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秦桧夫妇与秦哲轩回到府邸时,天色已渐亮。
余怒未消的秦桧,进了花厅不及坐定,即审问侄子:“说!到底是你招惹的人家?还是那个贱人勾搭的你?”
闻言,秦哲轩气鼓鼓道:“叔叔说话怎还这般难听,我都说了是我对慧慧一见倾心,是我情难自禁下要了她……叔叔不是常嫌我没个正形嘛,那我就真正担当一回。我对慧慧是真心的,我要娶她……”
话音未落,就听一记重重的拍桌声。
紧接着,便是来自秦桧的一通劈头盖脸斥责:“你个小畜生!你看中谁不好,怎么就看中那姓庄的?你知道她是谁的人吗?她是赵鼎那老匹夫的表外甥女!那老匹夫与你叔叔我是死对头!”
秦哲轩冲口道:“那又怎样?赵鼎是赵鼎,慧慧是慧慧。我喜欢的是慧慧,要娶的是慧慧,又不是那个老小子……”
秦桧气得不行,颤抖着手指着侄子道:“你还跟我顶嘴是不是?还真如你婶婶所说,我是太过纵容你了!好!今日,我这个做叔叔的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说着,冲外命令了声:“来人!家法伺候!”
闻令,守在门外的一众仆从诧异的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敢立马吱声。
厅内,秦夫人见丈夫要杖责秦哲轩,先是几不可闻的偷笑了下。
随即,她作劝说状提醒:“啊呀~老爷……这种事情,说到底,也细究不出是谁错的……这骂也骂了,打就算了吧……打坏了您又得心疼……再说了,哲轩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是有官职在身的。下人们既不好动手,且还有损哲轩的面子……”
听到此,秦桧咬牙打断:“面子?!他要是知道要面子,还会做出这种事来?既做出来了,就算让人看了笑话,那也是他自找的!”
说着,他冲外吼了声:“怎么?都嫌肩膀上扛着脑袋太累了是不是?!”
仆从见要脑袋不保,遂麻利的小跑着去取杖子。
秦哲轩见叔叔动了真,委屈且嘴犟的道:“叔叔,您真要责打轩儿吗?是!轩儿是做得不对,可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吧?试问天下男人哪有不风流的?即使是叔叔您,在没娶婶婶时,不也有些风流债的嘛……”
这番话说得秦桧怒火直冲天灵盖,指着侄子对站在门边的两名仆从勒令:“还不快将这小畜生拖出去打!”
两名仆从遂硬着头皮将秦哲轩架了出去。
廊下,已有仆从拿来了长凳和杖子。
只见其中一个相对胆子大一些的仆从,来至秦哲轩的面前,哈着腰小声说道:“大人的吩咐,小的们不敢不从,却也不敢得罪爷……爷放心,小的们是知道轻重的,也请爷莫要让小的们为难……”
秦哲轩自是知其意,气鼓鼓甩出句:“哼,谅你们也不敢不知轻重……”说罢,脱了外袍后,伏在了长凳上。
一众仆从在犹豫了片刻后,以眼神选出了执杖者。
随着两人动手,便有仆从跟着报起了数。
落到身上的杖子虽说是雷声大雨点小,可秦哲轩从未挨过打,呼痛声难免有些做作。
秦夫人听着从外面传来的杖责声及呼痛声,就知道是仆从们在耍滑,遂没好气的一撇嘴,秦桧则是一副又痛心又恼火的神情。
这时,有丫鬟前来奉茶。
秦夫人忙从丫鬟手中接过茶,作安抚状的递与丈夫道:“啊呀~老爷莫要气坏了身体,来,喝些茶顺顺气……”
秦桧因着喝了不少酒,又怒骂过人,也是口干舌燥,遂接过茶来就喝。
不想,茶水太烫,呛得他连连咳嗽的同时,更令他怒气上涌。
秦夫人先是责斥奉茶的丫鬟:“没用的奴才,泡个茶都出错,还不滚!”
而后,她边替丈夫拍背,边询问:“老爷,烫到了没有啊?要不要……”
可还没等她说完,秦桧已气急败坏的向外走去。
来至廊下,秦桧示意仆从停下杖责后,指着侄子问:“你可知错?”
秦哲轩趴在长凳上,歪昂着头强调道:“我说了,我对慧慧是一见倾心……啊……”
随着一声嚎叫,只见秦桧已从仆从手中夺过杖子狠狠打在了侄子的屁股上。
这一杖子直打得秦哲轩痛彻心扉,遂带着哭腔喊嚷:“啊~叔叔你真打啊……你……啊……”
未待他说完,屁股上又挨了重重的一记杖子。
随着又一声嚎叫,秦哲轩从长凳上滚落到了地上。
可不待其起身,气极了的秦桧,又连着两杖子落下,分别打在了秦哲轩的肩上及手臂上。
秦哲轩连挨四杖子,痛得是直哆嗦,嘴角也因吃痛而咬出了血。
就在秦桧再一次举起杖子要打时,见势不妙的秦夫人,赶紧跑过来阻止:“啊~老爷,别打了!你是不会武功,可就你骑马和打马球的那股子手劲,哲轩那身子骨怎受得了,会出人命的……”
秦桧恼怒之下,一把推开妻子并抛出狠话:“与其给我惹祸、丢人,亦若是被他人夺了命去,不如现在就让我打死!”
闻言,秦哲轩吓得顾不上伤痛,爬起来就跑。不想,杖子已落下,正中其后背。
在秦哲轩一个趔趄,前扑摔倒后,腿上又挨了一记杖子。
但听他发出一声闷哼后,便没了动静。
秦桧只道侄子是逃避不过又企图装晕,遂喝了声:“你个小畜生,你装什么装!你给我起来!”
但听上前探看秦哲轩的仆从慌张禀告:“大人,小秦大人晕死过去了……”
随后,那仆从将秦哲轩的身体扳转了过来。
只见他额头上和嘴边都是血,已然不省人事。
原是他后背所挨的那一杖子给打出了内伤,加上摔倒后额头撞到了地上突起的鹅卵石。
秦桧见状,不由一怔。
秦夫人则忙喝令众仆从:“啊呀~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将人抬回房啊!真是的……”
仆从们应声后,七手八脚的扛起秦哲轩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