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阳知道郭志纯这人脑子好使，就看着他不说话。
郭志纯说：“哪天我带了房产证来再说吧。你对我好，我也不能做让你不放心的事吧。黎书记，您随时就可以安排人去接了，要不然疏于管理，生意掉了我可不能负责啊。”
“好，我马上就安排，你跟手下的人打招呼。”
午阳给谢纪良打电话，“大侠，你安排人接管潭州的海鲜批发部和海鲜楼，经费由你负责。你跟出让的郭总说话。”
谢大侠说：“午阳你慢点，我有话说呢。咱们接手海鲜批发部是可以，但接手海鲜楼就不行了。”
“为什么不行啊？”
“一个是我们公司已经有宾馆酒店了，在那里已经有海鲜经营，不必要重复；二个是我现在也一下子没有那么多人手呐。”
午阳说：“人手问题好办，你全盘接过来就行了，有能力就进行考察甄别斢换，没有就维持现状。大侠，我们现在不求这个海鲜楼能够产生多少利润，只要不亏损，赚房地产涨价的钱就够了。还有，以前郭总的资金也就是个把亿，想将这个生意做大做强也力不从心，现在你接手了，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扩大了。你是我师兄弟，知道我性格的，咱们不怕将生意做大了。郭总是我的朋友，他不是亏损做不下去了，他是去开矿，等把矿山的事情安排熨帖了以后。还是可以来帮忙的，他做这个生意多年，很了解内情的。”
谢大侠说：“好吧。那我就安排人来吧。午阳，你干脆给郭总5个点的股份，让他有时间就来公司帮忙，负责开辟新地盘嘛。”
“这些具体的事情我不管，你跟他讲话。”
午阳将手机给了郭志纯，自己就看报纸了，听他们扯了好一阵。郭志纯才挂了电话。
“黎书记，没想到你们公司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呀。”
午阳笑笑说：“怎么了。谢大侠跟你说什么了？”
郭志纯说：“谢总告诉我，公司的捕捞船活动在几个大洋，白令海峡捕鲑鱼、大西洋捕蓝鳍金枪鱼，你们都涉及了。最有眼光的，是你们从几年前就开始养鲟鱼了。”
午阳笑笑说：“鲑鱼是不是大马哈鱼？我倒是吃过生鱼片，蓝鳍金枪鱼好像也吃过，味道也就是那么回事，也就没有问是从哪里捕获的。这个鲟鱼是不是中华鲟？”
郭志纯说：“应该不是吧，我也搞不清楚。野生的中华鲟是濒危物种，能够大规模人工饲养的，肯定就不是了。”
“养了吃吗？”
郭志纯笑道：“咱们潭州的大饭店里，几乎每家都有鲟鱼的。就养在鱼缸里，您没有看到？”
午阳说：“人家那是省城，我去都没有去过。就更别说进饭店了。”
“黎书记逗我玩呢，省委副书记没有去过省城，这恐怕是真正的弥天大谎了。没有在那里的饭店吃饭，倒是有可能的。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你肯定也是从小就听说火宫殿的臭干子。能不去尝尝？”
“你赚了钱，请我吃臭干子去。”
郭志纯笑道：“请你可以。酒水自带，饭菜aa制，咱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维护领导的光辉形象呢。”
“你拉倒吧，吃臭干子还aa制，不至于这个样子吧，干脆我请你好了。志纯，你刚才说潭州饭店都有鲟鱼了，怎么还说谢大侠养鲟鱼是有眼光呢？”
“谢总养鲟鱼已经6年了，而且每年都是几百万尾，又都不捕杀，留着生产鱼籽呢，这就是很有眼光了。鲟鱼要生长7年才有鱼籽，现在国际上鱼籽的价格，是每千克1000美元，一条7年的鲟鱼能够产鱼籽几千克，还有十几斤鱼肉，可做成生鱼片等各种美味，鱼皮还可以制革，做成包包很漂亮的。”
午阳笑道：“这些事情他们都没有告诉我，不是你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志纯，对我们公司有信心了吧？以后有时间我们合作怎么样？”
