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世事有时候就是如此奇妙。你不去找它，它还就偏偏缠上了你。
程凯心中想着一会儿见到孙权之后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以及自己应该采取的各种回答，紧紧跟在士兵身后，没有分出心神去感应周围的情况。
“小心！”
突然一道女子的娇喝传来，其中还夹杂了担心、害怕等复杂的情绪。
程凯猛然回过神来，却是立刻察觉到身后一阵破风之声袭来。来不及侧身躲避，只得运转体内灵力，右手一挥，将满满的一坛白酒向后抛出，然后连忙向前跃出。
当啷！
酒坛应声而碎。
不过还好程凯身手足够敏捷，不仅仅碎裂飞溅的陶片没有伤到自己，就连四散开来的白酒也没能溅到身上。
但是那个士兵可就没有如此敏捷的身手了。虽然身上穿着坚固的黑色铁甲，并没有受伤，不过炸开的白酒却是满满地溅了一身。
程凯却没有管这些外物，连忙向着碰撞之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想要看看是什么在袭击自己。
但是，这一看，却让程凯哭笑不得。
一支蹦蹦跳跳的蹴鞠正顽皮而又执着地滚向自己。
本来程凯听到破空之声，哪里来得及细细感应？还以为是谁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在这吴侯府中刺杀自己，而那破空之声的来源，自然便是弩箭。但是，没想到居然竟然是一支蹴鞠。
瞬间，程凯便想到了后世上学时偶尔被足球闷几下的快感。
没想到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居然同样还是如此地敏感啊。
程凯哭笑不得地摇头。
那士兵被满满地溅了一身酒水，本能地就想破口大骂。但是一想不管是这内府的男女，还是身边的校尉，那都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啊，便只能强行咽下了来到嘴边的话。不过，心中还是愤懑难平。
然而，下一刻，浓香馥郁的酒香弥散开来，却让这个士兵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太香了，难道，这便是仙酿吗？
一旁，几个宫装女子见到这一幕，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婉儿，这一脚是你踢的，理应你去要回来，顺便给人家道个歉。”其中，一个看起来略显成熟的女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啊？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那日诗会上的婉儿撒娇道：“姐姐，你就让让妹妹，帮妹妹一个忙，好嘛？”
第一个说话的女子还没来得及拒绝呢，一个看起来比婉儿更年轻几岁的女子立马气呼呼地鄙夷道：“孙鲁婉！你怎么好意思说大姐？平日里也不曾见你让过我！”
然后，娇小女子抓着大姐的胳膊，拼命地摇着，“大姐，你可不要帮孙鲁婉，这是她自己惹的祸，就应该她自己去！”
大姐无奈，只得按住较小女子的手苦笑道：“三妹说的有道理。再说了，婉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自己做的，自己去讨要回来吧。”
“大姐！”婉儿仿似遭到了背叛，不敢相信地叫道，好像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唤醒大姐的“良知”。
不过，婉儿的算盘明显是打空了。大姐缓缓摇头，好像也是动了微火，斥责道：“婉儿，平日我帮你做的还少吗？如今你也不小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要自己去做。不就是道个歉，要回蹴鞠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我去！”婉儿好似遭受了巨大的委屈一样，气呼呼地甩下一句话，转身朝着程凯这边走来。
“小姐，要不要奴婢……”一个侍女轻声向大姐问道。
“不必了！”大姐坚决地拒绝，“婉儿已经不小了，她应该自己做些事情了。”
娇小女子一听，立马乐开了花，美滋滋地应和道：“就是就是！孙鲁婉已经不小了！不过育儿还是小孩子，咯咯咯。”
然而，几人不知道的是，背身朝着他们的孙鲁婉，那在诗会上向程凯提问自称婉儿的姑娘，趁着没人发现，嘴角勾起了一抹坏坏的弧度。
她的脚法可是纵横吴侯内府没有敌手，就算是爹爹，不用灵力单纯比起脚法，那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怎么可能会偏得那么远？恰巧就朝着走过去的程凯头顶飞去？
“呀，程世民！”孙鲁婉直到走得近了，方才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怎么是你？”
程凯只感觉听到了一丝熟悉的声音，寻声看去，同样也是惊道：“婉儿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说出口，程凯都忍不住想给自己两耳刮子。跟在孙绍身后，那肯定是孙氏宗族的人啊，而且自己不是也想过这人会是孙权的女儿？那出现在吴侯府中那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嘿嘿，”孙鲁婉轻笑，“这是婉儿的家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程凯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连忙拱手低头，“凯，见过小姐！”
“哎呀！”孙鲁婉嗔怒道：“世民你不必如此的，就像那日诗会上一般就好。”
“这怎么可以？凯乃是主公的臣子，而小姐乃是主公的女儿。凯与小姐，乃是君臣，亦为主仆，凯岂敢逾矩？”
“世民，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啊！”孙鲁婉佯怒，气鼓鼓地说道。
“这……好吧，多谢婉儿姑娘了。”
“咯咯，这才对嘛。”孙鲁婉转怒为笑，轻展笑靥，“刚刚我和姐姐妹妹在玩蹴鞠，不小心踢歪了，真是很抱歉。”
“额，没关系的。反正凯也没有被打中，看来小姐的脚法还需要多加锻炼啊。”程凯见孙鲁婉没有作为吴侯之女的架子，也是随之打趣道。
“哼！你是在讽刺我吗？”
“没有没有，怎么敢呢？凯的意思是说，小姐应该多练习一下，下次就不会踢歪了。”
“是吗？”孙鲁婉狐疑道：“我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没有踢中你的脑袋，所以才需要锻炼呢？”
程凯愕然，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还真是机灵，当真听出了自己话中讽刺的意味，不过当然不能承认，讪笑道：“怎么可能，凯怎么可能会主动找打呢？小姐想多了。”
“好吧，那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哦。”孙鲁婉轻轻一笑，旁边还有自己的姐妹等着呢，可不能耽误太久。
“当然！多谢小姐。”程凯汗颜，看来自己脸皮还是不够厚啊。明明自己是受害的一方，怎么反而成了人家原谅自己，自己道谢了？
难怪孔老夫子人家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来曾经也是被坑过吧？或许，不管前世后世，女子，都是这么个情况？
啧啧啧，了不得啊，自己似乎发现了个大秘密？
程凯微笑着恭送孙鲁婉离开，却不知道，自从他踏入这吴侯府后的一切举动，全都被站在高楼上的那道身影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