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抿唇，皱眉，偏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好像就是我偷偷跑去雪原上，然后昏迷过去你将我带回去那次。那之后我就总会觉得很累很想睡，每次都睡很久，可这次，好像也太久了些……”
白泽和陈璟听着她的话，神色已经不止是惊讶可以形容。
陈璟连手中的痛都已经忘了，神色怔怔的看着她，她真的忘了，却连他一起忘了！
白泽的眼底却带上了苦意，唇角的弧度也变得苦涩起来。
她岂止是睡太久？
月恒下世轮回渡劫，将她关于他的记忆尽数抹去，而她从此长睡不起。
他轮回百世，她一睡万年。
直到不久前天劫将至才醒了过来，却不想，初醒的她无力抵挡那雷劫，因缘巧合，也到了这人间。
不过十几载的光阴，她却碾转了三世不止。
谁晓得如今她的记忆竟然就这么直接回到了一万年前，回到了月恒离开之后。
这到底是执念太深，还是甘愿放下！
她不止忘了万俟宸，也忘了她渡天劫之事，忘了她在人间所有的经历。
白泽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甚至隐隐觉得这或许是好事。
秦九看着他两人的神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还没问，又有声音从门口传来，声线透着克制和忍耐。
“宝儿……”
同样是如此亲密的叫她，不，比陈璟他们更亲密。
这个称呼，是只有月恒可以叫的。
秦九一怔，从陈璟白泽两人中间探出了脑袋去，只见到在石门前立着的另一道身影。
一抹白色如雪，就连俊美的脸也带着如雪的白，他的眉眼间蕴着的情绪有几分暴躁又有几分压抑，好像有什么不满，却又死死的忍耐着。
秦九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后就对上他的眼眸。
那是一双泛着幽紫光芒的眼眸，可眼底却漆黑得堪比浓夜，就连她都看不出他眼底到底沁着些什么？
可这些还都不是让她觉得惊讶的，她惊讶的，是他的模样……和她梦中的人一模一样。
万俟宸站在石门前，笼在衣袖下的双拳死死握紧。
他带着人急急的重新进来，按照秦九之前说的找到那颗千年老槐，成功的闯进了幻境。
一路凭着自己的感觉朝里闯，遇上陈璟暗卫的阻拦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就在靠近这里的时候他见到了魑魅，那个之前只听声音就知道并非寻常的人或者妖。
他以为她也是想拦着他，却不想她反倒是让开路请他进去，她唇边的笑让他觉得，她已经笃定了什么。
万俟宸那一刻的不安加重，之前在往生之镜中看到的画面又浮出脑海。
秦九和陈璟……她终究，还是选择陈璟吗？
若是没看到过那些记忆，以他的骄傲，或许会放手离开。
可只要一想到前两世的结局，他就不愿意放她留在陈璟身边。
何况他始终也不愿意相信，她真的会再次放开他的手。
所以他来了，可在魑魅那样的笑容和姿态中，他又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