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陆羽摇了摇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那若是再加上老衲如何，老衲恳求国师放我三位师弟与妃暄师侄一条生路，为我佛门留下一丝香火。”
不嗔声音低沉沙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师妃暄，缓缓说道：“只要国师同意，老衲愿意自裁于此！”
不嗔脸色平静，圆寂在他看来只是另一种解脱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身上气势蒸腾，隐约有着要突破宗师的感觉。
陆羽眉头一挑，眼前的不嗔让他来了兴趣。
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不嗔应该是修炼闭口禅的，而且修炼的时间不短。
相比于其他人，这个不嗔才是真正的大德高僧，梵清慧请四大圣僧出山，若是没有他的同意，了空等人是绝对不会出山相助的。
就连刚才，这位不嗔大师也是一直留手，不曾用出全力。
或许对于他来说，世间皆是可度之人，就连陆羽也不例外。
但……陆羽的理念却不是他们所能动摇的。
不痴，不贪，不怒三个和尚也动容了，眼神有些黯淡。
短短功夫，了空身死，现在不嗔修炼多年的闭口禅也为了自己等人破了，这种结果实在是让他们难以接受。
别人不知道，他们又怎能清楚，不嗔三十年来不与旁人交手，。
为了修炼闭口禅，更是二十年不曾开口说话，收摄周身关窍，关闭外溢精气的大门，进入内觉自察，体真悟道，明心见佛的境界。
数十年不曾开口说话，这需要极大的毅力，就是为了斩红尘断是非是非，抛开七情六欲，得六根清净。
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证得金刚果位罢了。
若是他们今日不曾出山，不问红尘世事，说不定不嗔还真的有可能破碎虚空。
但是却因为自己等人……
不贪，不痴，不怒情绪复杂，面色羞愧的低下了头。
“那若是我不同意呢？”陆羽握拳，气势开始升腾，现在的不嗔有了让他正眼相看的资格了。
“那老衲只好得罪了，还请国师勿怪！”不嗔大师枯槁的面容，让他看上去如行将就木的老人，他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慈悲之色。
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掌伸进怀中，从怀中拿出一把剃度刀。
刀是普通的刀，用凡铁打造而成，上面布满了锈迹斑斑的铁锈，看上去平平无奇。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
不嗔手持戒刀看了眼不贪三人，又看向梵清惠，声音嘶哑开口道，“三位师弟，还有清惠师妹，为兄今日破功，不是为了降妖除魔，仅仅是为了给净念禅院和慈航静斋留下一丝香火。”
“你们一直在标榜正魔之分，认为正邪不两立。老僧苦修几十年，直到今日见到陆小友后才真正明白，何为佛何为魔。”
不嗔面带苦涩，声音唏嘘：“佛魔皆由心生，一念可成佛，一念也可成魔。佛与魔不是看外表，也不是看做了多少恶事，杀了多少人！而是要看他的最终目的！”
“锄强扶弱是为善，救死扶伤是为善，除恶扬善是为善，陆施主形事手段虽然过于激烈，但却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是为大善！可为活佛！”
“虽然我并不想与陆施主，但事关净念禅院传承，却不得不如此，还请国师大人指教！”
不嗔轻轻擦拭着手中的戒刀，戒刀上的锈迹缓缓褪去，显出明亮的刀锋。
浑身气势随着铁柱褪去渐渐提升了起来，越来越重，仿佛如同手中的戒刀一般，逐渐显露锋芒。
不嗔表情依然慈悲，但身上冲起一股杀天杀地，杀神杀佛，斩断七情六欲的刀意。
“国师，请！”不嗔手中戒刀遥指陆羽，杀气铺天盖地向着陆羽冲来。
佛经中曾有记载，阿难尊者受摩登伽女引诱，破了佛门戒律，由佛入魔。
传说此刀便是佛陀十大弟子之一的阿难所创，一刀斩清净，一刀斩红尘，共有九刀，刀刀不凡!
阿难尊者凭借此刀法血染灵山，杀的灵山五百罗汉狼狈而逃。
很明显，不嗔大师这是修炼的破戒刀法。
陆羽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现在的不嗔值得他认真对待了。
“不嗔大师，请！”陆羽单手握拳，狂暴的气势冲天而起，搅散天上云层。
不嗔面色肃然，手中戒刀闪烁着森然寒光，一刀向着陆羽斩下，滚滚杀意扑面而来，眼前出现血海幻像，无数罗汉金刚在其中痛苦哀嚎，让人如坠地狱。
阿难尊者破戒杀出佛门，由佛化魔，杀得灵山五百罗汉血染灵山，靠的就是破戒刀法，由此可见破戒刀法的杀意是何等暴虐。
不嗔虽然不是阿难尊者，但手中的破戒刀法依旧让周围之人胆寒。
仿佛眼前的这个老僧不是佛门大师，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般。
陆羽拳势爆发，丝毫没有被眼前的幻想所迷惑，一拳直接迎向斩来的破戒刀，他要以肉身对抗不嗔的破戒刀法。
“当！”
肉身与铁道刀相交，竟然发出金铁交击之声，震的周围之人双儿发鸣，胸口发闷。
破戒刀法被陆羽挡下，不嗔没有丝毫惊讶，若是陆羽接不下来那才是真的怪事。
刀身翻转，一刀横斩而来，杀意暴涨。
陆羽竖掌劈下，手掌之上有琉璃光芒流转不休，肉身之强，比百炼精钢更胜数筹。
“当！当！当！”
拳头与戒刀不停碰撞，每一次碰撞便荡起一阵狂风，青石铺就的地板被掀开了一层又一层，碎石飞舞，使得周围的人不停后退，根本不敢靠近分毫。
赤魁等人押着梵清慧离开此地，这种战斗就算是他们，也不敢参与其中，只能组成阵势抵挡冲击而来的余波。
战场之中宛如有两尊绝世神魔在碰撞，从空中打到地面，又再次腾空而起，在空中纠缠不休。
刀罡与拳劲纠缠在一起，好似血海沸腾，厉鬼咆哮，又好像战神怒吼，气血腾空。
“砰！”气浪炸开，陆羽，不嗔两人战斗的身影终于分开，两人战斗的地面上，都被两人交手产生的气劲打出了一个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