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河贯穿大半个青州琅琊郡,就连数座名川大山也都有所经过,一处靠近荒野大山附近的沂水河畔,为青州少有的荒野之地,少有人问津,故而一向安静。
但今日却显得有些不同寻常,本该湍急而下的河水陡然间开始沸腾起来,似乎有什么无形力量在牵引着,让河畔之水开始翻涌而起,甚至形成浪花冲天而去。就在这怪异景象呈现的时候,九天之上似乎有惊雷呼啸。
下一刻,无形的力量波动强行在这一方天地中形成了独有的气机流转,牵扯着那冲天而起的水浪也化作环形在半空环绕。紧接着,虚空之中陡然出现了三道身影,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刹那,天地都静止了一瞬间。下一瞬,三道身影笔直的向着下方的河水坠落,四周气机轰然散去,环形水浪也顺势重新砸落在沂河之中。
眼看着三人就要一头砸入河流之中,其中一人抓紧了其余二人,猛地提气向上逆行而起,双脚在水浪上一踏,恐怖的劲力,瞬间穿透水浪,让下方的沂河之水都炸裂开一道缺口。而后他本人则是如风中飘叶一般,拽着二人顺风而行,飘然落在了河畔一旁的草地上。
韩飞双手分别提着被淋了一身水的清虚和六殊,故作后怕的样子,长长呼气道:
“呼,好险,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的话,我们就要直接跌入大河中了。”
如同落汤鸡一样的清虚嘴角抽搐,瞪着韩飞说道:
“臭小子,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说你施展御风术就施展御风术,非要用力踩那个水浪干啥,你就是故意要溅老道一身水。”
韩飞说道:
“我说前辈,话可不能乱说啊。晚辈刚才是为了不让我们跌入河中,一时情急之下,才会踏水而行,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埋怨晚辈啊,前辈莫不是以为御风术就真的可以虚空飞行了?拜托,我又不是明悟境的那些山巅强者。凌空虚渡我可做不到。”
清虚才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他,哼了一声道:
“那为何只有我们两个身上有水,你自己却是干干净净的。小子,别想糊弄我,你就是故意的。”
韩飞翻白眼道:
“前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啊。再说了,可是前辈施展的千里传送没把握好,落在了大河之上。严格来说,我可是避免了你们真的跌入河中,那才是真的落汤鸡呢。”
清虚本来是坐在地上喘息的,听到韩飞的话,直接跳脚站了起来,指着韩飞道:
“臭小子,你没良心啊。老道是为了谁才耗费这么大的精力,以至于连最后的把控都做不到了,这一连四次千里传送,你小子有本事试试看。”
韩飞见到清虚生气了,赶忙赔笑脸道:
“是是是,前辈是真人啊,那可就是仙人。仙人出手自是不凡,这次多亏前辈了,我们才能这么快赶到青州,前辈当居首功,刚刚是晚辈没控制好,下次一定注意啊。”
清虚哼了一声,并不买账,但好在他也不是真的生韩飞的气,不再理会韩飞,而是赶紧盘膝而坐,开始打坐恢复消耗的真气。六殊和韩飞则是为他护道。
期间韩飞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自己所在的方位,然而他虽然知晓这里是青州,却是一片荒野山川,自己并未来过,所以无法辨认此地具体在哪。
片刻过后,清虚的面色稍作缓和,他长出了一口气后,对韩飞说道:
“好了,一连四次千里挪移,老道我暂且也无法相助什么了。接下来的路,需要我们自己走了。”
韩飞则是望着沂河之水,轻声道:
“前辈可知我们在何处?”
清虚摇头道:
“不是很清楚,但应该在琅琊郡的范围内。”
韩飞想了想后,缓缓道:
“琅琊城以及往南阳城的方向,都在沂河之水的下游,如今看此地的情况,我们应该在上游,顺着沂河之水而下,应该是没错的,先找到最近的村庄再说。”
清虚则皱眉道:
“话倒是没错,可怎么顺游而下,这里连一根竹子都没有,更不要说小舟了。”
韩飞观察了一下四周,看着山上那些树木,微笑道:
“就地取材,一个木筏还是没问题的。”
......
相逢客栈,作为南阳城最为出名的客栈,此处最大的独特之处,便是这座客栈不接寻常过路商客,只接待来往的江湖之人,是南阳城首屈一指的江湖汇聚之地,甚至就连客栈的服务也都与江湖上的名气挂钩,名气越大的客人,在客栈中能够享受的待遇也会越好,甚至有些真正的强者来临,客栈的老板直接分文不取,当上宾礼待。
起初这座客栈刚刚成立的时候,因为这些古怪的规矩,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大打出手都是常见之事。毕竟江湖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定义谁比谁强,若是两方高手相遇,一旦待遇不同,自然会生出怨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打出手自然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可随着那位深藏不露的客栈老板几次轻描淡写的解决了几位顾及面子而在客栈闹事的江湖客后,甚至是一招秒了一位知武境的武道强者后,相逢客栈不但名声响亮,所谓的寻衅闹事也几乎荡然无存。久而久之,这便成了南阳所有江湖情报交换汇聚的最大聚集之地。
而这两日的相逢客栈,却也是这么多年来最为热闹的时候了,短短不到三日的功夫,客栈已经座无虚席,客满为患了。最关键的是来到此地几乎都是个顶个的强者,能够住在下房之人,都是名动一方的高手,修为至少也在一等高手之列,而低于此境的所谓江湖客,压根连进入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那些住在上房的客人,很多都是跺一跺脚可以让一州之地震三震的武道强者,如此罕见的场景,第一次让那位深藏不露的客栈老板都有了些许凝重之色。
坐在柜台前的掌柜的,望着大厅中气氛诡异的那些宾客们,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这些人的目的,更清楚这里恐怕即将要迎来一场从未有过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