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老太爷林守拙得知伊振在顺祥楼花了两千多块灵石，随便什么人都能去蹭吃蹭喝一下午，心疼地直嘬牙花子。
如果伊振是他亲孙子，估计要扬起扫帚追出几条街去。
伊振解释这是正常的宣发行为，为新店开业造势。
林守拙背着手，气呼呼地出门的样子，让伊振觉得像极了自己的亲爷爷。
他爷爷是个农村木匠，年轻时候靠这门手艺创下一份还算殷实的家业。
伊振小学暑假总会在他身边住一个月，他那时候喜欢把玩墨斗和刨子，曾经把他一根极名贵的花梨木玩成了一地刨花锯末。
伊振记得那天爷爷也是这般黑着脸，欲言又止地背着手出了门，没想到出了车祸从此天人永隔了。
他想到这里，突然心里一哆嗦，立刻追了出去，想向老太爷道个歉，解释一下这笔灵石的效果。
没想到林守拙一挥手把他扫个跟头：“别挡道，我还得去工地看着点，要是真有人去偷挖灵石，我那阵法说不定要搞出人命的。还有啊，工地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别来烦我！”
伊振哭笑不得，这老头倔归倔，可干事极认真，靠谱！
接下来的几天，伊振只专心做一件事，就是督促汤问山多做胶囊，多多益善。
汤问山选药煮药，两个木傀童子打下手，观鱼楼花园里日夜炉火通明，硬是在六日之内熬炼了2000两的清寂玄元丹药粉。
这就相当于4000颗元气胶囊，这个产量绝对是碾压任何炼丹师了。
伊振还有灌装了八百瓶元气口服液，汤问山改进了药渣成分的浓度，一瓶元气口服液相当于一颗补气丹的效果。
伊振拿起一瓶品了一下，咂咂嘴略带遗憾：“味道不错，甜甜的，可惜要是有山梨酸钾和食用色素就好了，你没事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加点水果的味道，比如橙子、葡萄、苹果、梨之类的。”
汤问山直挠头：“梨这种水果我知道，这苹果、葡萄、橙子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
伊振一拍脑门：“哎呀忘了，你们这里还没有这些水果，那你自己发挥，看看大家平时爱吃什么水果，就是这加点，不过主意别直接加果肉，没有防腐剂容易变质喝了拉肚子。”
“噢，这个着急吗？”
“倒是不急，你没事琢磨琢磨吧。”
伊振看着汤问山满是血丝的眼睛，有点心疼：“多么敬业的好员工啊，既努力又聪明，怎么就停在筑基境了呢？”
于是他特地关心了一下：“你身体怎么回事，为什么修为停滞不前？难不成和我一样也是什么劳什子的九漏之候？”
汤问山表情黯然：“我们族中长老和祁掌柜都给我瞧过，说不是天赋资质的问题，查不到病因。”
伊振摸着下巴：“那可能是你的功法有问题，练岔了。”
“那倒不至于，我们汤家的功法也是圣人传授，循序渐进的医道功法，可能我真不是那块料吧。”
汤问山越说越卑微了，弄得伊振很郁闷，只好开解他：“这世上总有很多与众不同的人，老天爷给他关上一扇门，肯定会打开一扇窗，只是你和我都还没找到那扇窗户罢了。”
汤问山深吸一口气定定神，把伊振服用的汤药拿了出来。
这药已经喝了七天，伊振其实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神奇疗效，不过是当安慰剂喝着。
喝完药送汤问山出去，伊振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再修炼修炼了，说不定这药有点效果呢。
这几天铁憨憨也懒散了，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经常一整天不说话，不知道是要冬眠，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伊振盘膝坐下，拿出一颗洗了无数遍的灵石，咕咚吞了下去。
很快，他又一次被整颗灵石的灵气撑起肚皮，铁憨憨这时候才揉着惺忪睡眼，从伊振掌心滚了出来：“你在做什么？”
“废话，修炼啊，你快点钻进去吸收灵气啊，我为了你都快撑死了！”
“呃，我吃不下了，我可能要晋阶了，这阵子你吃的不错啊，不需要额外补充灵石啊。”
“啊？你不早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啧啧，没办法，要不你放几个屁试试？”
“我……放不出来……”
伊振努力了半天，只有一种便秘的感觉。
他只好运转《大食秘术》里的营气功法，引导体内浓郁澎湃的灵气一遍遍在经脉中游走，通过那些开放的窍穴缓缓逸散。
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灵气通达之处，大部分窍穴还像以前一样，没有半点阻碍挽留。
唯独脖子后面的风池穴，作为人体十大窍穴之一，竟然变得淤塞，灵气无法顺利通过，在窍穴里转了一圈便又出来了。
说来也奇怪，那灵气仿佛有灵性，在风池穴吃了个闭门羹，立刻狂暴起来，调集全部灵气发动起一波又一波的强攻。
伊振全身经脉如同河道堤坝，承受着洪水的一遍遍冲刷，撕裂和针扎的疼痛遍及全身，让他疼大汗淋漓，在床上打滚。
铁憨憨感受到伊振状态不对，赶紧重新回到他身体内，开始勉力狂吞灵气，好减轻伊振的压力。
另外，它还发现了症结所在，按照“洪水泛滥，堵不如疏”的原则，把伊振封闭风池穴强行打开，放任灵气顺利通过，才解了伊振的痛苦。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伊振的四肢肚皮上紧绷的皮肤恢复了正常，他整个人软哒哒地躺在床边，一条胳膊一条腿耷拉到地上，脸色铁青：“我刚刚是不是又死了一回？”
他回忆刚才的感受，风池穴重新被撞开的时候，他仿佛被刀插了脖子鲜血狂涌的错觉。
铁憨憨已经不回应他了，那小怪兽只比拳头大点，吸收了太多的灵气，也是四脚朝天肚皮鼓鼓，沉沉睡去的样子。
伊振掏出《大食秘术》，重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其实他还是不认识上面的字，但记得林绽薇念过“营气之道，内谷为宝。谷入于胃，乃传之肺，流溢于中，布散于外，精专者，行于经隧，常营无已，终而复始，是谓天地之纪。”
“流溢于中，布散于外？流溢于中，布散于外？”
他反复背诵着这句话，突然一拍大腿：“难不成是我喝的药和练的功法冲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