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选了湖心岛内的一家西餐厅。
等卫辽带着林诗茵赶过来刚好是饭点。
卫辽笑着向少女介绍对方。
“这是周总，周鹏，我的合作伙伴，现在是四季酒店的总经理。”
等卫辽介绍林诗茵，男人却笑着向林诗茵伸出手道。
“林小姐，对吧。”
两人尴尬的短暂握了个手。
少女转头问卫辽：“咱们住的酒店就是周总的？”
“对，不过再过几天就不是了，他有新的公司了。”
湖中岛面积很大，没了杜汐死亡带来的后续，让江临作为周边旅游胜地的名头也响亮不少。特别是国庆后，不少省里人听到江临作为卫星城规划的小道消息。
来访江临购地置业，或者买房的人变多了，近儿旅游的人也变的很多。
原本在卫辽记忆里空旷的西餐厅，如今也是人满为患...
周鹏预定的是包厢，他一次性订购了三件，左右都是自己带来的兄弟。
简单介绍一遍，卫辽被请到主位坐下。
包厢不大，大约五六个座位，小弟们在两侧，陪着卫辽的都算是江临相对有地位的人。
“卫董，就是那个做便利店就是服务客户，我还是没懂。”
上菜的间隙，周鹏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是他和在座几人都很关注的地方。
“那个地图过来，最好是咱这儿的。”
他没直接解释，看了眼周鹏，随口吩咐着。
不多时，一张纸质的地图被摊开摆在桌子上。
卫辽手里拿着红笔，是桌子上点菜用的那支，他看着思索，手指微微在地图上画着圈。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众人看去，纷纷露出异样的神情，小声的交头接耳。
少年左看看右看看，笑着开了口：“几位能来捧场，就是周总的面子，也是我卫辽的脸”
“既然大家都熟，不如就把话说的大声点，咱们都是兄弟，好好地聊，聊开了，聊透了，再看这笔买卖值不值得。”
有了卫辽的这句话，众人闭上了嘴，纷纷眼神示意对方，像是在等别人先开口。
最后还是周鹏代表大家发了言。
“您圈起来的这几块，都是不怎么有市场的老城区，里面道路泥泞，住着人也都是上了岁数的。”
“不瞒您说，当初四季酒店也想选这里地皮，但是住这里的老家伙们不肯走，说一辈子就在这儿了，街坊都在，死也要在一起。后来选址就被搁置了，如今这些地儿什么赚钱的都生意都不进。”
“您不会是想要去吧？”
卫辽看一圈，见众人都面露难色。笑着下压手。
“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我能明白。”
“其实定下这个方案前，周总还有一个，而我这儿也有。”
他喝了口水漱口。
“一是快递，二是便利店，三是咖啡馆。我最后选了便利店。核心原因就是想要更好服务咱们江州省，可能这话说的有点大，但我是真的想这么做。”
“在山西省，有家便利叫唐久，他们开着便民服务区，可以帮大家定做蛋糕，下雨借伞，帮忙寄存快递，甚至可以买彩票，上门帮忙修家电，缴水电燃气费，还可以帮忙和面，送货上门等等服务。”
“虽然很多加盟的小店，做不到我刚刚说的这些，但绝大多数的都还是可以的，特别在老旧小区。”
“而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老小区的潜力，在05年，06年，被商务部评为“万村千乡市场工程优秀试点企业”，拥有“中国十大优秀特许品牌”称号。这个连锁店就在山西省内，拥有门店1500多家，甚至让很多国外的连锁品牌都难在这里生存。”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是个奇迹。但我们转头想想，既然对方可以，那为什么我们不行？”
“在坐大家都听过周总说我是这个生意的投资人，这生意是赔了还是赚，说白了都是我的事情。”
“所以我呢，也没别的意思，和大家约在这儿见面，就是为了打消大家顾虑，无论这个生意是赔，还是赚钱，我说今年要开一万家门店，就一定会开，魔都的同事已经在江州实地勘察了很久，他们也觉得这个生意能赚。”
“而我，就是想和大家借一下人手，两江中间的机场附近，我想开仓库，需要库管，货运，还有司机，理货员，财务等等，包括这门店，也需要三班倒的店员，店长等等。具体需要哪些岗位，周总会更加清楚，去魔都培训的地方现在也腾出空间，未来一段时间里，大家会在魔都参与培训，具体各位的手下能做什么，一定会有严格的标准，给大家讲清楚，说明白！”
卫辽越说越起劲，越说脑袋越清明，他感觉前世和投资人聊天的风格，在逐渐回来。
大家听着也是逐渐热血沸腾。
“那卫总...您这个店打算多会开？”
终于有除了周鹏的人，开了口。卫辽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还是有点效果。
“下午安排了店铺设计，在确定细节后，就会尽快开工”
“江临也会有，如果大家有空闲，不妨去看看。”
“那咱的人去了魔都要回不来怎么办？”
他笑着摇摇头。
“魔都那边是帮咱们培训，是我花着钱和对方合作。本质上还是希望能更系统的，让大家快速融入店内。当然，如果里面有人才，被人家招募，而咱也觉得不错，那就是大家平等，价高者得。”
“也...也就是万一咱的人还不错，能去魔都上班？”
卫辽点头。
“是这个意思，但还是要和大家说清楚，魔都生活节奏快，吃住行的成本都很高，和咱们消费水平，生活方式都不太一样。所以真想让留下，光靠当个店长还是不行的。最好还是做总部员工，以后能当个管理，才能在魔都活下去。”
他不知道外出的人将魔都说的多好，只能科技不发达，出去的人报喜不报忧。
气氛逐渐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里，变得活跃起来。
对于卫辽的出身，大家都默认不主动问。
而对于想开好店，能给手底下人谋个出路，才是他们最想确定的。
一顿饭点了十几道菜，桌子上唯一认真吃的就剩林诗茵。
连最早知道消息的周鹏，也时不时的多问几句....
