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姐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消失在夜色中,下场可想而知。
这一夜,叶贤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歌舞团内部最后的不稳定因素彻底清除,其展现出的果决、武力以及深不可测的掌控力,深深震撼了所有人。
董淑贞目睹整个过程,对叶贤的智谋和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那颗本就倾慕的心,更是彻底沦陷。
俏婢小屏儿看向叶贤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与异样的情愫。
就连一向超然的乐师云娘,也不禁对这位神秘的沈管事刮目相看,暗中赞叹。
美歌姬祝秀真等众女,更是被叶贤的英姿所吸引,芳心暗许。
唯有凤菲,在听闻这一切后,心情愈发复杂,她欣赏叶贤的能力,甚至被他吸引,但越是如此,她越是感到不安。
凤菲见识过太多权贵人物的翻云覆雨,害怕叶贤也是如此,一旦委身,或许将再次陷入身不由己的漩涡,她渴望的,是远离这一切的平凡安宁。
内乱平定后,歌舞团终于顺利抵达临淄城外,暂驻于渭水之滨,等待齐王召见入城。连日的紧张与奔波让人疲惫,凤菲决定让众人休整一日。
这日午后,一艘装饰华美的官船缓缓靠近歌舞团驻扎的河岸。
船上下来几人,为首者是一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自称韩国使臣南梁君,慕名前来拜访玲珑燕凤菲小姐。
凤菲出于礼节,在最大的帐内接待,叶贤作为正管事,自然陪同在侧。
然而,当南梁君身后一位清癯老者(谈先生,即肖月潭)的目光与叶贤接触时,老者浑身猛地一颤,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双腿一软,几乎就要当场跪拜下去!
叶贤眼神微凝,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瞬间笼罩过去,同时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肖月潭何等机敏,立刻强行稳住身形,硬生生将那句冲到嘴边的“太保”咽了回去,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掩饰住内心的滔天巨浪,他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权倾数国、神秘莫测的叶太保,而且对方竟然化名沈良,成了凤菲歌舞团的管事!
凤菲心思细腻,虽然肖月潭掩饰得快,但那瞬间的失态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心中疑窦丛生,这位“谈先生”为何会对沈良有如此剧烈的反应?那眼神中的惊惧与恭敬,绝不似作假,沈良的身份,恐怕远非一个普通御者或管事那么简单。
肖月潭强自镇定,假意不认识叶贤,向南梁君和凤菲介绍道:“君上,凤菲大家,这位是在下好友,齐国的名士仲孙何忌先生,这位是游吉先生。”他又转向叶贤,故作好奇地问道:“不知这位是……?”
凤菲代为介绍:“这位是我歌舞团新任的正管事,沈良先生。”
“原来是沈管事,失敬失敬。”肖月潭拱手行礼,姿态放得极低,让一旁的南梁君都有些诧异,不明白自己这位一向清高的客卿为何对一个歌舞团管事如此客气。
叶贤淡然还礼,应对自如,仿佛与肖月潭真是初识。
双方寒暄片刻,南梁君表达了仰慕之情,并邀请凤菲入城后有机会过府一叙,便告辞离去。自始至终,肖月潭都没敢再多看叶贤一眼,后背却已被冷汗浸湿。
送走南梁君一行,凤菲回到帐中,屏退左右,只留下叶贤,她美眸凝视着叶贤,直接问道:“沈良,那位谈先生,你当真不认识?”
叶贤知道瞒不过心思玲珑的凤菲,坦然道:“旧识。”
“旧识?”凤菲追问:“何种旧识,能让他见到你如同臣子见到君王?”
叶贤微微一笑,避重就轻:“些微往事,不足挂齿,大小姐只需知道,我对你,对歌舞团,并无恶意。”
凤菲见他不想深谈,也不再逼问,但心中的好奇与那丝不安却更加浓烈,她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像一团迷雾,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本该拿着凤菲赠予的丰厚金银安心“隐退”的前管事张泉,竟鬼鬼祟祟地来找叶贤,将他拉到僻静处。
张泉搓着手,脸上带着谄媚而又紧张的神色,低声道:“沈……沈管事,有桩富贵,不知您感不感兴趣?”
张泉掏出一小袋黄金,塞给叶贤,“这是定金,只要您……在桓公台或稷下学宫的演出中,稍稍出点‘意外’,让凤菲大家的表演不那么完美……事成之后,还有十倍于此的酬谢!”
叶贤眼神一冷:“谁指使你的?”
张泉吓了一跳,支吾道:“是……是齐国的一名贵族……他……他倾慕凤菲大家已久,若凤菲此次演出失利,声名受损,他便有机会……嘿嘿。”
叶贤心中怒意升腾,这些蝇营狗苟之辈,竟敢将主意打到他的女人(虽然凤菲还未明确)和他的计划上。
叶贤一把推开金袋,声音冰寒:“滚!再让我看到你接近歌舞团,或敢对大小姐不利,我要你的狗命!”
