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能来都不错了，谁还敢催他？
但白崇明还是快马加鞭往东江赶，说明东江一定有让他急于处理的事。
然而谁都知道，白老如此匆忙，都是为了陆霆川。
入职都没办下来，白崇明从林栩手里接过白大衣，直接通知科秘，召集全科人开大会。
姚复光亲自跑来心外科迎接，说要给白崇明开欢迎会，白崇明直接拒绝，“既然定了我当这个大主任，那我就得尽快上手科里的事。心外科选副主任，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先了解一下？”
姚复光笑呵呵说：“这是当然，您这样的大人物愿意来我们医院，我们是一万个欢迎，那也得有所表示，不是么？至少给您开个欢迎会，把您介绍给大家。”
“不用，”白崇明抬手拒绝，“我只是个心外科大夫，当心胸外科大主任，让心胸外科的人知道我就够了，其他人不必。”
姚复光脸上的笑容僵住，“白老……”
“不用多说，除非你现在不让我当这个大主任，不然这会，我是开定了！”白崇明把话说绝，直接越过姚复光，对林栩说：“小林，我们走。”
姚复光直接被晾在戈壁滩上。
会议室内。
白崇明坐在主位上，两旁是心外的姚复升和胸外的主任。
两科能到的人基本都到齐了。
姚复升见人来的差不多，刚想开口说点场面话当开头，人刚站起来，白崇明拉住他，让他坐下。
“先让我说。”白崇明说。
姚复升乖乖坐下，“白老，您说。”
白崇明环视一圈，直接开口，“姚主任，心外科副主任的提名名单交了吗？”
姚复升说：“交了。”
白崇明：“名单呢？给我看看。”
姚复升犹豫，“这……”
白崇明重申，“给我看看！”
姚复升看一眼叶景明，对白崇明说：“也没什么提名不提名的，按照上面发的通知，科里就叶医生一个人符合要求。”
“哦？”白崇明眼尾扫过姚复升，说：“我看通知上说的是提名制吧，叶医生人缘这么好么，整个心胸外科都提他一个人？”
姚复升反问说：“咱们选的是心外科的副主任，没有胸外的事吧？”
白崇明锐利的眼神扫过姚复升，说：“心外和胸外，密不可分，以前心胸外科不分家，分开只是为了精细化管理，不是为了让两个科各扫门前雪。心外和胸外配合是最多的，为了方便工作，胸外完全有权利选择和他们配合度高的大夫出任心外科副主任。”
姚复升瞬间没话说。
白崇明让胸外的大夫随意发言，胸外科主任提了陆霆川，倒没直接举荐陆霆川，只是夸陆霆川和胸外的配合次数多，手术效果最好。
也算是顺着白崇明的话说。
职场上的人都是人精，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观点，即便是自己心中所想，也要迎合上级，衬托上级的慧眼识珠。
这样既讨好了白崇明，又不得罪姚复升。
就算姚复升问起来，胸外的主任也有话说，就说是白崇明的意思。
白崇明质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没提陆霆川的名？”
眼神扫过姚复升，姚复升骤然慌一下，随即笑着掩饰道：“霆川没入‘心协’。”
白崇明却说：“通知上也没说没入‘心协’不能提名吧？”
姚复升突然尬住。
白崇明说：“能不能当选，那是后话，既然有人提名陆霆川，那陆霆川完全有资格进入提名名单。”
姚复升说：“他现在被带走检查，身上一堆烂摊子，万一到时候查出个什么，一样没机会竞选副主任啊！”
白崇明瞪他一眼，“我说了，陆霆川符合提名要求，至于能不能选上，那是后话！提一个名而已，又不是直接让他当副主任！”
姚复升瞬时无话。
白崇明都说的如此直接，他就是要保陆霆川进提名名单，姚复升惮于白崇明的权威，不好再做为难。
“好，”姚复升咬牙切齿，“把陆霆川加上，要是竞选的时候，陆霆川爆出什么负面消息，咱们心外科就等着被人看笑话吧。”
白崇明犀利的眼神划过，“霆川可是在你手底下干了八年啊，你不信他就算了，竟然一点也不了解他。买论文是什么性质，在座的谁不知道？你是巴不得他好么？”
白崇明怼的直接，姚复升不敢多说一句话。
“哼！”白崇明冷哼一声，“既然大家对霆川的事这么关心，今天就不妨在此告诉大家事情原委。”
白崇明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小许啊，你来一下。对了，霆川回来了吗？已经在路上了？行，你也来一趟吧。”
眼见着白崇明收起电话，姚复升在心里犯嘀咕，这个“小许”……莫不是检查组的许志超吧？
白崇明瞟姚复升一眼，正色道：“检查组已经把事件调查清楚了，所谓陆霆川买论文……文章投出去，还没发表，论文上的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全是人民医院的孙主任。至于霆川为什么要替孙主任买论文……用我说么？”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白崇明意有所指，且不言而喻。
陆霆川跟了姚复升这么多年，姚复升没推荐陆霆川进“心协”，反倒是刚来的叶景明火速进了。
陆霆川现在什么都有，唯独缺一项社会荣誉，姚复升不给他推荐，他自然找别人。
比如，这个孙主任。
但人家孙主任是省人民医院的，又不是东大一院的，凭什么不推自己单位的人，推其他单位？
人家孙主任肯定有利益需求。
陆霆川有什么办法？最快的方法不就是买一篇，自己改改，应付过去么？
归根究底，问题出在姚复升这里，明明陆霆川有资格，就是夹杂个人恩怨，不给人推荐。
不过大家也明白，为什么检查组搞得这么神秘。
毕竟调查的人是东大一院的陆霆川，而出事的却是省人民医院的孙主任。
两家医院可是名义上的友单位，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和完整的事件论断，怎么可能在事件初期大张旗鼓去扯皮，去撕破脸。
以后两家单位怎么相处？怎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