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吃相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位大掌柜得罪过谁？”朱慈烺问道，掀开桌上茶喝了一口。
牛头将军想了想后才沉声道，“这人运气不好，实在是不小心惹了惹不起的人。”
“现在不也没事吗？”朱慈烺疑问道，这人这么不经吓，现在这些人都还有后遗症？
“这事情那有那么简单，人家可是说了，如果这掌柜的在一月之内不把酒楼交出去让他全家都得死光。”牛头将军说道。
这人其实可就有些霸道了，朱慈烺他暗暗想道。
“那大掌柜得罪的人究竟什么来头？”朱慈烺问道。
牛头将军便答道：“王爷，他得罪的是咱们皇家的人！”
一听到这话，朱慈烺脑海里马上就冒出几位皇子的面孔，这家伙确实干的出这种事。
“是老二？”朱慈烺问道，难道这家伙被自己收拾了两次，还会有第三次？
牛头将军摇了摇头，他略带清高的说道：“他那惹得了这位爷，是二皇子妻弟的一位旁支子弟。”
想了想后，朱慈烺觉得也是，二皇子这家伙要是被惹到了，那这位掌柜的早就死透了。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这掌柜是怎么得罪人的呢！”朱慈烺又饮了一口茶道。
牛头将军走上前来，提起茶壶给朱慈烺满上后，才缓缓说道：“听说那位爷路过天下第一楼时，被里面的香味给吸引到了，于是便进去吃了一通……”
说道这里，牛头将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强忍着笑意继续道：“这位大少全点的最贵最好的，摆了满满两大桌子，居然只是吃了个开心……”
“可到了付账的时候，这位的随从却没有带够钱，被这里的几个伙计讥讽了两句……”牛头将军沉声说道。
听到这里，朱慈烺对后面的桥段基本都猜到了，后面肯定是纨绔子弟要发飙。
果然便听牛头将军继续道：“那伙计惹毛了那位爷，这当场就被打成重伤，最后不治身亡，而这位掌柜的，如果不是巡城司的人马赶来，说不定也会丢了小命。”
朱慈烺便结果话道：“所以说那位爷就威胁他，让他一个月内把酒楼交出去？”
“正是如此。”牛头将军答到。
此时朱慈烺也不得不感慨，这位掌柜真是倒霉，所以才碰上了这档子事。
这也让朱慈烺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些酒客们为何也有要赊账的意思，还不是看这掌柜要倒霉了，他们这些人来喝他血的。
“既然斗不过人家，这掌柜为何不讲酒楼交出去，难道要钱不要命？”朱慈烺感到奇怪，这家伙也不像蠢人啊！
“宋王殿下事情还没这么简单，问题的关键在于若是没这酒楼，这家伙前些年欠下的赌债一样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牛头将军满脸唏嘘道。
这才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赌债？这能有多少，这么大的酒楼，几年的利润都还抵不上？”朱慈烺满脸诧异道。
“皇子，他欠的是黑债，那有那么容易还清的！”牛头将军摇头道。
所谓黑债朱慈烺还是知道的，就是这个世界的高利贷。
这欠下了高利贷，在自己的那个时代都是麻烦事，这种东西就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那他这样拖着，那家伙会放过朱他？”朱慈烺不敢相信道。
“谁知道呢，可能掌柜的觉得，那位爷是官面人，认为他在北京城内还不敢胡来吧！”牛头将军揣测道，那些下九流的人可是说杀人就得杀人的。
还别说，牛头将军还真猜对了，这位掌柜的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当日巡城司的人马挡住了那位纨绔，让他生出了希望。
“哦……”朱慈烺点了点头，目光却深邃起来。
原来这北京城还真不是多干净的，里面恶心事儿也不少。
而这也让朱慈烺的心思活泛起来，既然能这么干，那朱慈烺是不是……也可以呢！
