的。
想到陌尘送给她的衣服就这么被弄破了，夏凉的头愈发低垂，心疼的同时愧疚不已：“对不起，师父。”
陌尘轻轻抬手，夏凉吓得闭上了眼。
完了，这是要被打了吧？
“好了。”
“嗯？”
师父打人怎么一点都不疼呢？
“谁为师要打你了？”陌尘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为师只是替你补了衣服。”
“哎？”夏凉没想到自己竟是将心中的想法了出来，恍然听见陌尘的解释，低头一看，那衣袖上的破口竟是消失不见了。
再一次见识到用术法修补衣物，夏凉依然还是忍不住惊叹。
“可是与人争斗了？”
突然听得陌尘开口询问，夏凉一愣过后，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回道：“额，算是吧。”
虽然对方只是一只仙鹤，而且还是单方面的被纠缠。
陌尘眉宇微蹙，继而又问道：“那个与你争斗的弟子姓甚名谁？”
夏凉一愣，莫非师父是想替她讨回公道？
心头涌入一股暖流，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
“他姓甚名谁？”见夏凉不回答，陌尘的眉蹙得愈紧。
夏凉回过神，开口道：“那个，其实，这也不能怪它。”
就算是养在仙界，但不会人语，应当只是未开灵智的动物而已，没必要较真。
陌尘薄唇微抿，没有再问。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静谧。
也不知是不是饿昏了，夏凉竟是愣愣地将那肉包子举到陌尘面前。
“吃么？”
话刚出口，夏凉就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
她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真是蠢死了。
然而话已出口，此时她的手只得继续高举着包子，心里再次将自己唾弃了一遍。
陌尘似是完全没想到眼前的人会有如此举动，不禁微楞。
正当夏凉想着该如何挽救眼前这局面时，惊讶地看着陌尘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拈起其中一只肉包子，放在唇边，水色的唇瓣轻启，咬了一口。
“味道尚可。”
夏凉怔怔地看着那丝毫不染凡尘俗气的人动作优雅地在她面前吃起了包子。
她从不知道，原来有人吃包子也能吃地如此赏心悦目。
淡淡的金色光芒落在他身上，往日清淡如水墨的人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温暖而又生动起来。
“凉儿。”
“啊？”夏凉尚有些恍惚，忽然听得一声低唤，心似是被羽毛拂过般一阵酥麻，似是有某种情绪就要破土而出。
稍稍定了心神，夏凉望着陌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师父，刚才你唤我什么？”
陌尘神色淡淡，薄唇微启道：“凉儿，以后为师便这样唤你，你觉得可好？”
夏凉忙不迭点头：“嗯，好。”
“这剩下一个包子你吃了罢，吃完为师教你如何修炼。”
“哦。”
夏凉后知后觉地应了声，才反应过来。
这是，要在师父面前吃包子？
她自觉自己的心理素质还没如此强大，搞不好一不心就会被噎住。
“咳，那个，师父，我想去屋子里吃，马上就好，可以吗？”
夏凉企盼的目光看向陌尘，陌尘没有异议，点零头：“去吧。”
得了陌尘的准许，夏凉立刻就飞奔回屋子。
正在屋子里低头猛啃包子，突然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多喝点水，别噎着。”
“呃，咳咳……咳咳咳……”
夏凉被这么一惊，一口包子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连忙抓起手边的水杯灌下，这才将包子咽下，长长吐出了口气。
还好，还好有水，不然就要噎死了。
额，不对，她明明记得屋里是没水的，那这杯水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