卫辽也是心累，他没想到这群生活在夜里的人，是多么的热情。
问题也是一个接着一个，要不是他提前和李妍聊过，又经过了程老总的询问。光凭自身经验，还真是回答不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卫总真是让我们这帮老家伙见识到了。”
“对啊，要不是卫总年纪轻，我都想和您拜个巴子了。哈哈哈哈哈....
“那几位咱们说好了，这店里的员工还请大家多多帮忙啊”卫辽笑着走在中间，和大佬们握手。
西餐厅从没见过这种场景，两边是黑衣画臂的小弟开路，中间几个看起来都不好惹的人，簇拥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
吓得旁边食客都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
吃饭吃到一点半。
卫辽抬手看时间，索性这里距离学校也不是很远。
他笑着送走众人，才和周鹏乘坐酒店安排的车去往江州理工。
办公室里，余沧海已经来回踱步好几次，就连旁边的同事都看不下去。
“老余啊，咱也不是没经历过大项目，怎么现在就这么耐不住性子。”
“是啊余主任，不就是便利店的设计工程，这么小的案子，随便找俩老师带学生就是了。”
说话的是团总，她也是从余沧海接完电话后，才知道的。
自己同期进学校的闺蜜，她爱人的弟弟给系里接了项目，才大一，先是发表论文，后又接到大公司入职，趁着十一期间还能阴差阳错的接个项目。
这要是自己家孩子，自己都能乐的嘴咧到后脑勺。
哪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可惜啊，闺蜜的弟弟....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团总在屋里问了声谁。
接着，卫辽的声音响起：“报告，我是卫辽。”
没等团总起身，余沧海便着急的挥手，让她赶紧去开门。
方才餐厅里，卫辽已经讲的很明白，所以这次，周鹏刚坐定便率先开口。
“这位是余主任吧，早听小卫说起过您啊，说您为人开明，教学水平也特别好”
“还说您每年都教出不少优秀的研究生，可谓老当益壮啊。”
周鹏双手握着坐在旁边的余沧海，他总结的倒也没什么问题，老余今年55了，没几年就该退休，可学校没人撑的住场面，硬是想让他多待几年。
二人都坐在小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个四方茶几。
而卫辽因为没人让他坐，只能乖巧的站在一旁。余沧海笑着和周鹏握了手，这才注意到还站着个人，赶紧吩咐团总让搬把椅子来。
寒暄过后，周鹏开始说明来意，无非是江州外出找投资，结果遇到老乡，二人聊完觉得都算作一条路，便约了回来后见面商量细节。
卫辽在来的路上，早就将“偶遇”说了大概，周鹏人精，编个顺理的瞎话也是手拿把掐。
“是这样啊余主任，我们目前想在江州省内，开一万家门店。”
“这一万家，有大有小，还有很多是三四线城市，就比如江临，还有旁边市县。”
“现在总部那边也是给了四套方案，想就这个方案麻烦您也给点参考意见。”
他略带严肃的笑，从身边手提包里拿出文字稿的店面装修方案。
这是后来做的那一版，邮件过来，周鹏为了更好说服所有人，便多大了几份。
店面方案也是里面的，被他单独拆分出来。
这边递给余沧海后，紧接着又拿出两份给团总和当总。
老余有些眼花，他起身回到自己位置戴上了眼镜，才仔仔细细的看起来。
时不时的问一下自己看不懂的细节问题。
“这个便民服务区，占整体店内面积的多少？”
这个就是卫辽餐桌上说的特殊服务，周鹏问过，便笑着回应到。
“约三分之一吧，大店面三分之一，小店面的话可能就门口一角，摆个微波炉，打印机，以及雨伞架就行。”
“嗯”老余点头，这个他还是知道的，现在提起也就是疑惑文字里太多的功能性，无法一次性满足。“挺好，挺好，不愧是大公司啊，提出的设想也是面面俱到。”
随后他又问道老旧小区占整个店面数量多少。
“我们年底前完工的这一万家，预计老小区要占整体的一半，甚至还会更多一些。”