“黎书记，如果没有这个金矿，我立马就来贵公司打工了。不过，即使有了金矿，现在不缺资金，精选矿石也不愁销路，我的弟兄们很快就会上路的，我就可以抽身了。不过，谢总说的给我5%的股份，确实太多了，我只要2%。”
午阳说：“公司给责任人的股份，普遍都是这个比例的，你不要白不要呢。”
郭志纯笑笑说：“黎书记，他们是跟着你创业的人，拿公司的股份心安理得，可我就不能这样想了。这个生意可以往全国、全球扩展的，那是一个多大的蛋糕呀。只要谢总兑现2%，我就是超级富豪了，反过来，如果钱太多，他舍不得给，我有可能就连工资都拿不到了。”
“志纯，在我们公司，绝对不会这样的。”
“黎书记，您不知道弱势群体面对大财团是多么的卑微，多么的无助。我高中毕业时，带着几个兄弟去潭州打工，到了一个工地，一个包工头让我将一堆土挑走。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有机械，还全部是靠人力。我们讲好了价钱，是每立方15块钱，当时一个男劳力的工价是20块钱，倒土的地方比较远，那些民工都不愿意做。我们几兄弟不知道天高地厚，二话不说就干了。干了一天半晚，将15立方土都搬走，我们也累得走不动了。后来你猜怎么着，那个老板给了我们兄弟一人10块钱，就赶我们走了。旁边的民工告诉我，如果你们当初只要150块钱，肯定就能拿到手了。”
午阳说：“这包工头也太黑心了。”
郭志纯说：“黎书记。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天下乌鸦一般黑呢。按谢总说的，在每个地级市建设一个批发市场。建设一家到几家海鲜楼，每年的利润不会少于一个亿，全国按200个地级市算，利润就是两百亿，我不要投入资金，只出力，每年能拿到4个亿。我觉得是足够了。如果每年10个亿的给，你黎书记肯定不会在乎。谢总就不一定乐意了，只要有人不乐意，想找个借口赶走我，简直是太容易了。”
午阳说：“你跟谢大侠签合同的时候。签的时间长一些嘛，到时候按合同行事就是了。”
“按2%可以签30年，按5%最多签10年。黎书记，你说我的想法对吗？”
“你也是跟我一样，很执着呢。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黑茶如何？要不要带一些回去？”
“味道确实可以，下次到了您家里就拿一点。”
送走郭志纯，伍长辉来了。“书记，没有提前报告。就闯来了，不好意思啊。”
午阳笑道：“没有让你扑空就不错了，你是有急事？”
“没有。我来找钱书记。他在跟人谈话，就过来了。钱书记说过几次了，要跟我去各县走走，学习一下怎么抓农村工作，怎么跟基层干部和农民兄弟打交道。我正好要下去督促工作，来约他。”
午阳说：“志杰同志很不错。敢于承认自己的不足，能够拜达者为师。这种好作风值得学习呢。你们这次下去，主要是督促什么工作呢？”
伍长辉说：“其它正常的春耕生产是不用督促的，主要是种植烟苗和高粱的事情。烟苗已经育好了，到了要移栽的时候，不知道各县抓得怎么样。你早几天安排的种植高粱的事，我通知农资公司，当天就订购了种子，很快就会到货，我也要去落实一下栽种面积。”
午阳笑笑说：“长辉同志，你做事就是让人放心。我们市里能够栽种高粱的土地面积大约有多少？”
“茶园跟河口等县市，因为栽种茶叶树、油茶树和搞大棚蔬菜，面积相对就很少了，其他几个县市区，种植面积大约在3万亩左右，总面积在20万亩左右。书记，我们这里的气候和土地条件，栽种高粱亩产量肯定会达到两千斤以上，这样总产量将有20万吨，如果不能很好地组织销售，那就严重伤害了农民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能够生产多少，人家肯定就收购多少，我那朋友还担心收购不到足够的高粱米呢。长辉同志，我们是这样，按我通知的每吨1600元的价格，将20万吨的货款3.2亿存入农行，由你负责掌控，以后多退少补。”
