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朝着尸山血海而去，无数的符文在他的指尖凝聚成一个黑洞，空间在男人的身旁泛起了阵阵涟漪，巨大的阵法笼罩了整个玉关战场，两万人在恐怖的威压下被镇压得动弹不得。
叶子周身丧钟大作，但声音始终传播不出去，鲜血从他的耳中流出，哪怕是霁月军主也只能被这种绝对力量耻辱地跪在地面。
而其余的人甚至都没有反抗的能力，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像是与美杜莎对视之后变成的石像。
“零……”叶子的脖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钳制，他就像水中浮萍，试图与这种力量对抗的他全身的毛细血管霎的破裂，叶子就像浸在血池里一般。
八阶到九阶就像是鲤鱼跃龙门，哪怕你就站在龙门之外，但只要没有跨过这一步，那么鲤鱼就终究还是鲤鱼。
西国的使徒和士兵们虔诚地匍匐在地，无数的精血源源不断地从他们的身上汇聚在使徒零指头的黑洞之中。
领域展开，无尽的夜色在天地之中延展，领域之中风沙大作，无数的符文直冲云霄化作了点点星辰，一时间竟换了日月。
灰蒙之中，一双黄金瞳静静地注视着战场上的那头金发，江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会受到影响，但既然自己还有战斗的力气，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可那柄本来应该贯穿天地的箭矢刚刚离弦就化作灰烬，江眠的身边躺满了乌鸦的尸体，偶尔有那么几只苦苦挣扎的，但不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无尽的绝望感如洪水般将江眠淹没，江眠的意识之中仅仅只剩一处地方还保持着最后清明，他就像是治水的靳辅，哪怕洪水滔天。
在使徒零的领域之中，就算是李广也不过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使徒零踩着零落的躯体向战场中央深入，在使徒零经过的地方满是新鲜的尸体，他指尖微动，与使徒六对战的霁月军第一师师长王远展开四肢在空中凝固。使徒零手中的黑洞在王远的身上任意的划动，王远身上突出的肢体如同粉末般掉落。使徒零看着表面被打磨成光滑圆柱体的王远满意地点点头，巨大的痛楚击碎着王远的意志，他双眼赤红无比，整个头颅上青筋暴起，但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使徒零很满意王远此刻的表情，他欣赏着王远隔着皮肤薄膜跳动的脏器。王远的脸上涕泗横流，他的眼白渐渐占据了整个眼眶。
“……”王远的嘴唇轻微翕动着。
“我操你妈。”叶子解读着王远的唇语。
他看着不远处战友的惨状从未有过如此之大的愤怒，两道血泪从叶子本就沾染鲜血的脸庞上流下。
他呜咽着，十指深深嵌入地面之中。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使徒零看着王远丑陋的面容顿感无趣，他随手一划，将王远的头颅如同草芥般随意割下，然后在人群之中抓起了另一个人。
她是白敏。
白敏身上的衣裳渐渐溶解，少女姣好的身躯在使徒零的眼前一览无余。
两行清泪从女孩的脸庞上屈辱的落下。
使徒零伸出手轻轻摩挲着白敏眼角纹着的星辰。
……
江眠看着白敏的样子痛苦地闭上了双眸，给予她最后的尊重。
白敏赤裸的胴体上满是被割开的刀痕。
所有不可避免的生理反应在白敏简单的调整后逐渐消失。
白敏临死前的眼眸中带着坚定与仇恨，她就像是从容赴死的女武神。
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最终如同液体般溶解，化成了地面上一滩清澈的水。
江眠。
叶子。
叶桃李。
徐梨。
陈浔。
活着的人。
铭记这一刻。
将仇恨用刀永远刻在你们的心脏上。
使徒零若有所感，他遥遥望向了城池之上的李广，转瞬之间来到了被红色甲胄包裹着的将军面前。使徒零用指头的黑洞轻轻在他身上敲了敲，李广的血条瞬间清零，瘦削的江眠突然出现了使徒零身前。
“有点意思。”使徒零玩味的说道。
他有些好奇地看向江眠眼中淡淡的金色光晕，这个人竟然能不受到自己领域的影响。使徒零轻轻握住江眠的脖颈提起，江眠挣扎着，如同溺水般渐渐不能呼吸。
亲至血腥战场中的江眠顿感无助，冷风肆虐他的肌肤，江眠的意识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突然江眠不再挣扎，他紧闭的双眸再次睁开，瞳孔之中金光大作。
“跪下。”江眠不容置疑地说道。
“什么？”使徒零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朕说，跪下。”
被使徒零提起的江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清秀的脸庞上平淡如水，却威仪赫赫。
礼乐、兵马、诏书、龙吟。
江眠的脸上写着奉天承运四个字。
使徒零的脸庞上第一次浮现了惧怕的表情，他就像是一个拿着玉玺狐假虎威的普通人。他明明在江眠的身上什么力量都没有感觉到，却不由自主地想要听从他的命令。
他从江眠的身上看到了主的影子。
使徒零小心翼翼地将江眠放在地面上，这双至高无上的黄金瞳，仿佛世间万物生杀予夺。
使徒零低下头来不敢与江眠对视，他的双腿情不自禁地战栗。
臣服。
臣服。
臣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使徒零痛苦地怒吼，他挥舞着四肢，一时踏空从城墙之上坠落，江眠低头冷漠地看向脚底下金发男人越来越小的身影，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使徒零喘着粗气从大坑中爬起，随手将一位月族将士切成碎片宣泄着心中的恐惧。
江眠昏迷之后的使徒零顿感轻松，但他仍然不敢对于江眠太过放肆。空中黑色的阵法里地面越来越近，整座玉关战场承受着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西国将士的额间闪烁着诡异的符号，而越来越多的月族将士在阵法之下化为齑粉。
“谁能来救救我……”一名月族的普通士兵在心中绝望地哀嚎。
永恒的夜空之上黎明乍现，一袭青衫撕开了使徒零代表着死亡与恐惧的无限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