周鹏拿着茶杯，里面是余沧海自己拿来的茶叶。
“具体情况还是想等外出的同事回来，如果有幸的话，大家一起见面聊。”
“嗯”
老余还是忍不住的点头。
“那施工方是谁，您这边有合作的没？”
周鹏略带难色，这个问题是他在飞机上和卫辽讨论的，当时卫辽说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归你，三分之一归学校，剩下的，我看看朋友那儿要不要，如果她不找我，就你和学校平分，但是整体的验收归学校。”
三分之一，就是每家分到3000家，想趁三个月内完工，其实谁家的压力都不小。特别是学校，本身他们也是找合作的施工方，只是偶尔会抽调一些门店，给学生做实习。
这一万家门店，除了极个别需要钢结构固定，更多的还是刷漆做个木龙骨造型，走点走水，20万是门店全部，除去设备和首批原材料，工程款大概10万左右，在谁看来都是块大肥肉。
所以周鹏最后还是改了上面数字，写成了8万一家。
卫辽扫了眼团总的单子，看到金额不对，但现在这个场合由对方主导，自己说了也不合适。
便压着没支声。
“是这样啊主任，因为咱这个选址个家都不太一样，所以我这边呢也是想和您做个商量。”
“一万家里面，分四千家给您，每间包工包料是16万，但是设计的费用要全部都包含在里面，当然，总体还是您手里这四套方案，只是一万多家的细节微调，需要您搭把手。也包括后续这一万家的验收工作。”
“整体工期是两个月，至于后续，希望能保半年。您看合不合适。”
余沧海听了这话，还是笑，只是笑容收紧了不少，眼镜眯成一条缝。卫辽知道对方在计算设计，施工，包括材料费等等支出，最后这四千家做完，自己能剩多少。
但卫辽很清楚，他在临走前就计算过，除去平均每间材料大概3万算，最贵的还是人工成本，和运输成本。可不管怎么算，也都能知道这是肥肉。
周鹏这时又添了把火，他略带困难的说。
“其实本身我自己也有些熟人，但公司要求分三家，也是在考虑后续扩建时，谁能更好的继续和我们合作。就我认识的朋友，我给对方报价是6万一间，但肯定没有设计和整体验收。”
他说着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已经签了字的合同，上面正是写着6万一间单价，数量则是三千家。周鹏双手递给余主任。
“这是上午刚签下的，公司也是考虑到小卫确实口才很好，专业度也好，虽然他现在被上海公司招走了，但谁也说不准以后，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贵校能帮忙宣传一下，我们是真心希望有更多优秀的人才，加入到我们行列中来啊。”
余沧海笑着结果合同，只扫了一眼便装作不在意的放在茶几一旁。
他摘下眼镜，便露出得意的笑容问周鹏。
“那这个工程款是怎么结算？”
“三七分，开工前给整体的百分之七十，验收合格结尾款。”他不等对面开口询问，便继续解释道：“原本咱们这个活是334，前期3，中期3，尾款4。在刚给您的合同上也是这么写的。但您这么大一个学校，还有这么多我们需要的优秀人才，所以公司也是破例，给您三七的方案。”
余沧海看着周鹏又递过来，空白的合同。仔仔细细的看了很多遍，确认都是刚刚说的内容，而且里面很少出现乙方违约后的责任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将空白合同压在资料的最上面，放在自己正对面的茶几上。
“这样周总，我们呢毕竟是个学校，还是希望能听听更多老师的建议。而且您这个实地勘察的同事，我们也是希望能见见，看看具体情况如何。”
在座几人都知道，这么大一笔合同，你一上门就签的没几家，肯定还是要多见几次面，双方具体人员到场后，反复几次敲定细节，才能放心。
所以周鹏也没急于一时，笑着和伸手过来的余沧海握手。
“要得，要得，我们这边同事明天来，到时看您这边方便，我做东，大家见一面。”
余沧海笑容愈发的浓烈，两人约定明天细节后，老余甚至亲自送对方出了教学楼....
见周鹏和卫辽坐上车，才挥手向二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