伍长辉笑道：“这样我们和农民兄弟就都吃了定心丸了。不过这样一来，可能会增加很多的种植面积呢。”
午阳说：“这是完全有可能的。村民栽种水稻，亩产两千斤左右，种子、农药、化肥、人工，成本要花到每百斤80元，而常规稻每百斤的售价只有125元左右，每亩只能赚450块钱，而种植高粱，虽然每百斤只能卖80元，但成本肯定低多了。”
伍长辉说：“书记，我算了一下账，翻耕土地、施肥、地膜、种子、栽种、收割和高粱加工，都加起来，每亩的投入在300元左右，每亩能赚500元。虽然比种水稻高不了多少，但因为使用的是比较差的土地，春天栽种下去以后，不要跟管理水稻一样繁琐，也可以说是不用管理，劳动力可以出去打工，还可以挣活钱，大家都会乐意栽种的。这样一来，很多原来农民给别人种的水田，也会栽种高粱了。”
“没问题，我告诉朋友，让他将酒厂的规模搞大一些，能够储存和加工更多的高粱。”
伍长辉说：“书记，我去渌江的榨油厂看过，那规模可是够大的，我们市里的酒厂，是不是也应该搞那么大呀？”
午阳笑道：“酒厂要建发酵池，再大也不能加工茶籽那么多的原料呢。我那朋友生产酒，不是采用工业发酵材料，是使用几十种中草药合成的酒麯。发酵的时间长，一年最多能发酵四、五批。一批发酵七、八万吨高粱，酵池是个什么概念呀？”
“书记。我们是外行，这种事情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你告诉朋友，按每年加工80万吨高粱建设酒厂就是了。还有一个，原来酿谷酒，酒糟能够喂牛，高粱的酒糟能不能呢？”
“他们也要酿造谷酒的。你跟那些养牛场联系一下，让他们去购买酒糟嘛。酒糟的营养成分虽然没有稻谷和高粱那么多了。肯定不会比那些秸秆差的。”
伍长辉说：“好，我会记得的。”
钱志杰进来了，“午阳书记，长辉同志。你们谈论得很热烈啊。如果是我这个外行，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话呢。”
午阳说：“志杰同志，我们也有很多方面不如你呢，大家取长补短就是了。”
钱志杰说：“我今天陪长辉同志下乡去，您有什么安排没有，没有就也给我传授真经去好吗？”
午阳笑笑说：“我不去，人家县市的同志知道两位书记和伍市长一起来了，不知道发生什么大事呢。”
钱志杰笑道：“我们两个不管长辉同志怎么走，也不进他们的门。遇到事情让他去处理，把您对问题的看法给我传授一下就是了。”
伍长辉笑笑说：“志杰书记，您这么虚心。这一届不满，你肯定成为经济建设的行家里手的。”
“你们两位都要给我传经送宝呢。”
午阳说：“不敢说是传经送宝，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一起去走走吧。”
伍长辉说：“那就走吧，你们都坐我的车。”
下楼上车出门，阳光明媚的春天。行道树都已经长出了嫩叶，大街上行走的年轻女人们已经穿上了裙装。把街道装扮得五颜十色。可惜公路和街道上都是灰尘，车辆走得慢，但还是扬起黄色的尘土。
坐在副驾驶位的伍长辉回过头说：“易河以前天晴是灰洲，下雨是泥洲，这种情况可能还要持续几个月呢。”
钱志杰说：“我老婆孩子送我来易河时，看到大街上这样的情况，马上就不想呆了，我心里也有退意呢。可跟邓启明同志说起这个，他说，只要黎书记来了，保准一年之内彻底改变，现在看来真是这样呢。”
午阳说：“志杰同志，长辉同志，你们准备在易河买房子了吗？”
伍长辉说：“市政府的新院子建好了以后，肯定得买的，也不能老住招待所呀。”
钱志杰说：“我在省城买了一套福利房，如果易河的环境好了，肯定是要买的。”
午阳说：“志杰同志，我每次去潭州，总是遇到堵车，好几次天空都是雾蒙蒙的，潭州建设得也不好呢。”
钱志杰说：“灰蒙蒙的那是雾霾，全国都这样呢，这潭州每年的雾霾天数算少的了。你在兰江的时候，发生过雾霾吗？”
“兰江也有大雾天，但一般都是早上大雾，到了上午10点多，雾就散尽了。你说的这个雾霾，我还没有听说过，它的生成，是跟大雾一个原因吗？”
