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风清，星河如瀑。
老天师张之为推着师弟田晋中在房间门口溜达。
“年轻真好啊！”张之维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龙虎山。
“是啊”田晋中也附和，那时候，师父张静清还活着，师兄弟们演武后也是这般场景。
一切恍如昨日，风一吹，就变了。
甲申之后，田晋中只见过他一次，再听闻便是斯人已逝。
张之维闭口不言，他看得到师弟的疲惫，更知道几十年来师弟的磨难。
“大耳贼！”三字，重如千钧却又风轻云淡。
师兄弟二人一时沉默。
“呦呦呦，老人家搁这儿怀念青春呢？”
关山月略带调侃的声音从老天师背后响起。
张之维回想起他第一天看到这位关先生的时候，那时，关山月的身上还有着几分超脱世间的飘渺道韵。
结果就在这数天之内，他亲眼看着对方一点点返璞归真，由仙化人。
他听说过羽化飞升，龙虎山典籍中对羽化飞升记载亦不少，倒着来的，说他没见过，就是祖师爷张道陵估计也没见过。
刚才关山月站在他的背后，张之维一点都没感觉到。
“关先生年岁也不大，怎么不和他们热闹热闹。”张之维对关山月的好奇其实很多，但是他不能问。
他们二人交谈起来，必定会涉及到天师度和仙的秘密。
“我想和你打一场，想和天师打一场。”关山月毫不犹豫说出自己的目标。
张之维眉头一皱，他觉得这两个事儿并不简单。
和他打一场没问题，但是想和天师打一场，肯定指的是那位祖师爷——张道陵。
“老朽认输，祖师爷那边我也替他认输！”
张之维怂的毫不犹豫，以关山月覆灭王吕两家的手段来看，那真是没什么可打的。他张之维是人间一绝顶，不是人间绝顶大傻子。
“我想看看这‘道’，到底是什么！”某人目光灼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老天师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随后叹气：“打不了！”
关山月想起自己在盘山将要成仙的那一刻收到的信息，以往飞升的人，好像都在说：飞升好，飞升妙，飞升就是呱呱叫。下界灵气稀薄，成仙后不得在下界停留。
结果灵觉疯狂报警，道号闪烁不停，仿佛在隔绝某种因果。关山月就知道，什么狗屁上界，一定有坑。
至于说之前飞升者留下的信息，关山月怀疑不一定是真的。
他来找张道陵，就是想从对方身上获得一缕或者见到对方的投影，只要看见，那他就能知道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
张之维能飞升吗？以关山月的感知来看，能！但是为什么对方不飞升，这就有待商榷了。
所以关山月立马换了个法子，他指着田晋中：“他的腿为什么断了？”
田晋中和张之维二人宽大道袍下的身躯立马紧绷，张之维在一霎那甚至想到了龙虎山以后的路。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还好龙虎山暗地里还有隐脉，能传承下去。”
田晋中则是已获得看向自家师兄：“不是说是自家祖师爷吗？”
张之维表情：“我不道啊！”
田晋中暗戳戳的示意：“师兄，不要管我，打他啊！”
张之维则有些举棋不定：“我打元始天尊是吗！”
瞅着那师兄弟二人故作眉来眼去，关山月只好把话说明白点：“我能治，记忆也能删掉。”
“祖师，啊不是，天尊，刚才的事情可以再商量商量。”
刚才拒绝的是龙虎山当代天师，异人界一绝顶，但是现在同意的是田晋中的师兄。
至于张道陵的天师度禁制，没关系，不过是祖师爷张道陵的师伯好奇想要看一看，他张之维怎么能违逆长辈呢？那是不孝啊，幸好他张之维及时悔改。
“你啊，不愧是张楚岚的师爷，想来你和张怀义年轻时候也不是啥省油的灯。”关山月想到啥说啥。
张之维也不以为忤，虽然他年龄大，可对方辈分大，就当长辈的夸奖了。
“我和怀义是两种不同的原则，可惜晋中就不一样，他这人就一个字——犟。”
此刻，月至中天，三更夜色静谧安然。
关山月与张之维二人开始传音，田晋中本来还想再听听‘肮脏的交易’具体内容，结果没声了。
“天尊，治疗需要什么东西吗？”张之维迫不及待。
“不需要，随时可以开始，但你和哪都通不是在打窝吗？田晋中的治疗等到一切结束了再说也不迟。”
张之维嘿嘿一笑，“确实如此！那就再等一天。不过您在这山上，他们怕是不敢来吧。”
“哎，你且听我说，这般这般再如此这般便可。”
奸笑声不断，明显他们是要狼狈为奸。
关山月伸出手指，一缕雾蒙蒙的炁飞出，落到田晋中身上，“好了，再给他加个保险，保他无事。”
“走吧师弟，师兄先送你回房间！”张之维推着迷茫的田晋中去休息。
关山月直接钻进了张之维的房间。
半晌后，张之维推门而入，今夜就是和盘托出之时。
只见二人相对而坐，张之维心里不免有些踌躇，最后下定决心：“天尊，希望您能为这世界带来些改变吧！”
一系列的繁复印诀在张之维手上叠加，关山月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想要顺着天师度从未知之地蔓延而来。
当一缕散发着本源的炁出现，关山月立即将其收入自己的异能之中。道号浮黎微微一颤，那缕炁便被镇压。
“停下吧”既然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关山月不再让张之维行功。
“这就可以了？”张之维有些诧异！
“可以了，接下来交给我就行！”关山月明确的说，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有没有最古老的物件，最好是与之相关的。”
张之维拧眉暗自思索，还真想到一物：“有块牌子，但是已经被公司收走了，您可以找赵方旭问问。”
“好，龙虎山有闭关密室吗？”
张之维略作思考，“您随我来，当年师尊在后山一座水潭边上的山崖里挖了一座洞府。”
夜深人静，二人脚程极快，不过短短几分钟便到达那水潭。
明月当空，林木森森，花丰草茂，悠远静谧，萤火虫飞舞在水潭上。
“不愧是天师祖庭，人间仙境”说话间，关山月挥手一拂，洞府灰尘变作泥龙跳入水潭。
洞内石碑上‘水帘洞’三字显露痕迹，关山月赞叹道：“妙哉，修行不降服六贼难得真意。”
“你去吧，明日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