要知道朱慈烺现在却是钱紧得很，穷的朱慈烺许多事都办不了，就比如朱慈烺对建一支秘密情报组织的设想。
想了这么久如何赚钱，陡然发现强拿强占这种方法来钱飞快的勾当，这让朱慈烺高兴的都快飞起来。
至于说太过险恶，这会不会让人诟病，那朱慈烺只能摊摊手，表示我没有看见。
朱慈烺自己穷的都揭不开锅了，现在哪里还讲这些。
再说了，朱慈烺可以挑那些坏人下手，就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了。
再说这眼前不就有个目标(肥肉)摆在面前吗！
而且现在已经有人做了恶人，朱慈烺设想只要自己稍使手段，便可把大把的利益篡夺过来，而且自己可以不脏手。
朱慈烺需要做的只是会很简单。
想到这里的朱慈烺越发觉得自己这次出来是对的，这家酒楼也真是来对了。
那位胆小的掌柜就是自己财神爷呀！
朱慈烺暗笑道。
有了钱许多事情朱慈烺都可以办。
“砰砰砰……”
朱慈烺在畅想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将朱慈烺拉了出来。
“爷菜来了……”活计的声音响起。
这时候雅间的门被推开，四五名伙计走了进来，手上都端着几式菜肴。
这里热气腾腾香味扑鼻，让已经有些饿了的朱慈烺食指大动。
炖牛肉排骨，蒸鱼和烧鸭……
这些菜被摆到朱慈烺面前，让朱慈烺不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虽然自己上辈子也吃过不少美食，所以自己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可朱慈烺到这个世界多久了，这可都快有半年了，在宫里基本上吃的都很普通，他们的爹给他们的饭确实是味道很普通。
虽然眼前这些菜，离朱慈烺上辈子的美食的层次还有一定差距，可在现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已经足够让朱慈烺折腰了。
“你们都退下吧！”朱慈烺摆摆手，示意那些伙计们都出去。
甚至朱慈烺都有种冲动将牛头将军一并赶出去，免得他等会看见了自己不雅的吃相。
待雅室的门关上后，朱慈烺却发现牛头将军眼睛也直勾勾看着桌上菜肴。
这让朱慈烺产生一种危机感，这家伙不会和自己争东西吃吧！
拿起筷子的朱慈烺夹起一块烤羊肉，放进了自己嘴巴里，然后慢慢咀嚼起来。
怎么说呢！
居然有些咸，但却也掩住了这膻味。
除此之外，这味道上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随后朱慈烺又夹起了一支鸡腿，放在了自己碗里，用筷子把肉挑下来后，在夹到嘴里去。
斯文……
朱慈烺是真做到了这一点，在牛头将军这些臣子们面前该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可牛头将军现在，确实一脸的焦急，食不得能不焦急吗。
夹了一截小白菜送到嘴里后，朱慈烺抬起头，便看见了牛头将军难受的表情。
“牛头看你平日里也挺辛苦的，现在就过来一起吃吧！”朱慈烺淡淡道，上位者不光得立威，有时间还得不时的施恩。
“宋王殿下，属下不敢……”牛头将军赶紧说道，态度该摆端正还是要摆的。
但实际上牛头将军已经意动，要知道在大营那次，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和朱慈烺一个桌子。
“行了，你装什么装……”朱慈烺嗤笑道，这人什么德行朱慈烺还是清楚的。
见朱慈烺都这么说了，牛头将军自然也不再作伪，嘿嘿一笑后，便来到了桌子前拿起了筷子便开吃。
又看了一眼牛头将军，见朱慈烺站着吃也挺尴尬的，朱慈烺便道：“今日公子我大发慈悲，看你以往护驾得力，所以特赐你坐着吃吧。”
朱慈烺这话一出，牛头将军可就真不敢置信了和朱慈烺一张桌子，这真的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要知道那次在大营也是朱慈烺在一边和那些士兵们应酬，才让他牛头饱了口腹，可那次也没说让他坐着的。
“宋王殿下，属下不敢……”这次牛头将军就没有嬉皮笑脸，他是真没那个意思，也不想有那个意思。