钱志杰笑笑说：“午阳书记，我这就要提意见了，雾霾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作为一个城市管理者，这是失职呢。当然了，你在渌江、兰江、易河都没有遇到过雾霾，也不能太过责怪你。”
伍长辉说：“我也不知道雾霾，你给解释一下嘛。黎书记不懂，你让他怎么接受意见嘛。”
钱志杰说：“雾霾的产生，主要是大气污染，工业生产排出的烟尘、汽车排出的尾气都是污染源，在北方还有一个沙尘暴带来的黄沙。我们易河没有雾霾，是因为我们的工业企业太少，现在只有几家大企业在生产，只要我们今年、明年将新企业建成投产了，形势就不容乐观了，所以市委研究在茶园跟河口建设工业园时，我极力说服其他同志投赞成票，就是为了减轻市区的污染。当时没有解释，主要是考虑很多同志都不懂。”
午阳说：“志杰同志，那你分析一下渌江市没有雾霾的原因。”
“渌江的环境污染以前是最严重的，可周省长主政渌江市，非常注重治理污染，将一些污染大户都搬迁出了市区，留下的一些小污染源也进行了彻底的治理，当然不会产生雾霾了。午阳书记，我估计你的兰江市，肯定也是治理得好才没有雾霾的。”
午阳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钱志杰笑笑说：“我这个估计是有依据的。你在渌江时，你们的绿冶集团就在搬迁之列，肯定就在思想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你去管理一个城市时，绝对不会走先污染再治理的老路了，这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在我们市搞城市改造时，果断搬迁几个污染企业，还对新建企业的排污作了硬性要求，所以我就敢下断言了。”
午阳笑道：“志杰同志，你不但勤于学，而且勤于思考，是我们这些事务性官员所不能企及的，前途不可限量呢。”
“午阳书记，你别拿我开涮了。你要是不把我这个徒弟带好了，可是有人不依呢。”
“你们大佬不依？”
“是啊，他没有找过你？”
午阳说：“倒是接到过一个电话，可没有提你的事呀。”
钱志杰说：“他跟我们说话都是云山雾罩的，何况是你，就更不会挑明讲了。”
午阳笑道：“也是啊，人家那么大首长，怎么会没事打电话给我呢。志杰，你现在知道我笨了吧？”
“不可能吧，你对我这样放权，不是给大佬面子？”
“还真不是呢，我就是觉得你这个同志水平高，作风正派，操守也很好，当然是信得过的搭档了。还有，我就是这样的作风，不喜欢揽权，将权力和责任都交给你们，只要跟我在一起待几年，就是一个优秀的顶梁柱。不过这话你不要汇报，咱们两个系统现在是蜜月期，不要弄一些东西给首长添堵。今天理解了首长的意思，以后你就肯定要分担更多的工作，我只是和长辉同志一起，多跑农村，呼吸新鲜空气。”
钱志杰笑笑说：“书记，你这种工作方法最好了。放手让我们工作，看似什么都不管，实际上我们都是在按上级指示和常委会的决议在做工作，孙悟空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嘛。我学到了基层工作和经济建设的经验后，一定要把这种作风贯彻在工作中。”
午阳说：“志杰同志，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长辉同志，你这是带我们来了哪里呀？”
伍长辉说：“书记，我准备往南走，到跟南岳交界的地方返回，除了检查烟苗、高粱的种植，还可以到航电枢纽的配套工程工地看看。”
午阳说：“我们反正是跟你出来的，一切都听你安排。不过，你要尽量安排一些志杰书记感兴趣的项目。”
伍长辉笑笑说：“我可不知道钱书记对什么感兴趣。哎，那不是邓市长的车嘛，还有陈市长的，有不少人呢，这是在干吗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