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的身体被沈桉一把揽住了。
沈叙言此时也顾不上恼怒，眼神里全是担忧，飞身向沈桉这边查看程阮的情况。
程阮意识的最后，是躺在沈桉怀里，
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同时出现了沈叙言和沈桉两人的身影。
是要开始抽取身体能量了吗……
真的，
好疼啊。
程阮想着，意识消散，因为不能忍受的痛楚陷入了晕厥。
“快，去叫医生！”
沈桉抱着程阮大步跨上楼梯，抱着程阮的手还在颤抖。
刚才程阮就在他的怀里，
他能感受到程阮因为剧烈的疼痛身体都仿佛扭曲了。
剧烈地颤抖现在都还令沈桉心颤。
沈叙言闻言，也没有反驳，转身离开。
匆匆喊来凌风，让他去将医生带过来。
凌风看着沈叙言不好的脸色，不敢耽搁。
进入自然状态飞快去寻找血族医生。
沈叙言跟着血族医生上来时，沈桉已经将程阮放在了医疗室的床上。
程阮的嘴唇白的可怕，上面还有刚才咬破的一角沾着些血迹。
即使在昏厥中，身体因为疼痛还有些痉挛。
沈桉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程阮，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做才能缓解程阮的疼痛。
一时眼眶都变得有些发红。
“快，去给他检查。”
沈叙言对着医生命令道。
声音带着平常不可见的紧张和颤抖，但依然威严十足。
“快来！”
沈桉见医生来了，也急得看向沈叙言这边。
在这两位顶级血族的威压之下，医生看向床上躺着的少年。
这要是治不好……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走到了床前，打开药箱，取出里面的各种仪器。
医疗室中也陈列着各种精密的仪器，都是为血族精心研制的。
医生将仪器启动，把程阮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褪去他的上衣。
将仪器的各种检测探头按照步骤贴在了程阮身上。
沈桉看着退下衣服后，程阮身上更多的痕迹，瞪了沈叙言一眼。
要不是现在小阮情况不明，他一定要和沈叙言打上一场。
沈桉收回目光，又看向了程阮
沈叙言察觉到沈桉的目光，没有给与太多关注。
只是双手撑在床尾的栏杆上，紧盯医生的动作和仪器的数值，担心程阮的情况。
医生先将止痛针注射进了程阮的身体，先解决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程阮在注射止疼针后不久，皱在一起的眉毛松开了，沉睡的神态也从不安稳变得平静。
沈桉坐到了另一边的床头。
沈叙言站在床尾，皱眉看着程阮的状态。
医生揩了揩额头的汗，拿出一个粗大的针管，
在准确寻找出血管后，针头刺入皮肤。
血液从血管流入透明的针管中，细微的声音却在沈桉和沈叙言听来有些振聋发聩。
针头拔出，带出来了几颗血珠。
医生用棉签摁在上面，转头对离得更近的沈桉说：
“摁住。”
处理起病人，医生就有了自如和从容，不再像刚进屋子时那么紧张。
沈桉连忙俯身过去，摁住了棉签。
他不敢摁的太重，怕疼痛惊醒了程阮，只是轻轻搭在上面。
医生转身走向放在床一侧的仪器，将血液注射进试管，放进仪器中，检测血液中的各项数值。
看着打印出来的报告，医生的表情变得凝重。
声音迟疑地对着沈叙言和沈桉说：
“这……”
“这是百年一遇的情况……”
沈叙言转头看向医生，沈桉也赶紧凑了过来，急声问：
“怎么回事？”
医生看向围在他身边的二位，推了推眼镜。
“床上的孩子是最近才从半血族变成血族的吧？”
“没错。”
沈叙言点了点头，回答道。
“所以出了什么问题吗？”
医生看向沈叙言，点了点头，眼里的迟疑变成了确定，继续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
沈叙言心头一紧。
“半血族转化一般是不会出现问题的，因为他们身体中本来就有血族的基因。”
“但百年前出过一例半血族在转化时，自身的免疫系统与转化血液发生了排异反应，导致血液中的部分物质急剧上升——”
医生指了指报告中几个标红的数值，然后继续说：
“就是这几个。”
“概率很小，但死亡率极高。”
“床上的这个孩子，无论是从刚才凌先生路上的描述，还是血液检测结果来说，都符合这种症状。”
沈叙言和沈桉的脸色都沉了下来，盯着病床上的程阮看了很久。
良久，沈桉望向医生：
“有可能存活吗？”
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目前没有这样的病例。”
他也想将这个孩子救活，毕竟这样年轻。
但这个病，即使身为血族中最顶尖的医生，他还是没有办法。
沈叙言看着程阮，眼里全是愧疚。
如果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阮阮还是个健康的人。
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面临死亡。
沈叙言简直像给当时的自己一个巴掌，让他停下那样的做法。
什么都比不上阮阮的命啊……
他好好活着就够了，
喜欢季白有什么关系，不属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真是个混蛋！
沈叙言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医生看着眼前高大却有些颓然的血族，沉声说道：
“他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不过这半个月这样突如其来的疼痛会越来越频繁，时间也会越来越长。”
“我们能做的，只有陪伴了……”
“止疼针的效用会越来越弱，所以最好在前期不要太多使用。”
“最后，按照我所知晓的病例，应该会在疼痛里——”
沈叙言抬起头，看向医生，面容里带着化不掉的悲痛：
“我知道了……”
医生留下十枚止痛针后就离开了，叮嘱沈叙言和沈桉，这是程阮所能做效的最大止痛剂量。
超出这十针，止痛针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医生走后，沈叙言和沈桉在房间里呆了很久。
沈桉在看到程阮的手指微动后，收起眼眶的酸意，起身对沈叙言说道：
“我们出去说，别打扰小阮。”
说完就走出了房门。
沈叙言皱眉，跟着走出去。
关上房门后的一秒，沈桉的拳头就落了下来。
“混蛋！”
沈叙言没有躲避，自虐式地保持了人类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