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裴元绍一脸的惊愕，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自觉的好生端详起眼前的张燕，虽然被灰尘遮掩了面孔，但印象深刻的身影还是让裴元愣在了场中。
在大军中央注视着一切的秦夜，自然也发现了前方的异常，裴元绍擅自停下了冲锋，这对于秦夜来说不是好消息。
踏雪通晓人意迈动铁蹄冲进人群，身后的亲兵与沈炼等人赶忙追了上去，疑惑的看着前方突然停下来的战场。
裴元绍半喜半忧的表情自然落到了秦夜的眼里，不由得上前催马顺着他的目光，轻而易举的发现了场中焦点人物，长得瘦瘦弱弱的模样全然没有山贼的样子。
“本将给你们十个数的时间，若是不肯投降全部坑杀！”秦夜眼睛中凶光闪过，虽看不出面具下的表情，但阴森的声音还是让张燕等人为之一颤。
为首的张燕回头望了眼身后惊恐地妇孺，右手还在不停地颤抖，最终叹了口气道：“我等若是愿意投降，你可会信守承诺放我身后的百姓一条生路？”
“尔等皆为鱼肉，我为刀俎，你没有讨教还价的筹码！”秦夜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你？你这人莫要贪得无厌！”张燕急得骂出声来。
一直脸色难看的裴元绍上前劝道：“还是听我主公的吧，裴元绍以性命担保，主公向来说一不二，不会伤害身后的百姓！”
裴元绍明显是认识张燕的，但是却支支吾吾的没有准确称谓，这让秦夜有些疑惑，裴元绍到底与其是何关系？不过秦夜也着实没有打算屠杀妇孺的打算，同是汉人又何苦为难汉人，至于这些不知死活的山贼，秦夜绝对不会手软，若是再敢反抗秦夜不介意再行屠杀。
张燕顿了半响显然极为挣扎，看着面前威风凛凛的黑甲将军，虽然不知道面具下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能让昔日黄巾大军中数一数二的裴元绍所效忠，想必是个手段铁血的枭雄。
“放下武器！都放下武器！”张燕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侥幸活下来的黑山贼耳中，有了首领的发话，毫无生路的士兵纷纷丢掉兵器，蹲在地上甚至不敢再看眼前的黑甲骑兵，对方滴血的铁蹄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士兵们开始收缴俘虏打扫战场，这期间裴元绍一直目不转盯的望着张燕，生怕身边的士兵将其磕着碰着，这让秦夜愈发的疑惑。
但是秦夜并不打算理会这些人，先将其晾上一夜再从长计议，山路崎岖本就不好行路，再加上又是夜晚秦夜不想冒险，索性占据了黑山贼的营地，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单独关押的张燕便被裴元绍领出来房间，一路绕过士兵居住的校场直奔大堂，秦夜不想再浪费时间，今日就要将这小插曲收拾干净。
一路上裴元绍心中有愧不敢出声，到是张燕率先问道：“此人是何身份让你如此信服？这么多年，我派人去寻你却没有半点消息！”
“属下当初追随地公将军兵败后伙同周仓入山为寇贼，却不想为我主公所败，我主公便是赫赫有名的镇北将军，蓟侯秦夜，我与周仓在幽州已经快有五个年头了！”裴元绍却是十分的尊敬张燕道。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加入官兵，难道你都忘了往日贪官们丑恶的嘴脸了吗？你如此为虎作伥可对得起我父亲的教诲？”张燕瞪着一双丹凤眼怒斥道。
裴元绍连忙人反驳道：“主公与其他的大官不同，这些年在幽州元绍亲眼所见，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尊老爱幼，将士上下齐心抵御外族，中饱私囊者全然逃不出刑罚的制裁，元绍当初加入幽州虽然是被胁迫，但是主公是一个很好的大官！”
“哼！狗官都是一个模样能够有何区别？但是你这些年不见，说起话来到是一套一套的，看来这些年也不是一尘不变？”张燕嘲讽道。
“属下幸得主公教诲，每日除了操练兵士还要研读文字兵书，这一切都是主公的信任，我与元福二人日夜研习，就是为了抵御外族保护百姓，五年如一日从不后悔！”裴元绍慷慨激昂道，全然不在意张燕的暗讽。这些年秦夜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变化，这一切都铭记于心。
若不是当初秦夜饶过他们二人，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会藏在这深山之中，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读书识字，他们也许再也见不到繁华的集市，是秦夜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裴元绍眼神中透露出的崇拜之情，让张燕嗤之以鼻，只是觉得他早已利益熏心忘记了当初的誓言，冷冷道：“我不管你如何，待会不准暴露我的身份，我现在叫张燕，是原黄巾贼的渠帅！”
“属下不会多言，但主公若是问起来，元绍绝不敢隐瞒！”裴元绍叹了口气道。
“你就一点旧情也不念吗？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张燕气愤道。
裴元绍抱拳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向主公求情来保全大人，若不成属下必定以死谢罪！”
不待张燕再反驳，裴元绍便大步走上前不理会张燕，身后几名看管的士兵让张燕不敢追上去，只能在心里一边咒骂，一边想着应对之策。
张燕在士兵的看管下进了大堂，只见一名年轻的俊朗将领坐在往日自己的位置上，一双诡异的重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怒自威的架势让场中温度下降了好几分，张燕甚至觉得有些冷得喘不过气来。
“当年张角利用所谓的宗教教唆愚昧的百姓起义，却不想大功未成便病逝，余下的黄巾贼也纷纷落败，你们这些黄巾贼余孽一路上烧杀抢掠，打着起义的口号却干着畜生不如的事情，你们可曾有颜面苟活下去？”还未等张燕开口，秦夜便冷笑道。
“你这狗官勿要污蔑我等，若不是你们这些贪官为祸乡里结党私营，怎么会闹的起义如火如荼？终究还是你们的罪责，而我们只是响应上天的号召，为百姓讨回公道罢了！”张燕双手被束缚跪倒在地，却依旧还击道。
裴元绍在一旁默不吱声却听得一声冷汗，不断地示意张燕住口，后者却巍然不动，骂起秦夜来毫不留情。
秦夜到是猛然起身，一声冷笑，“多少年了都没有人敢如此顶撞于我！”
“主公息怒，属下有事要说！”裴元绍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双虎眼布满了泪水痛哭道。
这个在渔阳被乌桓人砍了十几刀也不吱声的汉子，竟然哭得像个孩子般跪倒在秦夜面前，铁骨铮铮的硬汉就这样匍匐在地上，秦夜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右拳，怒吼道：“够了！受人尊敬的军人是不会轻易卑躬屈膝的，你要将我的脸面丢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