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栖舟知道张忠烬的嘴有多硬，王茂平和主官闾嘉也知道。可如今——
“张忠烬之前之所以不说，是想要保护张冲。”
“张冲虽然死了，但不意味着张忠烬就会同我们合作，老实交代啊。”徐栖舟不觉得张忠烬的态度很好改变。
“如果张忠烬不想张冲死的不明不白，他就会开口。”张忠烬的忠心他们都见识过，所以对于张冲的死，肯定是满腔恨意，这些恨意正是他们能够利用的。
徐栖舟眼前一亮，如果张忠烬真的能够交代，也许他们就能够找到张冲被杀的原因，也能减少陛下的怒意，想到这里，心急的他马上行礼，准备回去审问此人。
却被王茂平叫住：“徐校尉，当务之急并不是审问张忠烬，而是让他尽忠。”
“啊？”
“至少在外人看来，他不会再开口。”
徐栖舟确认了他的意思，急匆匆的离开。闾嘉很意外下属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张忠烬的安危，想要先人一步。
可是这些天张忠烬一直是安全的，如果真要动手，为什么不在之前就动手呢？反而是在张冲死后？
面对主官的问题，王茂平其实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都尉司防守严密，审问犯人也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按理来说张忠烬是安全的。
但既然敢有人截杀张冲，就说明这些人胆大包天，极难对付，难保他们不会做出其他的事情来。
再有张忠烬之前没事，如果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交代呢。谁能够保证都尉司的每个人都忠心耿耿，没有任何小心思。
果然府丞的心思细腻，是常人难以比拟的。
虽然张冲的死亡，挨骂的是都尉司都尉雷翃，但王茂平和主官的心情也并不美丽。当然不只是他们，其他上朝的官员也同样如此。
这点从早朝之前，众人的表情就可见端倪，一个个都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来是都听说了消息。
时不时的往雷翃那边瞟上两眼，原本还想着冤有头债有主，皇上的怒气由张冲来受，这下就得由雷翃和他们来承受了。
雷翃昨天承受了多少怒气，他们不关心。他们只关心，皇上的气消了多少，他们要承受多少怒火。
而事实证明皇上的怒火没有消散多少，官员们站在大殿之中可谓是度日如年。面对启元帝无差别的怒火，连王茂平都感觉今天的背景板当得有些难熬。
当然最受伤的还要数刑部尚书，张冲被截杀的案子，不但理所应当的落到了都尉司的头上，还落到了刑部的头上。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案子很难调查出真相。接下这个案子，那别说功劳，就是苦劳也捞不到，明摆着就是吃力不讨好。
好不容易熬到了散朝，洪甫实看着顺天府尹闾嘉带着他福气满满的下属离开的背影，感觉无比的羡慕。这功是顺天府和都尉司一起得的，如今这苦却是一点儿也没沾着。
他们刑部却是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而到了都尉司之后，他就知道了这个烫手山芋，有多么的烫手。
线索是一点儿也没有的，目击兵卒是什么有用的特征也没看到的。张冲和侄子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留下的。
这案子怎么查下去？就算能力和运气并存的王茂平来，也查不出什么线索吧，要不让王茂平来试试呢？洪甫实很想让雷翃把顺天府的人请过来，两个衙门之前合作的不是很愉快吗？
“大人，大人！”
因为没有头绪，洪甫实觉得今天的会面很失败，正觉得烦躁，就看见兵卒通报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看就有事情发生。
“大人，张忠烬死了！”
“什么？”雷翃意外和懊恼之情全都出现在了脸上。
在去大牢的路上，洪甫实终于知道了张忠烬是张冲的管事。在被抓进来之后，一直是闭口不言什么都没有交代，张冲被截杀，都尉司就想着再努力撬开此人的嘴，却没有想到嘴还是没有撬开，人还没了。
洪甫实不禁暗暗叫苦，本来就没什么线索，如今又断了一条，真是让人头痛。
走进牢房，看到张忠烬满头是血，整张脸已经被血覆盖，墙上还有明显的血迹，头变得更疼了。这位对张冲也真是到了死忠的地步。
“抬下去埋了吧！”雷翃脸色阴沉的吩咐道。
“是！”
“等等，埋的地方，给我好好派人守着，没准还能发现漏网之鱼也说不定，活着的时候没有任何价值，死了还是能提供点儿价值的好。”
“是！”
洪甫实没有想到，这个雷都尉的心思竟然也很细腻，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难道是接触太少的原因？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漏网之鱼。
如果没有，张冲的死因，究竟要怎么查下去！
怎么查下去是困扰着刑部的难题，自己为什么大半夜的出现在陌生的院落，则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疑惑。
离开都尉司的时候，雷翃向他发出了邀请。邀他一叙，他可以理解，但是大半夜的邀他一叙，他实在是有些理解不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连在都尉司都不能说呢。
“大人，您里边请。”
推开门，正堂中的椅子上已经坐着三个人。王茂平看着姗姗来迟的刑部尚书，不对，是他们到早了，总归三缺一的状态，终于是不用在继续下去。
而洪甫实看到除了雷翃之外，还有顺天府尹和府丞，不由得觉得更加的奇怪。张冲的案子另有隐情是肯定的，难道这三个人知道隐情是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坐在椅子上后，洪甫实便忍不住发问道。
雷翃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了口：“请洪大人您过来，主要想让您见一个人。”拍了拍手，门很快被打开，一个人被押了进来。
借着昏黄的光亮，洪甫实仔细的端详思考了片刻，不确定的说道：“张忠烬？”
“洪大人说的不错，他就是张忠烬。”闾嘉点了点头。都尉司的动作还真是挺快的，只是不知道这一番布置究竟能否带来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