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被埋在地下的孩子们
和记忆中相比，现在的红心福利院，更加破败，已经没有人在了。
旁边还有一辆挖掘机和几个零星的工人，好像正在施工。
可是，单单那几个字，就足以让宁染全身的血液凝固。
她似乎闻到福利院那雨后的泥腥味以及远处野草的味道。
随之而来的，就是黑色的记忆。
它们裹挟着无数孩子们幼小的身躯，在百般折磨后，将他们长埋地下。
宁染猛地关掉手机，深呼吸了好几次。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那个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她现在过得很好，有孩子，有爱人，有朋友。
可是……
宁染低下头。
可是，那些被留在阴暗岁月里的小伙伴呢？
他们遭受了屈辱痛苦和折磨，却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宁染将指甲嵌进手心，掌心的疼痛却无法消弥心中的恨意。
如果有机，再次遇到那群人渣，她一定不会像当年那样懦弱的躲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受到侵害。
宁染相信，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总有一天，那些人都会自食因果。
与此同时， h城的市中心医院里。
方朔站在一个病房的门口。
他看着手机屏幕。
对话框里，是给宁染发的信息和图片。
她应该看到信息了，只是没有回复而已。
方朔也知道宁染为什么回复，不就是不愿意面对过去吗？
可是，不愿意面对，某些已经发生的事，却还是存在的。
宁染，你是幸运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不幸运的小伙伴们在哪里？
他们的尸体，就躺在肮脏阴暗的土地下面，连个坟包都没有！
逢年过节，也没有人祭拜。
生前备受折磨，死后无人问津的日子，很难熬的。
宁染，你现在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了，你会帮我的，对吗？
不过，这些事都要从长计议。
现在，他手头上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方朔收起手机，推开面前病房的门。
病床上，一个插着喉管和呼吸机的老人躺在病床上。
他的面容憔悴苍白，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眉梢微微皱起，疼痛的抽搐不断袭扰着他的将死的身体。
记忆中圆润的脸庞，如今塌陷地像个骷髅头。
那双总是在暗中窥伺的双眼，此刻浑浊无神，仿佛已经看见了生命的尽头。
方朔来到病床前，喃喃道，“院长，好久不见。”
面前的这个老人，就是当年红心福利院的院长。
也是他，和那些恶魔合作，将福利院的孩子们推向深渊。
现在，他老了，变成一个躺在病床上，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残废。
当年，方朔是多么怕他。
怕向他脸打来的巴掌，怕把他头踩进泥土里的脚，怕那双吓让所有孩子都做噩梦的眼睛。
可如今这人却软塌塌的，只能靠着呼吸机和插管勉强维持生命体征。
方朔突然觉得好笑。
他曾经以为不可逾越的阴影，无法打败的恶魔，不过是一滩烂肉，一摊他不用动手，就会自己死去的烂肉。
老院长半阖着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面前的人影。
或许是病痛的折磨，或许是祸害的孩子太多。
他已经不记得方朔了。
但没关系，方朔会让他想起。
方朔附到老院长的耳边，轻轻的说，“我的师弟，是你的主治医生。经过他的劝说，你的家属已经同意，继续为你进行插管治疗。你的咽喉会被最大程度的切开，最粗的呼吸机导管会从你脖子中间的气管插进去，你的身上同时还要插5~6根管子，胃管，静脉管，尿管，胆囊的引流管……”
老院长耷拉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他想努力睁开，却发现连这点力气都用不上。
他只能从胸腔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乞求，“医，医生，让，让我死了吧……”
太痛苦了！
真的太痛苦了！
他觉得他就像一条会呼吸的尸体。
一条被各种刀具割开，被各种管子插满，毫无尊严，不能称为活人的尸体。
他想快些走。
他不想再承受这些无谓的疼痛了！
“怎么可能呢？院长，你不可能这么轻易死掉的。”
方朔微笑的看着老院长，“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在红心福利院收养的孩子啊，现在，我来报答你了。”
老院长浑身一僵。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更知道他在红心福利院做了什么孽。
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来报恩的！
他一定是想害他！
一定是想害他！
老院长想跑，想逃，想叫人来救自己！
可是，已经行将就木的身体，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
只有一缕缕快要消失的呼吸声，响彻在寂静的病房上空。
方朔继续笑，“你看见那些死掉的孩子们吗？他们就在你的周围呢！他们会一直陪着我，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为他们报仇的。”
“嗬嗬嗬！”
老院长瞳孔紧缩。
原本就脆弱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任何恐吓。
旁边的心电图，在剧烈的上下来回了一次之后，直接变成了一条直线。
方朔却不紧不慢。
他冷笑一声，才冲着外面喊，“01号病床的病人心脏衰竭，准备电击！开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