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芒芒侧目看向她，微微偏了偏脑袋，“嗯？”
“芒芒，你在国外那两年，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得这么……坚强？”苏早早的用词尽量柔和了。
她其实很多次都想要问了，一直忍着没开口，此时此刻，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声。
毕竟以宋芒芒的性格，还有以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若不是遭逢巨大的事故，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扭转得这么彻底的。
当然，说到底了，她是心疼宋芒芒。
她更希望，宋芒芒永远是那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在国外经历过什么……
宋芒芒的脑海里，猛地浮现出了一些画面，她的手，无意识地攥了起来。
那两年虽然她过得都很苦，可有半年的时间，她是处于极度黑暗的时光，在那个……也许可以说是炼狱般的地方……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她就会彻底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见到阳光。
她能活着离开那个地方，能够活到现在，她自己都觉着是奇迹。
关于那个地方的回忆，哪怕一丝丝，都能让她冷汗直冒，都是她半点都不想触及和想起的。
而且，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即便是亲如姐妹的早早。
反正她和那个地方，已经彻底脱离了关系，那段记忆也会永远封尘，不必提起。
见着宋芒芒久久不语，脸色有些凝重，苏早早连忙轻唤了一声，“芒芒？”
宋芒芒回神，她下意识地弯了弯唇角，露出笑容，道：“没什么可说的，都过去了。”
苏早早很了解她。
她每每不想提及一件事的时候，总会这样笑着，然后轻描淡写地带过。
苏早早动了动红唇，到底还是没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底藏着的秘密，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角落，宋芒芒有，她也有，所以，她能理解她。
“好吧，既然过去了，那我就不问了。”苏早早将她刚才拿进来的药递向她，“来，吃药吧。”
现在，苏早早都成了她吃药的定时器了。
宋芒芒笑着接过，将药丸放入嘴里，喝水咽下，才抱着她撒娇道：“谢谢宝贝儿。”
…
之后几天，江雾那边没有动静，周怡也没有再打电话来找虐，一下子变得十分平静。
宋芒芒半点不着急也不焦虑，该吃吃，该喝喝，该休息休息，该运动运动。
这天詹姆士博士来给她复诊，都惊讶于她的恢复速度。
毕竟上一次来见她的时候，还哭哭啼啼，心情低落，感觉下一秒都不想活了，这才短短数日，就满血复活了。
他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宋小姐，你真的是我见过的病人中，最神奇的一位了。”
身体的病痛好医治，可心病是很难治疗的，必须得靠病人自己坚强的意志，而人的心思啊……太容易受外界各种因素的影响了，意志能够非常坚定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不说詹姆士博士惊讶，宋芒芒自己都有些惊讶。
她之所以能恢复这么快，一是曾经的经历帮了自己，二……大抵也是……为母则强吧。
她现在不是自己，她还有宝宝，她可以不顾自己，但不能不顾宝宝。
她已经没了父母，澄澄又被心脏病所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过来，以至于她非常珍惜她的亲人。
本来，她确实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一个被算计来的孩子，一出生就会成为工具人的孩子，她不希望它出生，一出生面对那样的命运，对孩子不公平。
因此，那天她想了许久，还是不想要。
让她转变想法的，却也是一件很微小很微小的事情。
就是有一天，她想着江雾的事情，觉得很难过，她睡不着，就拿起手机刷抖音。
无意间刷到了很多宝宝的短视频。
一个个宝宝在冲着她笑，笑得她的心都融化了。
她就不禁在想，她的宝宝若是出生了，肯定也是这么可爱，肯定笑起来也这么好看。
越想，就越是舍不得。
可是一想到它未来的命运，她又揪心至极。
她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成为工具人的。
而且，她也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认周怡做母亲，喊她母亲。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筹谋计划。
她的孩子，必须以一个正当的理由，从这个世界上死亡。
那么，江雾和周怡就无法再惦记着它，它就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宋芒芒不由地抬起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小腹。
等她结束了这里的一切，她就会带着它离开，好好地把它生下来，让它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
詹姆士博士带着琳琳离开后，宋芒芒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江雾的来电。
时隔五天，他终于有了答案了啊……
宋芒芒先是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喉，这才拿起手机，摁下接听，“喂。”
男人低沉薄凉的嗓音从那边传了过来，言简意赅，“明天早上十点，你来公司一趟。”
“好。”宋芒芒也回答得干脆利索。
话落，宋芒芒率先挂断了电话，也是半句废话都懒得和他说。
…
第二天早上十点。
宋芒芒与苏早早准时准点地走入总裁办公室。
江雾坐在沙发那边，长腿优雅交叠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得人绝美又暗黑。
他掀起眼皮，扫了宋芒芒一眼，启唇，冷冷淡淡的，“坐吧。”
宋芒芒昂首挺胸地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苏早早落座在宋芒芒身边，懒洋洋地靠着沙发，眼神一直在向着江雾飞冰刀。
若不是答应了芒芒，她今天仅仅是陪着她来处理离婚事宜的，她保不准真的会动手。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江雾启唇，“进来。”
门被推开，周助理率先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宋芒芒认得，他是江氏集团的律师团的头头，叶律师。
也是出了名的，打离婚官司，至今胜率保持在百分之百的男人！
宋芒芒微挑了挑眉。
所以，江雾是不打算妥协，要拿律师来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