张泉吓得面如土色,连滚爬爬地跑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番对话,被恰好路过、想来寻叶贤商议曲目的凤菲和小屏儿,听了个一清二楚。
凤菲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感动。
在凤菲看来,叶贤拒绝了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毫不犹豫地维护了她和歌舞团的声誉,这种在利益面前毫不动摇的保护,比她见过的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打动她冰封的心。
“他……他竟为了我……”凤菲喃喃自语,美眸中泛起水光。
小屏儿也激动地低语:“小姐,沈管事他……他真的是个好人!”
当晚,凤菲召集核心成员,包括叶贤、董淑贞、云娘等,商议排练事宜。
在会议上,叶贤提出了许多超越时代的舞台构思、音乐编排甚至灯光效果(利用镜子和特定烛火布置)的建议,令云娘这等资深乐师都茅塞顿开,惊叹不已,董淑贞看着侃侃而谈、才华横溢的叶贤,眼中异彩连连,凤菲则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
经过叶贤的整顿和指导,歌舞团的排练进展神速,效果远超以往。
凤菲将两场表演——桓公台的《仙乐飘飘》和稷下学宫的《战神破阵乐》——看得极重,这不仅关乎她“玲珑燕”的最终声誉,更隐隐关系到她内心深处与兰宫媛、石素芳的较量,叶贤深知其意,更是倾力相助。
然而,凤菲虽已对叶贤情根深种,但那份源于过往经历的不安依然存在,她见惯了权贵始乱终弃,害怕叶贤也只是贪图她的美色与才艺,得手后便如弃敝履,她心中还藏着一个最后的退路——与韩国贵族韩竭的私奔计划,这是她在遇到叶贤之前,为自己安排的、看似最有可能摆脱纷扰的归宿。
是夜,星月朦胧。凤菲独自在帐中徘徊良久,最终下定了决心,她叫来贴身婢女小屏儿,这个与她情同姐妹、也早已对叶贤倾心的少女。
“屏儿……”凤菲握着小屏儿的手,语气决然道:“我欲将终身托付沈良,但恐他……并非良人,今夜,你代我前去他房中,假扮于我……试探于他,若他……若他真心待我,必不会在此时此地,如此轻慢于我。”她想出的,竟是这样一场带着赌注性质的“试探”。
小屏儿闻言,俏脸绯红,心如鹿撞,但出于对凤菲的忠诚和对叶贤那隐秘的憧憬,她还是羞涩地点了点头。
夜深人静,小屏儿换上凤菲常穿的素白衣裙,梳起类似的发髻,借着夜色遮掩,悄悄潜入了叶贤的卧室。
叶贤何等人物,小屏儿刚靠近他便已察觉,当那带着凤菲常用熏香味道的娇小身影摸到床边时,他心中了然,却故意不言。
小屏儿心跳如鼓,刚伸出手,便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
“屏儿,何必如此?”叶贤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了然与戏谑。
小屏儿吓得惊呼一声,身份被识破,羞得无地自容,脸色苍白地结结巴巴道:“沈……沈管事……我……”
叶贤坐起身,将她轻轻拉到身边,借着微光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是凤菲让你来试探我的?”
小屏儿不敢隐瞒,低声将凤菲的计划和盘托出。
叶贤听罢,既觉好笑又有些心疼,凤菲这女子,心思太重,自我保护太强,他拉着小屏儿的手,温言道:“屏儿,那你呢?你心中可愿?”
小屏儿脸色转红,羞得把头埋得更低,声如蚊蚋:“屏儿……屏儿一切都听小姐和……和沈管事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真正的凤菲站在门口,她显然不放心,跟了过来,看到屋内情形,她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叶贤早已识破,顿时满脸通红,进退维谷。
叶贤看着她,招了招手:“既然来了,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凤菲咬着下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挪步走了进来,与小屏儿并排站在床边,如同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叶贤看着眼前这对主仆,一个绝色倾城,一个俏丽可人,皆已对自己情根深种,他不再犹豫,伸手将两女一同揽入怀中。
凤菲娇躯一颤,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软倒在他怀里,积蓄已久的情感终于决堤,泪水无声滑落,小屏儿则乖巧地依偎在另一边,心中充满了甜蜜与羞涩。
这一夜,叶贤自是施展手段,极尽温柔,将这两块美玉细细雕琢,彻底征服。
凤菲也在身心俱醉的缠绵中,彻底放下了所有防备和心结,将那个与韩竭私奔的计划当作笑谈般说了出来。
“韩竭?”叶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韩竭,曹秋道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嫪毐的好朋友,叶贤预估,韩竭和凤菲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幸好被自己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