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赵顼十分舒心,饭菜可口,人也轻松。他很久没有这样与人一起吃过饭了。通常的时候他是自己吃,偶尔与高太后一起吃,吃的是劳心劳力。也与向氏和其他嫔妃吃过,但多少都有些敷衍了事、心不在焉。
与三娘一起则不同,他愿意分享自己的事情给三娘听,他想把自己的所有心情和心事都说给她听,想把这些年来攒下的所有想念都说给她听。而三娘也能听懂他的每一种感受,他不用多说,她都能懂,还能给与他恰好的回应。
这种感受,是旁人没办法带来的。这样的感受,真好。
吃完了饭,红烛噼啪着,筱雨打来水为三娘净手净面,还换了简单的藕粉色衣角绣喜鹊的中衣。赵顼就在一旁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让筱雨伺候,看着她脱去了那些华丽,变成他记忆里更清晰的模样。
等三娘去净房沐浴的时候,赵顼也被伺候着换了白色绣金龙的中衣。等三娘回来,湿漉漉的眼眸看向他,他忍不住要上前抱她,却被她也推入了净房。
等到赵顼快速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撤去了许多灯,只留了红烛和床边一盏朦胧的灯。而三娘正坐在床边梳头发。
暖色的灯,照在红色的幔帐下娇俏清丽的女子身上,无比温柔,无比安宁。她听见他出来,回头冲他一笑,赵顼觉得屋内瞬间像是炸开了烟花,目之所及全是绚烂的色彩,而耳朵里却只有轰鸣。
赵顼小心翼翼的靠近,三娘就笑意酽酽的等在床边。赵顼在她身边坐下,一手揽过她的肩,一手握着她的手,轻轻的问:“三娘,这一切是真是的吗?你真的就在我身边吗?”三娘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温柔的回答:“仲针,是真的,我就在你身边。”
两人安静的坐了一会,谁也没说话,享受着来着不易的团聚。
红烛一声噼啪,将二人拉回现实,赵顼扳过三娘的肩轻轻的说着:“三娘,我很开心,谢谢你来到我身边。”三娘面对面看着赵顼,脸上带着些羞赧,低下眉眼,轻轻的回答:“仲针,我也很开心……”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顼温柔的吻堵住了嘴,随即被他压在了软软的红色床帐里。
九月晴朗的秋夜里,风轻轻的吹过院子里的高高的树,已经开始掉落的树叶和树枝被风吹的作响。时而风起树叶摩挲沙沙如诉,时而枝丫摇曳声缱绻绵长,时而疾风而过带着微微的呼啸。一整夜,簌簌然,都不安静。
等一切安静下来,赵顼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久久不舍得睡去。他的三娘,今天终于完整的属于他了。他就这样抱着她,小心翼翼的摩挲,仿佛抱着珍宝、又仿佛抱着未来与希望。若说他与她一起吃饭让他想到天长地久,那么此刻,就让他想到这一生宁可终结在这一刹那,或者就在这一刻瞬间白头。
三娘感觉到他没睡,睁开疲惫的眼睛问他:“仲针,在想什么?”赵顼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将她的头扣向自己的颈窝,轻轻说着:“我在想,就这样,长长久久,生生世世。再也没有人和事,或者时间、空间,可以将我们分开。你可愿意?”
三娘将头埋在他颈窝里,听到那句“再也没有人和事,或者时间、空间,可以将我们分开”,眼神微变,心里闪过许多人的画,好的坏的,万般滋味涌来。但是她还是轻轻笑着回答:“好!”
而后赵顼又捧起她的脸,深情的吻下,接着又是一次抵死的缠绵。直到红烛燃尽,直到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