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驻扎的凤城，本就是寿州府离榷场最近的城镇，更不要说白云镇就建在凤城的属地边缘，最先接触黑牛城的就是武安的部队。
接触开端的不友好，并不影响结果的喜庆。
武安是占了地头蛇的便宜，抢了这一波发财大计的先机。
后来的石林就有点插队的意思了。
凤城损失了一个百人队，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想说大的时候，自然把所有脏水往南边泼就是了，南边给岳飞平反追封爵位，怎么看都有点不安分的样子。
加上这件事，敲打一下南边并不过分。
当然，往小了说也行。
丢掉的百人队，说是军队，其实辅兵占了大半，几个所谓的精锐马步领军，也在酒肉里淘虚了身子，不复当初的勇猛。
以有心算无心，掉进陷坑里，不算什么太大的意外。
只是让武安很没面子而已。
幸好，武安在汇报战报的同时，飞快补上了所谓的澄清，将事情控制在范围之内。
哪年边境上，不得打上几回草谷，磨练几次刀锋。
一个百人队人数有点多，分散到几个月的损失里，也不算太显眼。
武安把一件坏事搞成了好事，算他走运。
后面赶来的石林，就让其他人比较吃味了。
商路是早就在这里的，白云镇不管是抢占还是新搬来的，总归是在淮河北岸，靠着金窝窝的寿州和颍州众人都没有吃饱，怎么能便宜了从开封远远跑过来的石林呢。
借着机会，颍州葛庄镇的驻军将领兀颜拿铁，就准备敲上一棍子，不管有没有，到了他的地盘，总得刮点好处出来。
“颍州葛庄镇有大概八九百的驻军，屯田奴隶长工越有七八千，将领是千夫长兀颜拿铁，这个家伙的家族封地在陇西，和广平郡的蒲速烈、兀里坦家族有点关系，但关系并不紧密。”
白云镇城主会客室，谢永安略带恭敬的给对面的白守良介绍起颍州葛庄镇的驻军情况。
现在的谢永安，因为在黑牛城这边有了点人情瓜葛，成了武安石林和白守良之间的说客和沟通桥梁。
这次遭遇葛庄镇的敲打，白守良自然也要敲打一下武安和石林，都是金国的地盘，占了这么多便宜，也得看看他们的斤两。
打探来的消息也很简单，虽然不是同一个封地出身，可都是军队的背景，往前推上几十年，全是从白山黑水走出来的部族，彼此间肯定有些牵扯不断的关系。
而且，同样驻扎在淮北，互通有无的时候并不少见。
可要说特别熟悉也算不上，祖上的交情从分封开始，情分上联系随着地域的变化，传递到下一辈的情况很少见了。
武安和石林的面子，对方就算能给，那面子的能量也有限。
对面给出价码的时候，肯定就考虑了武安和石林的情况，也许留有砍价周璇的余地，但那个啃一口的决心，肯定也是非常坚决。
白守良开始思考这个情况里，武安和石林的真实想法。
白云镇到凤城，开拓出来的商路已经很可观了，汇总过来的贸易数据，明面上金国占了不少便宜，但那是按照当今的物价水平和生产能力衡量的。若是加上白守良的系统收益，这点贸易逆差根本是黑牛城故意释放出去的。
没有什么东西比真金白银的利益更能打动人的积极性。
石林都开始安排谢家兄弟来白云镇这边，游说鼓动白守良，让他能安排沿着淮河北岸修建水泥马路，就如同南岸黑牛城到雁石镇那样的商路。
石林相比武安，是更纯粹的经商家族出身，自从了解到黑牛城的发迹路线，实地看过南岸的水泥路之后，就对此恋恋不忘。
若是可能，他都愿意把这条路从凤城修到开封！
能阻止他的，也就是能不能承担代价了。
“石林将军和武安将军已经联络了这个拿铁将军，问清楚到底什么情况了么？”
无论怎么猜测，白守良还是希望知道这俩人的真实想法。
“葛庄镇那边希望用石炭矿入股白云镇的生铁生意，至于分成，可以按照产出继续谈谈。其他生意，希望能和石林将军差不多就行。”
谢永安这次来，也是把方方面面可能问到的问题都考虑了一遍，自然知道白守良关心的到底是什么。
“是想和石林差不多么？”
单提要和石林差不多，而没有带上武安，看来也是个有心人。
武安占了榷场商道的便宜，也局限了他的眼光，只看到几种大宗物资的好处，对不锈钢铁器、衣帽鞋袜、肥皂、雨具等等日用物资不怎么看中。
相反，在开封府经营多年的石林，更清楚这些日用消耗品能带来多大的财富。
石林有点来者不拒，除了有限的几样不易保存和运输的果品和特殊东西，他都想把这些玩意全都运到开封甚至中都去，那里的百姓以及贵人，肯定会为这些好东西掏空自己的钱包。
还有，白守良已经准备和石林有限度的交易铁料了，这可是南边一直严格控制的好东西，白云镇若是把交易给广胜军铁料的三四成拿出来交易给石林，恐怕一两个月的交易量就能超过以往半年的数量了。
其中代表的利益和价值，简直不能只用钱来衡量了。
看到白守良好像顾虑很多的表情，谢永安试着抛出了来之前石林的交代。
“其实，寿州这边也有不少石炭矿，要是白城主能派人帮着探查一下，开发出来的石炭肯定先紧着白云镇使用。有黑牛城的筑路水平，若是能帮着把路修一修，寿州又有石林和武安将军掌控地方军力，肯定要比从葛庄镇那边运来方便的多吧。”
寿州这边有点不明白黑牛城到底对葛庄镇的石炭矿有多看重，或者说葛庄镇的石炭矿对黑牛城有多重要。
虽然几率很小，可一旦黑牛城为了葛庄镇的石炭矿不放手，搞不好就会影响凤城的大号局面。
这是石林和武安绝对无法忍受的。
只能用寿州也不少的石炭矿，诱惑着白守良继续往东边发展。
“寿州好像也确实有不少石炭！”
白守良没有把话一口说绝，自然也不会告诉谢永安和他身后的石林，黑牛城的人手放着寿州不开发，费劲巴拉的跑到颍州去找石炭矿是为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最近的潘张石炭矿，远比寿州其他地方的矿要好用的多，开发难度和储量上，也更适合现在的白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