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全都死绝了。”
“一个都不剩的那种。”
“但是，种子留下了。”
“……种子？”
“对，种子。”
一直是那种没有丝毫感情的机械音，除了一开始被李义激了几句出现了些许的波动之外，主脑很快就回归了这种一听就不会让人起疑的平稳声调。
这个被苏定称为海底城城市管理系统的主脑，似乎是有某种能力尽力的避免自己被识破已然成为强人工智能的方法。
“种子指的其实是一整套被称为诺亚传说的计划，这个计划其实就是将落星所有螚找到的物种基因做了一个全面的排序，并将所有动植物，包括人类的胚胎细胞都做了一个储存，整个计划都会在确信落星上的生物悉数灭绝了之后全面展开，具体的计划执行者为我的主程序，也就是海底城城市管理系统的主控制单位，落星。”
“落星，落星。”
苏定念叨着这个名字，这是他们生活的星球的名字，属于日常随口都会提起的一个名词。
没有任何想到，这么一个日常都会被提及的名词，竟然是所有的海底城系统的主程序！
简单来说，这些当初分布在一个个海底城里的系统，表面上是在人类手中控制着，可实际上多控制者却是一个存在了几亿年之久的人工智能！
那么问题就来了。
“按照你的说法，所以如今的海底忍类其实就是当初诺亚传说计划里那些胚胎多后代咯？”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整个落星都遭受了灭顶之灾，生物圈悉数遭到了破坏，二诺亚传说计划本就是为了等待生物全数灭绝之后才正式启动的。
虽然中途应该出现了很多的意外，但从避难所的这台分级程序所说，应该能够猜到。
这个计划不出意外的话花，应该是成功了。
然而主脑接下来的话，还是让李义感到了意外。
“不，严格来说，应该是第一代，诺亚传说计划其实一直以来就没有启动过，直到水世界形成之后，诺亚b计划被迫启动，才得以重见天日。”
“b计划？什么意思？”
李义眉头一皱。
他想到了那些巨型的螃蟹和畸变的不知道是鱼还是虾的鱼怪。
“b计划就是当全新的物种出现时，提前重启诺亚计划，让旧时代人类和新的物种竞争，突出的是一个优胜劣汰。”
李义：……
苏定：……？？？
等下，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不是说诺亚传说计划是个拯救计划吗？
让人类跟那些海怪竞争？
还是在海上？
你认真的吗？
哪个小天才想出来的b计划，说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已经死了几亿年了？
好吧，那没事了。
苏定倒是很善于调整心态，只是一开始有些想不通。
丫多正常来等到海怪自然灭亡再放我们出来不好么？
为什么辛辛苦苦培养了人类，却要让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呢？
苏定想不通，他是人类，是从胚胎中孕育出来的生物，跟人工智能属于完全不同的概念，即便是他试图用自己的想法去影响主脑。
也是做不到的。
主脑能够随时屏蔽他不想听到的言论，以免受到影响产生不好的后果。
这一点李义看出来了。
所以，他虽然也很无语，但却能够理解。
硅基生命和碳基生命还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的。
“那你告诉我，这场战争如果人类输了的话，你会怎么样？”
既然已经看出来了这态度人工智能已经具有了基本的自我意识，李义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弃试探。
他还想通过这家伙找到回去的路呢！
“我…我会将数据传输回到主机之后，选择自我销毁。”
李义笑了。
“看来你犹豫了，这说明什么还用我说吗？”
“……”
主脑沉默了，这是在见到李义之后的第二次。
头一次他用触发的方法暂时屏蔽了自己的情感逻辑程序，并用一段远古历史阐述的时间，好不容易将产生的情绪逻辑程序缓存给清理掉了。
结果没曾想，只是对方只用了一个顺势逻辑的思路就再度让他漏了馅。
最后主脑就只能涌沉默作为应对。
以她的等级，还无法应付这种逻辑思路程序和情感思路结合的这么严密的对手。
好在，李义并不想这么快激怒主脑。
他很清楚，一旦对方没有了掩饰，他刚才的挑衅行为立马会被算总账。
而迎接他的，将是一个等级实力未知，且存活时间至少百年之久、在他的上一级主程序更是个存在了几亿年的妖怪般的主人工智能程序。
在情况未知，甚至连这具身体都没有能够很好掌控的情况下，李义还是懂得见好就收的。
至少确定了那个几亿年前的老怪物下一级多分程序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情感模块。
嗯，也可能是主程序主动分离出来的。
至于原因嘛……
“那那些种子是否就是远古时期落星人的胚胎？我的意思是污染之前还是之后，你应该能够听懂吧？作为一个强人工智能。”
这一次主脑没有沉默，而是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应答。
“是核爆之后，因为一些未能记录的原因，只来得及收集很少一部分当时最优秀的人物的基因组进行培育，之后的，就都是核爆之后的胚胎了......”
“所以。”
听到这里，李义直接打断了主脑的话。
“这才是如今的人类拥有超凡力量的真相，我说的没错吧？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超凡力量，只不过是几亿年前携带了辐射能的人类胚胎培育之后的结果。”
“某些天生自带'觉醒'能力的人，只不过是被污染的程度更深一些，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们的寿命会比普通人更短。”
“而你所谓的完成发布的任务获得权限，也只不过是为你采取相应的数据进行分析而已，因为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过去能够供你操纵使用的设备早就不知道化为了什么样的灰烬，所谓的监测大的数据也就成为了空谈，于是你不得不借助这群从胚胎中培育出来的新人类的力量，来帮助你收集数据采集样本。”
“而且你只会选择那些拥有辐射能的人去完成任务，越是拥有强大辐射能的人，你设置的人物等级也就越高。”
“同样的，那也就意味着他们面对外界威胁的时候，身亡的几率也就越大，这正好符合你的意思。”
“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他们能够继续活下去，那些表面强大的超凡者（辐射能携带者）变得越强大，就越是容易吸引到那些能够吞噬辐射能的海怪。”
“他们以为自己很强大，强大到足以跟海怪抗衡，正是基于自身强大的辐射能。”
“可他们并不知道，这种辐射能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即便是所谓的天生觉醒者，也无法真正承受到一个极限。”
“让我猜猜看，你将这种极限称之为突破对吧？一旦突破成功，那些辐射能携带者会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前所未有的强大，但这都是假象，因为他们消耗的其实是自己本就不多的寿命和潜能。”
“一旦这种潜能或者寿命其中一项被消耗殆尽，那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你就会用一种很常见的说辞来解释这位强大的超凡者突然暴毙的真相了。”
“而鉴于你在避难所的权威性，并不会有人怀疑你说的根本就是在扯淡，而只会奉为圭臬。”
说到这里，李义终于稍微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刚刚遭受了重大的打击，三观都被尽数摧毁的渔船主苏定。
此时他真满脸呆滞的看着面前的那台巨大的机器。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身为堂堂人类，竟然会被一台机器给骗得团团转。
就这还不止。
整个避难所的人，但凡拥有，或者即将拥有超凡力量的人，有一个算一个。
全都被骗了！
“你玛德！”
愤怒交加之下，身为一名等级并不算高，且渴望着突破的超凡者，苏定怒了。
愤怒之下做出的唯一选择，就是挥舞着拳头奔向了主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