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需要带着半报废状态的装卸机，卡尔与塞内·莱塔很快就走到了工作间内。
虽然一路上塞内多次想套卡尔的话，但出于人多眼杂的考虑，卡尔还是保持了沉默。
毕竟他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说着说着就碰见一个“战士结社”的“好兄弟”。
对于眼前的这个技术神甫，他已经做好了全套的安排。
有些话虽然不好听，但也还是不得不说。
至少卡尔自认为这次没办法“完整地”把荷鲁斯捞出来。
在这一点上帝皇之礼已经说的很明确了。
可这并不代表卡尔会选择摆烂。
正如之前的“偷渡传书”一样，这些针对混沌四神的计谋必须足够隐秘。
而暗中控制数艘，将来“叛变舰队”中的战舰，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也许当艾森斯坦号逃亡的时候，还能和它组个队不是么。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一种打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比起干等着登陆，不如在登陆之前再给将来的混沌埋上一些“钉子”。
这些钉子指向的不是现在，而是那个此刻还在迷雾当中的“未来”。
随着身后的金属隔离门缓缓落下，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至少目前看来一切都还在掌控当中。
环顾四周，在这个堆满了各式机械以及大型工具的工作间内，卡尔看到了一些有趣的小东西。
那是一个被供在圣油台子上的伺服颅骨。
从上面贴着的各种徽章以及祈祷信物来看，这个伺服颅骨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至少对于塞内来说这个坏掉的伺服颅骨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
将目光转回此刻正在闪烁着红色电子眼的塞内身上，卡尔决定给出了一点小小的甜头。
毕竟钓鱼你都不放鱼饵，那鱼也不咬钩呀。
当然其实主要还是，卡尔怕自己开局就掏Stc出来，塞内的那个半机械大脑可能一瞬间接受不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要先问问塞内本人的意愿，不然到时候好心帮了倒忙可就离谱了。
指了指远处甚至还被放了一台录音机循环播放“祷言”的供奉台子，卡尔问道：“这个伺服颅骨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闻言，塞内身后的4条机械臂，开始了轻微的来回晃动。
他似乎是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可一番查询后却毫无结果。
“未找到对应的数据，根据现状推测，可能那个伺服颅骨里面有着重要的数据，但最终因为数据过期被放弃维修。”
听着塞内半机械的回答，卡尔还真不好吐槽什么。
但既然有数据，那可就到了喜闻乐见的开箱环节了。
必须要先给塞内一点小小的“卡尔震撼”，不然等会卡尔怕塞内受不了Stc的刺激。
越过地上的各种“杂物”，他不禁想补充一句吐槽。
“大哥你在战舰上堆这么多垃圾，真的不会被干下去么。”
当然吐槽归吐槽，他手上的功夫可没停下来。
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伺服颅骨后，卡尔立刻就发现了症结。
伺服颅骨内部负责连接湿件和干件的信号转换器坏了。
而且这种坏还不是普通的那种坏。
这种监测一切正常，但就是读不出信号的损坏，要不是碰上卡尔这种大贤者级别以上的全能型选手还真解决不了。
这已经涉及到了Stc级别的修复与再桥接。
如果单纯只是哪里坏了换哪里的话，这个伺服颅骨里面的数据就保不住了。
因此之前，塞内才把这个伺服颅骨供了起来，而不是直接换新的。
“工作台借我一下。”
说完卡尔直接小心翼翼的抬起伺服颅骨，准备到隔壁的工作台上来一个“元器件”修复。
见状，塞内似乎有点急了。
虽然找不到具体的数据，但总有一股声音在提醒着塞内，那个伺服颅骨里面的数据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因此即使已经见过一次卡尔徒脚修装卸机，但塞内依然还是想提醒一下。
“等等，那个元件换了的话数据会无法恢复的。”
听到塞内的担忧，卡尔反而笑了出来。
（好家伙，前脚才说未找到数据，后脚就担忧我的技术水平？）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卡尔大贤者可不能丢了面子。
“放心吧，你只要想等会怎么感谢我就好了。”
说完，卡尔便开始了一通令塞内眼花缭乱的操作。
是的，塞内也清楚卡尔发现的那个症结。
可也正是因为“转接口的无损修复”几乎等价于一项，涉及到Stc层面的维修技术。
因此塞内才一直把那个伺服颅骨供到了现在。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毛病能被圣油以及祷言修好。
毕竟机魂有两种定义。
一种狭义的定义认为，只有安装了湿件的机器，才会由于这些湿件的特殊性产生一种“情绪”。
而另一种广义的定义则认为，一切的机械造物都会在万机之神的指引下，自然产生一种“无法描述的原生情绪”。
显然，不论上面那个是对的，塞内都省不了圣油。
这也是他每次都找科德威纳索要高级圣油作为辛苦费的原因。
可为什么他偏偏要执着于修复这个伺服颅骨呢？
此刻已经完成了数据导出的卡尔，终于找到了那个已经被塞内从记忆盘中删除的答案。
那是一段塞内在火星上的成长日志记录。
这份日志详细记录了他从培养仓中“出生”后，一直到成为准技术神甫过程中的一切数据。
看着眼前的这份数据，饶是见多识广的卡尔也皱了皱眉头。
（如果不是我来了的话，那塞内多半会成为一名黑暗机械教贤者吧。）
是的，这是一份即使被刻意打压，也依然无比励志的日志。
作为“良品”出生在火星培养仓内的塞内，一出生就在智力评测中斩获了极高的分数。
按理来说，在接下来的学习以及分级进修中，以塞内的水平混一个管理层当并不难。
可就在评级的关键节点上，塞内的秘密被发现了。
一段塞内在秘密进行“发明”的视频流了出来。
并且在视频中，他明确的提及了“发明”一词而不是“欧姆弥赛亚的指引”一类的替代词汇。
这可是大忌。
虽然大家都清楚他多半是被陷害的，但这条视频在流出后整个事件的性质就出现了变化。
这不再是一起“栽赃事件”，而是一起“异端事件”。
异端比异教更可怕。
因此，原本前途一片光明的他才最终被丢到了63号远征舰队内一个不起眼，且毫无晋升空间的维修职位上。
可如果只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故事的话，那见多识广的卡尔还不至于感到震惊。
塞内的故事到这里只讲了一半。
而真正让卡尔感到危机的则是，那个未被记载过的“小发明”。
此刻放在卡尔手中伺服颅骨里面其实藏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伪人工智能种子”。
那是一个简单的模型。
一个“妄图”利用电路模拟人类神经突触兴奋情况的模型。
不过好在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规划构思而已，只能说这个结构继续模拟、迭代、训练下去有可能会“长”出一个伪人工智能出来。
可这也足够让他震惊了。
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发明”或者说“科学的萌芽”。
此刻，他看向塞内的眼神再次产生了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