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白宁继续上升的场景。
再也没有人说话。
亦或是不敢说话，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仿佛是要去见证一个奇迹，生怕因为他们的打扰，导致这个奇迹就此崩塌。
但是不会的。
白宁盯着滔天的压力，每一个呼吸间，每一次眨眼，对于白宁现在来说，都无比艰难。
他额头上迸发出虚汗。
双目眼白渐渐爬上一些血丝。
但他的心中是愤怒的，是怒火滔天的。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圈养，被控制的感觉。
哪怕是曾经走过遗神战场，走过天都秘境，走过天明殿。
他都觉得那或许只是抗争下的消亡，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明白镇天剑的作用之后。
他对这镇天剑的主人，迸发了无与伦比的杀意！
道果为此产生震动，天眼战魂发生了悸动！
这个世界的人是悲惨的。
他们都是被圈养的牛羊。
牛羊也有角，可那些人，把他们锋利的‘角’割掉了。
当白宁落在了第七层之上。
全场热血沸腾！
没有一个人在修炼，都在仰望这道白衣身影。
这一刻，他就是所有人向往的对象。
“天纵之才！何人可与他比？”
“世所罕见！”
“旷世之才！”
...
吴剑的目光几乎黯淡。
注意到吴剑的状态，苏寒衣赶忙出声安慰道：“吴剑，不可乱了剑心，他与我们不同，首先他借助了绝世神兵，本就不可比较。”
“而且他非常特殊，你后面会慢慢了解。”
听到这话，吴剑自嘲一笑：“是吗？”
“他那个师兄就是汝闻洲一人压一洲的南宫听风是吧？”
苏寒衣与方无劫同样叹息一声，同时点头。
“两师兄弟都太变态了。”
吴剑沉默了下去。
所有人都望着白宁的身影，都认为这就是白宁的极限了。
他该修炼了吧？
可也就是在这时。
白宁突然癫狂大笑：“哈哈哈！”
“哈哈哈！可悲！可笑！可叹！”
“你我皆是可悲之人！”
白宁‘疯’了。
他看透了本质，伤的却是自己的心。
世事本如此...
越接近事物的真相，就会发现他越不堪，世人往往难以接受那血淋淋的真相。
真相是最让人难受的。
此时的白宁，才终于明白。
玉宸剑圣，天魄枪圣，莫无生的父亲，寸心寸意的父母。
那么多先贤，为什么会一个个前仆后继地往死路上去走。
他们定然是知道这世间真相的！
因为他们的向往，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那没有选择的‘牲畜’。
所以要争！
要与天争！
哪怕最后是死！也要争！
正如师尊所说！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天路！
这是他们这些知晓真相之人，一定要去做的事情！
他们不做，他们就真的要消亡了！
白宁猛然抬头。
仰天怒喝一声：“我不信！”
下一刻，白宁的身上迸发出更加恐怖的气息！
又是一柄绝世神剑出现在白宁的身边！
他的身形也再度漂浮了起来，向着第八层冲去！
“哗！”
“他要干什么！？他要干什么！？”
“他要上第八层！？”
所有人都麻了。
都忘记了呼吸，声音都无法传进他们的耳朵中。
一切仿佛陷入死寂！
但白宁的身形依旧在上升，证明他顶住了压力！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白宁上升的速度明显降低。
但白宁最终还是落在了第八层之上。
全场已经没有了言语，都忘记了欢呼，忘记了震惊。
此时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每一个人的心湖当中暴涨。
冲第九层！
冲上第九层，将达到千年来未曾有人达到的高度！
不知是一千几百年前。
清风剑尊还是先天境圆满的时候，登上了第九层。
成就了他一洲剑首的威名，无人敢向其问剑了。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清风剑尊，千年未曾出一剑！
他们知道，他们将见证又一个震撼世间的人物诞生！
剑道巨擘！
白宁没有让所有人失望。
他眉目之中出现了狠厉之色。
一道破天般的剑意从他身上迸发了出来。
吞天剑与另外一柄绝世神剑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通体清秀的三尺长剑，呈碧绿色，有云纹缭绕。
它的出现，那些威压好似就不再是威压。
一剑云风啸，剑气扰云霄！
碧霄！
白宁飞起来了！
从第八层飞起来了！
所有人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没有发出欢呼，都在等着白宁登上第九层。
白宁登上这一层，时间却是不长了。
仅仅只是一刻钟的时间。
碧霄的存在，一切都好似不同。
当白宁一脚踏在第九层的时候。
他终于明白了，他敢确信了。
因为他的剑意圆满了！
他笑了！
凄凉的笑了...
“哈哈哈！”
“哈哈哈！”
白宁的声音从高台之上，好似传遍天地。
“天地尽可悲，你我皆是笼中人！”
“哈哈哈！”
最开始，他们听到这道笑声，还以为这是白宁喜悦的笑声。
可是听到‘天地尽可悲，你我皆是笼中人’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凄凉。
他根本就不是高兴。
那笑声当中，更多的是悲凉！
为什么？
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如此壮举，他为何反而不高兴？
白宁望着这片天地，只感觉寒风萧瑟，充满了孤寂感。
他明白了先贤的心境。
下方，吴剑怒喝一声：“你悟到了什么！？你告诉我！为何你会这样？”
吴剑的怒喝，让所有人惊醒，吴剑这又是怎么了？
此时的吴剑，就像是崩溃了一样。
双手撑在地上，那一双瞳孔中出现了茫然，出现了惊恐。
苏寒衣暴喝一声：“吴剑，你干嘛？稳住剑心！”
吴剑懵了，没有理会苏寒衣，而是质问白宁。
“你告诉我，为何你的反应，会和清风剑尊一样？你告诉我！”吴剑心中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
他如果不知道答案，他的心将被种下心魔！
吴剑好似要崩溃，白宁的反应，和他们吴家古籍里面记载清风剑尊登上第九层高台时的反应是一样的。
几乎都是一样的心境，所说的话意思都差不多！
同时，吴剑的话，将所有人惊醒。
苏寒衣与方无劫震惊的问道。
“吴剑，你说什么？白宁的反应和当年清风剑尊的一样？”
两人心头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清风剑尊当年登上第九层之后，也是这样悲凉的状态？
按照他们所想，登上第九层，是应该开心的。
那种开始时为能够感悟更深的真意而开心。
但此时白宁的反应却大失所望！
而且和千年前清风剑尊的反应是一样的。
这就证明，白宁与清风剑尊悟到的东西，和他们完全是两个层次的。
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吴剑就像是一个失意人，苦笑道：“吴家古籍记载，清风剑尊，登临镇天剑高台第九层，悲凉大笑，失意至极。”
“出冰封神境，从此不再出剑！”
此话一出，苏寒衣与方无劫瞳孔瞬间凝固。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这也就意味着，白宁的确是悟到了和清风剑尊一样的东西！
两人都沉默了，差距太大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
白宁失意地大笑了很久，他心中的悲凉，只有他自己能懂。
就好像是他的信念崩塌，剑心碎裂。
若是让苏寒衣与吴剑他们三人知道了真相，三人的剑心会在瞬间崩塌。
他们所追求的，永远都是不完美的道。
下方的龙战与慕千影等人，看着白宁这副模样，一阵的心疼。
“他究竟是知道了什么？”慕千影喃喃道。
“天地尽可悲，你我皆是笼中人。”周今瑶念叨着，却是无法理解。
“原来太妖孽，也是一种痛苦。”龙战苦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