上下尊卑是这个时代就讲究这些礼节，这牛头将军也不例外，在古代的这种思想根深蒂固。
“你坐吧！”朱慈烺又加了句，然后给自己满上一辈酒。
可朱慈烺却没想到，牛头将军这次没有听从指令依然站在原地。
“宋王殿下上下尊卑，这礼不可废。”牛头将军沉声道。
好吧，这家伙居然开始说教起来了，朱慈烺表示很无语。
既然你喜欢站着，那你就站吧，既然牛头将军都这样说了，朱慈烺不可能再劝他什么。
“你要喝酒自己倒！”朱慈烺随口道，随后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种酒的烈度比朱慈烺上辈子的啤酒烈不到那里去，这喝起来并不会上头。
牛头将军笑着提起酒壶，先给自家公子满上一杯后，才小心的给自己倒上，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懂事的。
宋王满意的点了点头，朱慈烺端起又端起杯子，对牛头将军微微示意后，便又是一饮而尽。
见这场景牛头将军也连忙端起酒杯，恭恭谨谨敬向朱慈烺后，再慢慢的倒进了自己嘴巴里。
“好酒啊！”牛头将军由衷赞道，又给朱慈烺满上后，这牛头才把自己酒杯倒满。
赶紧拿起筷子的牛头将军便不住往自己嘴巴里送东西。
毕竟自己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让牛头将军在吃这方面表现得很是热衷，这家伙明显是被饿怕了的。
“你慢点，现在没人跟你抢……”朱慈烺满脸鄙夷道，这家伙还真是上不得台面。
“嘿嘿……”牛头将军就发傻笑，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慢下来。
不一会儿，牛头将军嘴上便满是油腻，就连这家伙那一圈大胡子上都沾了不少。
那一大碗炖牛肉转眼间便消失了大半，这真的让朱慈烺瞠目结舌。
不过同时也肉痛无比，因为这朱慈烺可还一口闷没吃过呢！
但这时候朱慈烺却也说不出让人家下桌子的话，毕竟是朱慈烺主动叫人来的。
那么朱慈烺现在能做的，就是为自己挽回损失的办法，就是和牛头将军一样也加快自己的速度。
直接用手拿起碗里的蹄膀，朱慈烺也根本不要什么斯文了，现在真的是动作夸张而迅速。
吃货的天赋技能被释放，虽然比起牛头将军的胃要小一圈，可朱慈烺的速度也是不慢的。
“这味道真……别提……了！”一边啃着，宋王朱慈烺一边夸着，毕竟这才是朱慈烺的天性。
人都有从众心理，看见朱慈烺如此豪放，牛头将军那能再忍得住呢！
牛头对桌上的牛蹄觊觎良久，要不是筷子夹着不好下口，他老早就开吃了。
现在宋王殿下朱慈烺都用手了，那他牛头将军一个粗人还瞎讲究什么？斯文这东西朝堂上诸公讲究一下就可以了。
“嘿嘿……”
一声干笑后，牛头将军那手就伸了出去，轻轻的地捏在了油酥的牛蹄上，然后将其拿了起来。
随后就像猪拱食一般，牛头将军的牙齿就像剃骨刀将骨头上的肉都剔到了嘴巴里。
这里咀嚼声大作，朱慈烺突然感到很难受，自己这一次这是在猪圈吗？
朱慈烺如是想到。
mmp的……
朱慈烺暗暗骂了一句，这家伙现在怎就不讲究仪礼了。
于是乎朱慈烺也就较上劲了，这些可都是朱慈烺付账的，那能让牛头将军占了便宜。
………………
半个时辰后。
朱慈烺看着眼前双手和嘴都没有停下来的牛头将军，这一次朱慈烺彻底表示服气。
朱慈烺已经是吃不下了，可牛头将军却完全没减速的意思，这家伙把猪的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
给自己斟满酒后，朱慈烺端起来轻轻泯着。
同时朱慈烺也把头转向窗外，因为眼前这些实在不堪入目。
窗外人声依然鼎沸，虽然时间已经快正午，但北京今日难得的阴凉，实在是让人们都想把手里的事多做一些。
由于这里被封建礼教严酷迫害，所以街上的行人中女子不怎么多。
不过这些好玩的亮色很快就吸引了朱慈烺的目光。
不单看着，朱慈烺小声念叨着：“这个怎样……怎样……”
“这个又如何……如何……”
突然朱慈烺声音变高，满脸惊喜道：“这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