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山观的观主懵了，他从没遇见到过这样的问题。
以往来他这的不是问财运就是问官运，哪有问来处的。
他能怎么答？你来自你娘的肚子你自己不知道？
这回答太粗俗了，显然不符合他世外高人的形象。
沉吟片刻，观主只能扶了扶胡须，做高深状，说了句逼格满满的话：“从来处来，往去处去，来处便是去处，去处便也是来处，”
见赵小山张口又要问，观主赶紧麻溜的补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善信不要再问了，问多了对你对贫道都不好。”成功让对方闭嘴。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赵小山心里又是愤懑又是疑惑。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天机不可泄露。
难道是这道人也看出了点什么？只是碍于天道不能开口说？
可这话实在是太笼统了，他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生搬硬套pUA自己的感觉。
若今天到此为止直接打道回府，他一定十分不甘，也许晚上觉都睡不着。
想了想，赵小山又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咬牙道：“道长，我还想问第二个问题，希望您看在我如此诚心的份上，为我解惑。”
这是他最后的私房钱，捐出去就真的没了，一文不剩的那种。
虽然很为难，怕对方再问出什么奇葩的问题，但看在钱的份上，鹤山道观的观主决定还是应该再委屈一下自己，朝后面的小道士示意一下，那小道士便走上前来接过了赵小山手中的银票。
见钱已到手，观主才问道：“不知善信还有什么要问的？贫道会尽力为善信解惑，但若善信问的问题太过刁钻，涉及天道，恕贫道实在无能为力。”
赵小山知道不能逼他太过，不过现在的他实在心急如焚，决定豁出去了，道：“道长，你看我魂魄有没有问题？和我的身体配不配？还能活多久？”
观主：……
昨天青风到底和眼前这施主说了什么？！让这施主如此发癫？
他怎么知道这施主魂魄和身体配不配？！要是他很厉害还当什么观主！早和那些大能一样出去云游避世修炼去了！
平日里靠着过人的眼色和机灵他还能搪塞过去，可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无奈的观主只能先死死盯着赵小山看了半晌，再闭上眼睛仰着脖子做高深样，同时两手放在膝盖上，手指不停翻动，一副推演之态。
思考了一会，再睁眼时，观主的眸中先是浓浓的哀伤，后又是一片肃然，神色和方才有了很大的变化，整个人变得比刚才更加仙风道骨，颇有几分遗世独立要羽化升仙的感觉。
看的赵小山和朱丰收都一愣一愣的，膝盖都有些痒意，跪感很足。
“唉……”
“道长何故叹气？”
“贫道刚才掐指一算，青风道长因泄露天机，生命已垂垂危矣，大限将至就在这两日，怪不得昨日他回来后急匆匆的走了……”
赵小山：？？？
“刚才贫道灵魂出窍试图推演天机，却见黑暗中一道惊雷，吓得贫道马上回魂。若不是跑得快，这时你们看到的就是贫道的尸体了。”
赵小山将信将疑，没敢说话。
灵魂出窍这么简单么？不用准备点仪式啥的么？
昨天的黄袍老怪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就不行了？自己又不是天煞孤星，克人这么厉害？
“不过哪怕就那么一会，贫道还是看到了点东西……”说着，观主的眼睛微眯，一副看透世情的样子，左右扫了一圈后道：“接下来我要和赵善信单独说几句，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那小道士闻言一语不发躬身便走了出去，朱丰收看了看赵小山，得到了他的认可，也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鹤山道观的观主和赵小山两个人，赵小山以为观主真的看到了什么，满心期待，双目炯炯有神盯着观主。
那观主捋了捋胡须，故作高深道：“赵施主，贫道很纳闷，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没有答案便提出问题，不仅可以得到答案掌握主动，还能给对方一种自己已经洞悉了一切的心理暗示，这是他一直以来能够制胜的法宝。
赵小山眼睛一亮，这观主，竟真的没有骗他！
他终于看到了曙光！
“观主，我正赶路呢，一个不留神就撞上了道上的大黑牛，就莫名其妙的和这黑牛一起过来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这个秘密藏了这么多年，这个疑惑也憋了许久，这一刻终于找到了知己，赵小山真想一吐为快，但考虑到这道士毕竟不熟，说话还是保留了一下。
道观观主闻言皱了皱眉头，不是很满意。
于是接着问道：“这么说来这大黑牛便是关键了，只是不知这大黑牛现在处于何方？”
“就在我家呢，这几天我天天拷问它会不会说话，可它就是不答，昨天青风道长去我家做法还是对着它做的，做完说了一段奇怪的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哦？青风道长说了什么？可是说你现在魂魄不稳，有性命之忧？”
赵小山眼睛一亮一亮又一亮，心中的疑虑也慢慢消了，“道长这也知道？是啊，昨天青风道长就这么说了，这可如何是好啊道长？”
“还不知道善信你现在的身份……”
“啊，这……”赵小山有点不太想说，只不过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让观主笑话，我不过是京城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现在已经娶妻，其他的不值一提。”
已经娶妻的官员，啧啧，范围太大了，这可不好下手啊。
道观的观主这时犹豫的开口道：“不满善信说，刚才我推演天机之时确实看到了些内容，不过这些东西却是不能和你说的太透，只有几个字相送：顺势而为莫要强求，方能水到渠成心想事成。”
“贫道言尽于此，施主还需自行领悟吧。”
赵小山愣了愣，还想再问，这观主却是闭上了眼睛，一副入定不愿再谈的样子。
“唉……”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本以为这观主神神叨叨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能说出点什么，结果每句话都模棱两可的，把他的胃口吊的足足的，却没有一句实在的。
这感觉就像晚上喝了一大碗稀粥，混了个肚子饱，却依然十分空虚。
看来，靠别人找答案是不可能了，能靠的住的还是自己。
最终，在挥霍了六百两银子后，赵小山空手而归。