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苍城的天变得很快。
昨天还是左家和六合门联手突袭了严家。
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到了次日。
刚突破了四品境,在东鸣郡本该不可一世的六合门门主马巍。
死了。
眼看着要取严家而代之的左家,忽然就被大焱朝廷给查了,贴在左家大门上的封条印着镇魔司的徽记,偌大的宅子里面虽然不是连一个活人都没有剩下,但确实是连一只鸡都休想脱身了。
不需要什么物证。
大焱镇国公亲眼所见,一句话下去,青苍城的镇魔司和县衙都倾巢出动,一齐找上了左家。
虽然从左江谋的话来看,说左家勾结了天魔教可能算是无妄之灾,毕竟就连左讨秋自己都是到了临死之际才知道附在他身上的师父的真面目。
但这也只是调查左家的一个引子而已。
查来查去,左家和天魔教确实没什么往来,可问题是左家也经不起查,能够强夺雪山寒玉甚至拦截他人前往大雪山的世家,能有多好的家风?
况且左家是向大漠走私粮草起的家。
这事儿放到如今,说小可以小。
毕竟大漠都已经臣服大焱了,不深究这先后顺序,那就是小事。
但往大了说。
如今跟了四皇子,位列潜龙前十之列的洛山白,便是因为有隐情的向大漠走私粮食的罪名,落了个家破人亡面上刺字,一度是大焱的通缉犯。
但当这事儿从大焱镇国公的口里说出来,自然就是顶格来办了。
在左家被封的第二天。
左家家主左江谋在左氏祠堂自缢。
双脚悬空,白绫悬首。
左家自此再无了着落,不久后分崩离析,成了昨日黄花。
六合门的下场就和左家极不一样了。
门主马巍死了。
少门主马少爷埋骨大雪山。
六合门实力骤减,但也还算不上什么任人宰割的羔羊。
若说高手,虽然五品境就一个已经吓破胆了的龚必威,但六合门当中六品境门人还有好几个,七品境的数量也不少,若是拧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了。
徐年没有像左家一样如法炮制,不全是因为没有天魔教的由头,更因为六合门和严家毕竟是亲家。
有姻亲。
徐年把六合门交给了严家处理。
当然。
徐年也问过严士宗,需不需要他帮忙,严士宗心领了徐年的好意。
“徐大人有心了,不过这六合门就不麻烦大人了,请让我严家自己来讨回公道……”
严士宗要自己来,这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现在门主和少门主都已经死了。
但是门主夫人,可是严士宗的堂妹,虽说她过去这些年里都是马夫人,心里还惦不惦记着严家不好说,但在这夫死子丧的噩耗之中,马夫人一个失独寡妇的处境可想而知。
严士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当然。
主要是晓之以理。
成功打动堂妹。
严家和六合门化干戈为玉帛。
但可以预见的是。
六合门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姓马了。
说不定得姓严了。
“……爹!你们没事吧?我听说左家和六合门偷咱们家了!损失怎么样?我娘呢?我娘她还好吗?”
严家事变的第二天。
严妍妍他们就从大雪山完成了试炼,刚出大雪山就收到消息,急急忙忙赶回了青苍城。
也正是因为急急忙忙。
他们都还不知道青苍城这天,是两天变了两次,严家危在旦夕的消息已经过时了。
女儿一再追问娘亲安危也不仅仅是母女情深。
这里面还有个非常直接的逻辑。
郭叔他们都跟着去了大雪山。
不在场。
严家遇袭时, 仅剩的强者严夫人肯定要站出来,会要面对已经四品境的六合门门主马巍。
这能不危险吗?
“……妍儿,娘是受了伤,但没什么大碍,不用操心。”
恰好。
严夫人煮了羹汤,给严士宗端来了一碗。
严妍妍亲眼见着娘亲没事,这便松了口气。
严士宗喝了一口汤,笑着说道:“昨日马巍和左江谋带人打上门来的时候是有些吓人,不瞒你说,你爹我都想着怎么用你的安危说服你娘赶紧逃命去了,实在是危机万分啊。”
“但还好是虚惊一场,咱们比起六合门和左家,这损失不算大,也就是这宅子需要修葺一下,大门和围墙塌了不少,还有一座亭子都倒了。”
“这次严家能够渡过难关,还多亏了妍儿你啊。”
严妍妍指着自己,茫然道:“啊?多亏了我?”
严士宗笑了笑说道:“不是你把那位徐少侠带回了严家,严家这次可就凶多吉少了。”
“徐少侠?哦对……爹爹,我感觉徐少侠他可能不止是五品境!”
严妍妍原本只是从严士宗对徐年的态度,猜测徐年的身份非同一般,而这修为境界的怀疑,来自于徐年在大雪山上的表现,实在是太从容了。
大雪山上也有其他的五品境,没一个有徐少侠那么来去自如。
别人找准自己的方向都难。
徐少侠甚至还有余力帮她指出方向。
严士宗乐呵说道:“那位大人当然不止是五品境了。”
严妍妍觉得徐年应该是冲着大雪山来的,现在大雪山已经去过了,还回来一趟帮严家解了围,现在估计已经离开了,有什么话也能讲开了。
“爹,这徐少侠到底是谁啊?他都已经走了,你总能够告诉我了吧。”
“呵呵,这你却猜错了,徐大人他还没走呢,还在那间院子里,正好,你娘亲熬了羹汤,原本就要给徐大人送去,现在你回来了,这个小任务就交给你了吧……”
严妍妍端着一碗羹汤,走进了徐少侠的小院。
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
“……我好像来晚了?”
“嗯,前辈说是三天,本该昨天到的,不过前辈就算昨天到,其实也没赶上。”
徐年微微颔首。
他就是因为晚了这一天,才在青苍城多留了一天。
“少侠,我娘煮的羹汤,我给你送一碗过来。”
严妍妍没有偷听。
她直接敲了敲门。
得到徐年的允许之后才推门而进入。
放下羹汤。
严妍妍看到在徐年的对面还坐着个手里拎着个酒葫芦的男子。
气质有些说不出来地洒脱不羁。
身上酒气也有点重。
严妍妍有些纳闷,她爹也没说院子里面有两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